第七十六章 人物不對？
在別墅的地下，是塵封已久的地下室，地面上滿是灰塵，空氣之中也帶著一些土味。
羅維指尖溢出化作實體的魔力，在地下室的地面上構築著魔法陣。
不過和之前他構築的魔法陣都不一樣，並非組合魔法陣，而是單純的英靈召喚陣。
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普林茅斯港的問題，與倫敦和卡姆蘭不一樣，普林茅斯港並沒有魔力強大的龍脈涌動，之前的組合魔法陣是為了汲取地下龍脈的魔力來實現召喚，現在的話在這裡就不能了，只能依靠羅維和米莉亞兩個人的魔力去進行召喚。
這樣做的問題很可能就是魔力供應不足，雖然羅維身負的魔術迴路很多，但是現在能使用的最多不過四百條，而且那樣還會對羅維的身體造成很大的負擔，所以與其使用組合魔法陣，不如單單地只使用英靈召喚陣，更容易將兩個人的魔力聚集起來。
不過米莉亞還是有些不安，少女手中抱著金色長劍，當lily回歸英靈座之時它並沒有消失，那麼它現在究竟是否還和lily有所聯繫，能否當做介質來召喚lily，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一點上不嘗試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羅維就先構造英靈召喚陣，總之先嘗試一次再說。
當然也有其他的可能，說不定會將其他嘗試拔起caliburn的人召喚過來，雖然也能算是勇者，但是連姓名都不知道的勇者，有什麼用呢？
或者說可能什麼都召喚不出來，因為魔力的不足。
時間不長，羅維已經構築好了魔法陣，米莉亞將金劍放到魔法陣的中央，
隨後兩個人蹲下，手指觸碰魔法陣的邊緣，慢慢地將魔力注入到魔法陣之中。
也許是看慣了依靠龍脈作為魔力源的英靈召喚，魔法陣發出的光芒有些微弱，與月光無差，隨著米莉亞和羅維的魔力注入，雖然在變亮，卻並不明顯。
很快，米莉亞體內的魔力便全部注入，少女將手挪開，因為魔力耗盡身體有些疲勞，便靠在後面的牆壁上稍微休息一下。
羅維的魔術迴路要比米莉亞的多，所以堅持的時間也長一些，輸入的魔力也更多一些，只是完全比不上從龍脈之中汲取的魔力。
一百條。
兩百條。
兩百四十條。
當兩百四十條魔力全部注入魔法陣之後，羅維也挪開手，這便是他現在不承擔任何負荷情況下，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情況了。
魔力在魔法陣的迴路中流轉，似乎還有些不滿足，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情況，看樣子是魔力還不夠。
羅維撓撓頭，如果這樣子還不夠的話，那隻能再多輸入一些魔力了。
隨後羅維繼續蹲下再度輸入魔力。
二百四十五條。
三百條。
當羅維調動起第三百五十條魔力的時候，身體所承載的負擔便體現出來，他的肚子開始疼痛，也許是因為今天早餐吃得太過「豐盛」的緣故，配合使用過多魔術迴路的身體負擔一起施加到了羅維的肚子上。
羅維趕忙收回手，停止魔力的輸出，魔法陣又變亮了一些，卻依舊沒有召喚出從者的跡象，魔力還是不夠。
「這就很麻煩了，看樣子魔力還是不夠。」米莉亞嘆了口氣，稍微休息了一下她的身體也緩了過來，走過來扶住有些脫力的羅維。
「或者說魔法陣有問題？畢竟這只是我自己從書上看到的。」羅維使用的英靈召喚陣只是最初他在那本《魔法陣概論》上看到的樣子，但是昨天在卡姆蘭圓桌之下的那個魔法陣似乎與這個有些不同，不過當時比較緊張，羅維也就沒有細細去研究。
那個圓桌下的魔法這不僅可以作為英靈召喚陣的主體，還可以用來穩固圓桌的形態，從這一點判斷，應該是和羅維使用的這種魔法陣有不同的地方。
也許那才是正統的召喚魔法陣，而羅維這個只是自己研究出來的組合魔法陣的一部分，離開了龍脈便會因為魔力不足而無法召喚。
望著召喚無望的魔法陣，羅維有些泄氣，今天不只是研究廚藝沒有做好，連魔術方面也失敗了，感覺自從離開了倫敦哪裡都不順，也許是因為地利不同了，羅維採取的方法也需要適當的改變才行。
突然，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羅維和米莉亞回過頭，看著梅瑟莉在x的攙扶下從樓上走了下來，進入地下室。
