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打就打,誰怕誰!
整個校場都沸騰了!
墨君邪帶著小嫂子來巡視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有絡繹不絕的士兵,從四面八方跑過來,圍觀顧長歌。
她臉皮雖然厚,對上一雙雙明亮的眼睛,顧長歌害羞了。
輕輕扯了扯墨君邪的衣角,不等她開口,墨君邪先一步握住她的手。
「還會害羞?」他聲音微微低沉,笑意濃烈。
顧長歌忍不住暗暗磨牙,眼睛瞪著他示威,當然會害羞!
墨君邪垂下視線,抖動的雙肩,出賣了他的心情。
這人還挺樂呵的?
今天是在他的場子上,顧長歌決定,給他個面子,暫時先不計較。
哪想這個念頭剛在心裡頭掃過,墨君邪抬起頭,輕咳一聲,對著周圍衝上前的毛頭小子們嚷嚷,「再看?小嫂子是老子的!你們把我媳婦都看羞了!」
嘴上雖然是討嫌,口吻卻是驕傲的寵溺。
顧長歌知道,對於墨君邪來說,這些士兵,比那些遠在高牆內、有著血緣關係的手足,還要重要。
他把他的一切都展示給她看,哪怕不夠好,也足夠驕傲。
墨君邪的話,到底起了作用,眾人被趕跑時,一個個的說著,等下一定給墨君邪爭口氣。
「那就把軍陣給老子整好了!」
「放心吧您嘞!」
陽光灑下來,和校場的黃土地一個顏色,墨君邪雙手背在身後,立在風中。
肆意的風,不遠萬里,從他四周掠過,他的衣角翻飛,墨色長發飄揚在身後。
墨君邪目光專註的看著台下的士兵,唇角時而緊抿,時而緊繃,時而翹起。
迷人的男人。
墨君邪沒有停留多久,看士兵們先行練了會陣法,帶著顧長歌四處轉了轉。
校場太大,沒走幾步,她不小心崴了腳,墨君邪二話不說的把她背在身後,這一舉動,立刻又引來一陣熱烈的討論和起鬨。
「這幫逼崽子們,不好好訓練,就知道湊熱鬧!」
顧長歌悶聲笑,「他們都在替我們高興。」
「我們?」墨君邪腳步一頓,他側過臉來,看著她的表情,緩緩的笑了,「我喜歡這個詞。」
「我也喜歡。」她摟緊他的脖子,「我們。」
墨君邪難得的眼眶溫熱,他在她臉上親了口。
輕盈的一個吻,比往常任何一個吻還要虔誠。
以前他有父皇和母妃,失去他們之後,他還有和他並肩作伴的兄弟。
無論哪一個,都不能全身心的用上我們這個詞。
只有這個女人。
墨君邪背著她,格外小心翼翼,視線堅定不移,腳步同樣勇往直前。
士兵們籌備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后,在墨君邪的催促下,場地很快騰出來。
顧長歌坐在高台上,墨君邪就在她的左手邊。
台下是成千上萬的士兵們,被分成不同的隊列,其中一個很眼熟的將軍上前主持現場。
遠處有擂擂戰鼓,激情昂揚,近處有士兵們不甘示弱的吼聲,熱血澎湃。
對於顧長歌而言,那些原本只存在於書籍上,或者是沙盤上的陣法,輪番一個個的活靈活現在眼前。
不同的是,陣法是同一個,變化卻更多,更加玄妙。
普通的長龍陣,在將軍的指揮下,時而變換形態,頻頻出人意料。
在看完了所有的陣法表演后,已經是三個時辰后了。
天色早已全部暗黑下來,一簇簇火把升起來,遠處看就像是一片燃燒著的海洋。
士兵們離開校場后,各自去進行接下來的訓練,或者是休息。
偌大的校場,除了風聲在耳邊不停的呼嘯,還有墨君邪的呼吸聲。
「太精彩了!」
她毫不掩飾對士兵們的盛讚,激動的對墨君邪道。
「過來。」墨君邪在火光之下,俊臉依舊讓人沉淪,顧長歌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乖巧的離開位置,來到他跟前。
她下巴微微揚起,睨著看他。
下一秒,墨君邪勾住她纖細的腰身,把她抱在懷中,捏住她小巧精緻的下巴,舔了舔唇瓣。
「幹嘛?」顧長歌笑。
「我的獎勵呢?」墨君邪道,「那些都是我的兵,你怎麼只誇他們,不誇我呢?」
「幼稚。」嘴上這麼說,觸及到他漸漸幽深的視線,顧長歌趕緊討好的在他唇上重重映下一個吻,「滿意嗎?」
「不滿意,再親下。」
看他今天不辭辛苦帶她看了這麼震撼的表演后,顧長歌決定,縱容他一回。
她又落下一吻。
「還不滿意,再親下。」
蹬鼻子上臉指的就是這種人,她一個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作勢要跳下來,墨君邪爽朗的大笑,抱著她起身,「走!回到府上,你用別的方式感謝我。」
「……」
當天回到府邸,顧長歌叫了一晚上。
次日醒來,嗓子都啞了,她氣鼓鼓的悶著,接連兩三天都不怎麼搭理他。
