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龍九的寢室。
飛林看著床榻上依然熟睡的龍九,擔憂的開口:「綠芙,主子怎麼這麼久也不見醒來?這個葯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那些的?」
綠芙也同樣著急,回道:「正常的體質都是一晚上就可以醒來的,可能是主子體質偏寒醒得比較晚,飛林叔不要太擔心,最晚的極限是三天醒來,現在過了一天……」
紅姑走進來,向飛林叔稟報著情況,「飛林叔,大事不好了,鳳姑娘她昨晚夜裡被皇後用了私刑,皇后這個毒婦折磨鳳姑娘就算了,還毀了鳳姑娘的容了,不過今日皇后在皇宮中卻說是鳳姑娘因為不想嫁給龍七才自毀容顏,鳳姑娘被放出來了,只是接進了皇宮安排在龍七身邊,兩人都昏迷不醒,……皇上與龍六親自來請主子了,現在主子昏迷不醒,皇上與龍六就在外面了……」
飛林皺眉,自打燒毀九重樓之後,千面就去了邊境,龍九沒了替身,現在又昏迷不醒,誰料到半路殺出鳳兮兒毀容這麼一檔子事兒。飛林不免有些自責,若是他昨日夜裡在天牢沒有那麼快出來,或許鳳兮兒就不會被皇后折磨成昏迷不醒。
飛林思量了片刻,說道:「龍六這個人心思細膩又多疑,叔去應付他,你們迴避,讓雲霧星月來照顧主子,不用擔心,叔自有法子應對龍六,事不宜遲,你們趕緊迴避」
綠芙與紅姑默契的點頭,按下機關,消失在房裡。
大堂里,臨天皇仔細的打量著九王府,陌生又簡陋,臨天皇聞到了他熟悉的梅花香,起身順著花香的方向走過去。
臨天皇在涼亭後面的梅花林中停了下來,看著這一大片快要凋零的梅花,每年這個時候,梅花就開始凋謝,過完整個春天,梅花就會徹底凋零。臨天皇情不自禁的勾起了梅妃在紛飛雪飄的冬季在梅花林里翩翩起舞的美麗片段,那時臨天皇被梅妃出塵的氣質和出眾的舞姿深深吸引著,隔斷時間就要看梅妃在梅花林里跳舞。
真真是後宮佳麗三千不及梅妃獨舞。那時的梅妃被臨天皇捧在手心裡,成就了絕寵佳話,羨惹了多少女人。
春去春來,花開花落,人去花謝。臨天皇定定的看著滿地梅花,只覺得心臟劇烈疼痛,這麼多年了,思念不曾隨著人的離去減少,反而日益增加了。
龍六識趣的立在一旁,沒有說一句話。
臨天皇又瞧見梅花林中間的古琴,不禁又憶起梅妃撫琴時的畫面,梅妃舞姿出眾,琴技也是同樣天賦秉高,臨天皇初見梅妃時,梅妃就是在一大片梅花林中低頭撫琴,因梅妃(方含梅)名字中有梅字,又是梅花時節出生,更因為梅妃喜愛梅花,臨天皇便封之為梅妃。
如今這一大片梅花林,空蕩蕩,臨天皇眺望四周,這倘大的九王府冷冷清清,毫無一絲人氣,讓人頓感孤寂。
臨天皇強硬的心咯噔了一下,這麼多年,那個孩子就是這樣過來的?
飛林瞧見臨天皇站在梅花林中,趕緊走過去恭敬的行了個禮,臨天皇扶起他,對於這個奴才略有印象,當年對梅妃忠心耿耿,若是沒有他,那個孩子或許也會喪命於大火之中。
臨天皇僵硬的問了一句:「九兒……可在府上?」
飛林低頭回道:「回皇上,王爺身子體質寒氣重,最近正在調理身子,這些天王爺比較貪睡,剛剛喝葯就睡下了」
臨天皇點頭,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帶路吧,朕看看他」
飛林點頭,暗自思琢。
臨天皇看著床榻上熟睡的龍九,心中滋味百感交集,將所有的怨氣撒在這個孩子身上,明明知道對他很不公,卻還是疏離了這麼多年。
臨天皇內心深處的父愛被激發出來,抓起龍九的手,卻頓感刺骨冰涼。
吃驚開口問道:「九兒的手為何這般冰冷?」
飛林答道:「當年王爺被火燒得很嚴重,因為承受不了灼熱感,王爺在冬天跳下了冰湖,來來回回好多次,就染上了寒氣。至今一直好不了,王爺喜好研究醫書,最近研發了新的方子,喝葯之後比較貪睡,可能得睡一天,不過書上記載睡得多並沒有害,王爺身子倒是暖和了許多……」
臨天皇聽著,只覺得最深處的情感被一觸即發出來,即使他再怎麼去冷漠對待這個孩子,歸根到底血濃於水,又怎會真的毫無感情呢?
臨天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九兒臉上的傷怎麼樣了?」
難免諷刺,一個父親,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長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飛林恐慌道:「皇上,王爺臉上燒傷嚴重,反覆治療還是毫無改善,怕會嚇到皇上……」
「無妨,朕就是想看看燒得有多嚴重」臨天皇的語氣堅定,誓要一瞧究竟。
飛林垂眉,內心忍不住為自己捏一把汗,幸好,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飛林點頭,伸手去掀開面具……龍六的目光一直緊盯著飛林的手,隨著飛林的動作,落在了龍九的面具上,龍六的心不免提了起來,有激動,興奮,期待。
但是,當飛林掀起面具的那一刻,龍六的心情倏地從高空中墜落,並不是他期待的那樣,隔著一段距離看過去,龍九的臉部燒傷嚴重,燒疤看起來猙獰恐怖。
一半出於關心一半出於疑心,龍六走過去,問道:「飛林叔,本王可以看看九弟的燒傷嗎?」
飛林悲傷的垂眉嘆氣,說道:「六王爺不怕被嚇到就看吧,王爺因為極度自卑,從來不取下面具,怕嚇到身邊人。這麼多年,王爺研究了無數方子,也嘗試著各種辦法,還是無法除掉臉上醜陋的傷疤」
龍六走到龍九的床榻前,俯下身,仔細的打量了龍九的臉部。只是仔細看了兩下,就站直了身子退到臨天皇身邊。
飛林偷偷觀察了龍六一眼,心下難免忐忑不安,依著龍六的心細,雖然他早有預防,就不知道龍六看出了什麼破綻。
龍六將飛林的視線收入眼中,更加印證了內心的猜測,方才他只是隨意瞄了龍九的臉部,雖然傷疤很逼真,毫無一絲造假痕迹,但是龍六看出了一個疑點,龍九的臉皮膚燒傷嚴重,但是眼耳口鼻四處皆無任何燒傷痕迹,這不符合正常的火燒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