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通宵是家常便飯

  培訓的第一晚文化課，吳寨聽了許多故事，如同現實的泱泱歷史一般，遠不是幾段故事就能講透的。

  在被陶三娘訓誡的時間裡，吳寨反覆回味這些片段，有屠村屠城的凶魔神，有假扮皇帝的，有成立百萬信眾的大邪教，也有討魔有功之人被雪藏在歷史的角落裡，故事不見得多新奇，苦還是一樣的苦。

  這份工作沒那麼崇高，倒還是有幾分現實意義在裡面，通過研究異象，研發新科技從而投入市場，更別說研究異象所獲得的經費，利潤空間難以想象。

  當然，風險始終與收益成正比，窮人可以靠從事此行業翻身，前提得是業務能力突出，膽子大、不怕死，還要能打能扛，賺錢的同時順手拯救蒼生，名利雙收，缺點在於可能會隨時暴斃，極端情況大概是永劫不復。

  「都聽清了嗎？特別是森羅的員工，絕對不允許參與黃賭毒！」

  女鬼一開口，吳寨抖三抖，這一聲陰沉沉的呼喚嚇得她雞皮疙瘩竄滿身，陶三娘對她的反應極其厭惡，高聲問道：「你怕什麼？嫌我們森羅壓迫你儘管去告，欠錢還有理了？」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我怕，死人和鬼……」吳寨扭捏地別過臉，真是一秒鐘都不想看到這張沒半點血色的臉。

  「小孩子都不怕，就你這膽子還幹什麼工作？！以後有你怕的東西，鬼魂算什麼？啊呸，鬼魂比你們活人不知可憐多少倍，老娘我要不是，要不是……」陶三娘忽的一陣哽咽，隨即又抬起下巴，勉強保持威嚴，「森羅待我不薄，不論老少對我都恭恭敬敬，也因我生前太多遺憾，能在這個地方安穩度日，輪迴什麼的對我而言不重要，所以我化成地縛靈，專管你們這些不自律的員工，以後你那些小毛病別讓我看見，扣錢事小，你要是敢給森羅的牌子抹黑，我可饒你不過！」

  吳寨只有聽從的份兒，雖不知陶三娘經歷過什麼，隱約能感覺她對這份工作的熱愛，而這份愛最直接的體現正是對員工過分苛刻。

  轉眼間雞叫，天差不多要亮了，吳寨隨意整了整凌亂的頭髮，又要開始新的一天，臨走前，陶三娘說道：「以後你要遇著欺負你的男人，你只管來告訴我。」

  這話聽得有幾分暖意，吳寨仍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人鬼的分別可能不僅僅有生死的界限，目前吳寨還是難以理解的。

  別說一夜沒睡申請上午的休假，吳寨就拿腳指頭想也知道不可能，這些「超人」可是準備了一萬個理由說服她，好就好在這副身體是真的能扛，吳寨沒少見過公司樓下凌晨五點的天空，那可是她離天堂最近的時候，放到現在生理上沒絲毫疲勞感，就是單純的心累。

  拉開訓練室的大門，迎面撲來的熏香令人心曠神怡，兩位「老師」比她早到一會兒，場地已擺好四鼎花盆大小的香爐，幾縷蜿蜒綿亘的細煙緩緩升騰，或許吳寨只從詩詞里讀到過「日照香爐生紫煙」，但親眼見著這散發鬼魅紫色煙霧還是不免一陣驚嘆。

  「來，你坐到中間。」安秋竹放好了坐墊，手中的煙鍋子也冒了煙，吳寨不明就裡，料想大概要施法，乖乖坐下，安秋竹為打消她的疑慮，說道：「我馬上用『鬼幻術』檢查你的封印，你只需閉目放鬆，期間不要開口說話，睡著了也無妨，千萬不可打斷我的施法。」

  「『鬼幻術』？我記得無盡盟的人在我失憶的時候用過。」吳寨一驚，急忙說道。

  「鬼幻術是秘傳之術，只有『魑魅魍魎』四大族能修習，無盡盟能招來鬼族人並不奇怪。」

  「原來還分四個族啊，抱歉，我還沒有學到這些。」

  「山魑、海魅、林魍、沙魎，是鬼族的主要四大族，還有旱魃這樣人口稀少的小族，我們都是生靈的一部分，以後你會慢慢學到。還有什麼問題嗎？」

  吳寨搖頭，滿意地閉上眼，縱使腦子裡產生更多疑問，當然也不是這時候提。

  隨著淡淡香氣飄來，呼吸感到無與倫比的舒暢，全身跟著放鬆下來，直至昏昏欲睡，陷入半夢半醒之間，意識里一片漆黑，吳寨感覺像是被一股溫柔的力量牽引著，彷彿靈魂正在緩慢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