「梅瑟莉？你下來幹嘛？」說話的是米莉亞，她搶在羅維詢問之前先行發問。
在x的攙扶下，少女很艱難地走過來，看了下地下的魔法陣。
「我感覺到了魔力波動，羅維，你們是在研究什麼魔術么？那樣的話我說不定還能幫上一些忙。」
身體虛弱是因為當初梅爾的魔術，導致靈魂與肉體分離所致，但是魔術迴路是寄存在肉體上的東西，並沒有受到影響，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梅瑟莉還是能很正常地使用魔力，只是……
「別逞強了，你的魔術迴路又沒有多少，就算提供魔力可能還不夠我的一半，起不到什麼作用的，病人就好好的在病床上躺著就好了。」米莉亞直言不諱地說著。
確實梅瑟莉本身作為魔術師的天賦並不是很高，也正如米莉亞所說她所能提供的魔力是很少的，而且現在她這種狀態，使用魔力的話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只是梅瑟莉本人卻十分倔強。
「沒事的，我可以幫上忙的，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讓我試一試吧。」說著梅瑟莉便試圖朝魔法陣移動，x也跟著她動了起來，一旁的米莉亞打算上去阻止她，卻被羅維用一隻手攔了下來。
米莉亞很是疑惑地看向羅維，而羅維只是單純地搖搖頭，隨後看向梅瑟莉。
他明白梅瑟莉的想法，希望自己能派上一點用場，雖然很單純，但是也不希望自己只是單單地受到別人的恩惠，所以她才會如此倔強地，想要幫上羅維和米莉亞。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單單保護她，羅維就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這讓梅瑟莉感到很不安，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麼的話，內心是不能好受的。
羅維明白這一點，所以便放任她去做了，這樣的話也能使梅瑟莉心裡好受一點吧。
梅瑟莉在x扶持下，緩緩蹲下，指尖觸碰魔法陣的邊緣，隨後將魔力輸出。
只是大概一瞬間，梅瑟莉便力量耗盡，扶著x的手鬆開，一頭倒在了魔法陣上面。
「你看！」米莉亞沒好氣地瞪了羅維一眼，隨後走過去將梅瑟莉扶起來。
羅維也是無奈地搖搖頭，看來他還是小看了梅瑟莉身體的虛弱程度，只是這樣都不行了。
不過幾乎在同時，魔法陣內的迴路像是轉動起來一樣，魔力飛速流動，羅維能感知到，那股魔力以中心的金色長劍為準，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漩渦。
這算什麼？成功了么？只是因為梅瑟莉注入的那一點魔力？
有些時候，人們離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遙，只是能否踏出這最後一步的區別。
魔力流動，發出愈發耀眼的光芒，米莉亞和x將梅瑟莉撐起來扶到一旁。
米莉亞的眼睛盯著魔法陣的中央，心跳速度加快，她多麼希望下一刻出現在魔法陣之中的人，是與她曾經朝夕相處過的少女騎士啊。
魔力漩渦在旋轉，隨後不斷地朝中央聚集，加速迴轉的魔力不斷地疊加在金劍之上，壓縮、凝聚，隨後一個瞬間，所有的魔力都集中到了魔法陣的中央，猛地爆裂。
強力的風莫名地產生，捲起塵封已久地下室內的塵土，形成了一股迷霧，將地下室籠罩。
羅維站到米莉亞和梅瑟莉的面前，伸手展開魔法陣，只是最簡單的物理防禦魔法陣，將塵土擋在外面，不說梅瑟莉，就是羅維和米莉亞吸入這些塵土，也沒有什麼好處。
而隔著塵土，羅維能夠感覺到，在魔法陣的中央，有東西被召喚了出來。
所以他感到駭然，那是一股十分強大的魔力源，雖然只有出現的一瞬間能感受到，但是僅僅一瞬間的魔力，便讓羅維瞪大了眼睛。
足以堪比龍脈的魔力。
羅維曾經計算過，如果自己能全部使用一千條魔術迴路的話，那麼自己就差不多能成為一個和龍脈堪比的魔力源，雖然這個世界的魔力，人為小源，地為大源，但是擁有上千魔術迴路的羅維在鍛煉之後，可以以小源的身軀達到大源的魔力。
只是現在他還做不到而已，所以他很驚訝，被召喚出來的到底是什麼？能擁有如此強大的魔力。