平時看看兵書,養養花草,偶爾會再跟著他去校場,日子過得總是很快。
眨眼就到了返京的時間。
返京仍舊是良文帝下的一道聖旨。
說是墨君邪的大婚將至,應該早點回京做打算。
仔細一算,的確,他們成親的日子,就在半月後。
在龔州城的日子太逍遙了,不僅僅是她,就連墨君邪都樂不思蜀了。
回去的時候,兩個人是乘坐馬車的,顧長歌上了馬車,就沒什麼心情看書,睡又睡不著,拉著墨君邪聊天。
「你說皇帝的這一道聖旨,是幾個意思?」
墨君邪放下手中的快報,看著她說,「給你個表現的機會,你猜一猜。」
這些天兩個人相處的模式,基本上換成了這種,他提問她回答,總之墨君邪有意無意的在考驗她,教導她。
顧長歌心裡頭清楚,坦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讓她說她就說。
稍微沉吟片刻,「我覺得,是擔心你在封地呆的時間太久,興風作浪,弄出來一點什麼幺蛾子。」
墨君邪忍不住笑了,他捏捏她的臉,「本王要是興風作浪,弄出來的可不是幺蛾子。」
「是敵軍團滅。」顧長歌瞧他自信滿滿的模樣,接過來話題。
雖不懂她蹦出來的話,不過墨君邪笑著點頭。
「不過,你手裡這麼多精兵,大概的確讓皇帝無法安眠。」顧長歌這幾天通過學習軍事兵法,相應的了解了朝堂的爾虞我詐,還有所謂的皇帝制衡理論。
不精通,可她勤奮的正在努力探索鑽研中。
見墨君邪不說話,顧長歌又繼續道,「萬一哪一天,皇帝忌憚你的勢力,忌憚到要將你殺掉,墨君邪你怎麼辦?」
這不是一句假設。
二人心中都很清楚,良文帝此時已經起了疑心,走到這一步是遲早的事情。
回京走的時候大路,大路四周都是參天綠樹,綠樹上蟬鳴不已,說話聲音停下來,只覺蟬鳴異常聒噪。
墨君邪抿著唇,唇線緊繃,不知過多久,他忽然筆直的看著顧長歌,「你怕嗎?」
她微頓,反應過來后,笑著道,「不是還有你嗎?有你在,我就不怕。同樣,有我在,你也不要怕。」
墨君邪笑了。
他就知道,他的女人不一樣。
她居然對堂堂鬼面將軍說出來,「有我在,你不要怕」這種話。
這麼多年來,他太強了,以至於很多人都無視了他不過是個普通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她說出這番話,不是對他能力的挑釁,而是她對他的愛意。
「有你在,我不怕。」墨君邪重複道,「他如果要戰,那便戰!這天下,我從未想過要與他爭奪,那把椅子,我從未想過要取而代之,倘若真心都要被質疑,那麼我又何曾留著這顆心。他待我以仁,我自然報之以禮。他如果勢必要將我逼迫,將我剝奪到一無所有,趕盡殺絕,即便是為了護住你,我也要一戰。」
回去的途中,這段話,縈繞在顧長歌的腦海中。
她唯一期待的是,如果這場戰爭早晚要來,請勢必讓它來的晚一點,再晚一點。
因為她堅信,即便是墨君邪和良文帝感情再疏離,在撕破臉皮,完全坍塌的那一刻,他的心,也是會痛的。
馬車到達京城,是在兩天後。
顧府上下得知墨君邪要回來的消息,格外留意著府門口的動靜。
畢竟顧長歌現在的身份和以前大不一樣,再過半個月,就是邪王妃了,比他們不知道尊貴了多少倍。
顧府等了兩天,終於在黃昏的時候,看到了馬車緩緩而來。
首先從馬車裡出來的是墨君邪。
但見那英俊瀟洒的男人,利落的跳下馬車,親自攙扶著顧長歌下來。
眾人眉頭微挑,心思各異,前所未有達到空前一致的念頭是,以後得對顧長歌更加客氣點,這邪王妃的位置,人家看起來是十拿九穩了。
把顧長歌迎進了府邸之後,墨君邪坐了沒多大會,就離開了。
顧鴻信象徵性的詢問了一些問題,大致都是圍繞著關心顧長歌的。
她聽的漫不經心,視線在正廳內掃了幾圈,意外的發現,顧婉婉不在。
「阿爹,我三姐怎麼不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顧鴻信臉色一變,神情猶豫吞吞吐吐才把事情交代出來。
「你三姐…三姐已經失蹤好幾天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阿爹已經派人出去找了,希望能找到。」
顧長歌心裡一驚。
不知道為什麼,她堅定的認為,顧婉婉消失是故意的。
她頂著一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又在暗處,不安感如潮水般襲來,顧長歌立刻匆忙的回了別院,讓丁香把無浪叫出來,她有事情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