似乎是為了回應羅維的疑惑，塵土之中傳來了說話聲。
「哦呀，總算是出現在現世了，時隔千年，我也是可以到塔外面走走了。」
說話的，是個男人，聲音是富有磁性的那種，卻隱含一些輕佻的感覺，讓人不知道說話者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羅維索性展開魔法陣，吹出微風，將塵土吹散。
「咳咳咳，請不要隨便吹風好么？這裡沙塵這麼大，對身體會有影響的。」
塵土散去，站在魔法陣上的，是個男人，白色長袍加身，帶著兜帽將他的頭罩住，白髮從側面漏出，胸口有著花瓣一樣的裝飾物，眼瞳是紫色的，與羅維對視，彷彿深不見底的深淵，眼神之中蘊含著什麼東西。
左手上，是一根長長的法杖，法杖的頂部彎曲成圓形，只是裡面似乎還夾著一些東西；右手拿著剛才放在魔法陣中央的金劍。
白袍之下是黑色的褲子，寬大地甚至將腳都遮住，看樣子像是以前的一種魔術師造型。
「caster？」如果說是這種造型的話，羅維只能認為是他們召喚出了caster職階的從者。
不過對方明顯有些不一樣。
「caster？是指魔術師么？嗯.……雖然我有魔術師的稱號，但是我並不會使用魔術，究竟是不是魔術師，我也不好說啊。」
看著思考著自己到底算不算是魔術師一臉疑惑的男人，羅維心中升起一種荒誕的感覺。
一身魔術師造型的人，說自己並不會魔術，那麼你到底算是什麼？
「所以.……你是誰？」米莉亞看呆了，眼睛發直，她不明白本來是用來召喚lily的聖遺物怎麼會召喚出這樣一個傢伙？男人？看上去還是個很不靠譜的魔術師。
「我是誰？說起來還沒自我介紹呢，不過自我介紹之前我能先問一個事情么？」魔術師樣子的男人手中法杖指向前方，對準扶著梅瑟莉的x。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我的王。」
「這是我想說的話，梅林，你怎麼會被召喚出來？」
羅維看了看一臉震驚的x。
隨後少年的臉上也因為過度震驚而張大嘴。
梅林？
哪個梅林？
只是如果說身為不一樣的亞瑟王的x知道的梅林，那也就只有那個魔術師梅林了吧？
面前的男子收回法杖，看了一眼窗外，確認時間之後，開始自我介紹。
「晚上好，幾位魔術師以及我的王，我是梅林，花之魔術師，當然你們稱我為梅林就好了，我不是很擅長和死板的人交流。」
簡單的自我介紹，面前人的身份確認無誤，他便是亞瑟王麾下的宮廷魔術師，自亞瑟拔出caliburn之後便跟隨在王身後的大魔術師，花之魔術師梅林。
如果從歷史書上記載來說的話，那麼羅維對他認知最深的一點就是一個稱號。
grandcaster。
也就是最強的魔術師。
他擁有著可以預知未來的千里眼，以及強大的魔術實力，有人說他通過千里眼預知到了亞瑟的誕生，便促使先王尤瑟與王后結婚生子，隨後生下了亞瑟，安排了選王之劍的存在，在亞瑟去嘗試拔出caliburn的時候，協助他成為了不列顛認可的王者，並與其踏上旅途，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有人說，亞瑟王是梅林一手造就的，沒有梅林就沒有亞瑟王。
那樣一個存在，現在就在羅維的面前？
而且根據x和他兩人的反應，基本可以確定他就是真正的梅林無誤。
關於梅林的傳說，其實是有斷片的，他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在卡姆蘭之戰後，便消失，不如說在更早的時候，圓桌騎士們去圍剿蘭斯洛特的時候，人們就沒有見到了他的身影，有人說他是預見了卡美洛城的覆滅，所以離開了，躲到了連接世界表裡的巨塔之中。
只是，如果他真的預見了卡美洛的毀滅，為什麼沒有去阻止一切的發生呢？
或者說，是他知道卡美洛的覆滅，是無法阻止的。
一切都是未知的謎團，隨著他的消失，一切歸於塵土，沒有人能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於這些，羅維有著一肚子疑惑，想要問。
這個問題困擾他很久了，從他在希德利家研讀歷史書籍的時候就存在的，非常久遠的問題。
「你……真的是那個梅林？」
「如果你指的是曾經跟隨在亞瑟王麾下的魔術師梅林的話，那就是我了。」說著梅林還朝x躬身，做了一個禮儀。
「許久不見，我的王。」
「梅林，你到底消失去了哪裡？」x的眼神很複雜，似乎在糾結，像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卻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我的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現在還是說眼前的事情吧。」說完梅林便抬起頭，看向很是虛弱的梅瑟莉。「勇敢的少女啊，是你的精神為我指引了一道方向，讓我可以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這裡，不過我看你的樣子並不好受，似乎是靈魂與肉體曾經分離過？現在身體的不調和導致了身體的虛弱。」
只是一眼便看穿了梅瑟莉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這讓羅維更加確認，這就是那個大魔術師梅林。
「是，有什麼辦法能讓梅瑟莉回復么？」
羅維對於梅瑟莉的身體束手無策，沒有任何辦法，但是如果是那個傳說中的魔術師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麼方法。
「這.……是叫梅瑟莉的小姐是么？很可惜，我只能看出你身上的狀況，卻並不能去改變它，畢竟我雖然被稱為魔術師，但是我卻一點魔術都不會啊，也無法幫助你，很抱歉。」
羅維泄氣使得垂下了頭，連梅林都沒有辦法么？
但是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梅林剛才說什麼？
他不會魔術？
嗯？
羅維抬起頭，問道：「梅林，你不會魔術？」
梅林點點頭，說道：「是的，我不會魔術。」
等.……等一下。
「你為什麼不會魔術？你不是花之魔術師么？你不是grandcaster么？為什麼不會魔術呢？」
「嗯……因為我怕念咒語會咬到舌頭，那樣會很疼的不是么？而且grandcaster這個稱號.……我有點討厭的。」
羅維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因為這樣的理由？
「而且，戰鬥的時候，比起慢吞吞地念咒語，你不覺得直接揍過去更加方便么？」說著梅林還揮了一下手中的法杖，像是揮舞劍一樣。
難道說所謂花之魔術師，是靠物理手段成為大魔術師的么？
這也太荒唐了吧？
「御主？你在驚訝什麼，梅林就是這樣的人啊。」相當了解梅林的x如此說道，看少女的樣子似乎對梅林的這些事情都已經了熟於心，完全沒有驚訝。
羅維不知道該吐槽什麼，他回頭看向米莉亞，只見米莉亞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剛才的事情，完全沉浸在沒有召喚出lily的失落之中，蹲在牆角不知道在幹什麼。
「話說回來，是哪位召喚了我呢？趕緊來簽訂契約吧，不然我也無法在這裡長久停留的。」梅林走到羅維的身邊，朝他問道。
「什麼意思？」羅維滿臉疑惑，如果說梅林是作為從者被召喚出來的，契約什麼的難道不該早就簽訂了么？
難道說還沒有？那他是怎麼被召喚出來的？
「嘛，雖然不才，但是你們剛才提供的魔力可完全不夠把我召喚來，不如說連最低級別的勇者都很勉強，不過我通過這柄劍找到了這裡，靠著自己的力量過來了，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召喚，而是我自主現界了。」
說著梅林還舉起了手中的金劍，正是曾經lily手中的那把。
說起來lily使用的這把選王之劍caliburn似乎本來就是梅林準備好的，所以梅林通過這個東西被召喚出來似乎也合理。
但卻又有些不一樣。
解釋完畢，羅維感覺腦海里又被填入了某種龐大的東西，一時間有些消化不過來。
自主現界？
那代表著什麼？
梅林是憑藉自身的力量，從不知道什麼地方來到這裡的么？
那究竟需要多麼強大的力量，羅維甚至不敢去想想，只能緩緩的說出一句震驚的話。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