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皇侄,她是我的人
嘶——
突如其來的力道,痛的顧長歌倒抽冷氣。
墨君邪的溫柔,在瞬間悉數斂盡,凜然的氣息炸裂,逼迫感迎面壓來,近在身前的顧長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鬆手!」
墨君邪筆直的看向墨明煦,一字一頓,清晰緩慢。
「皇叔,」墨明煦蹙眉,不甘示弱的勾唇,「該鬆手的人,應該是你,長歌,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他眉目清朗,不卑不亢,夕陽落下的光,照在他白皙的臉上,俊逸的五官,顯得柔軟寡淡。
顧長歌齜牙。
她夾在兩個男人之中,動彈不得,墨君邪這邊還好點,力道不大,墨明煦是要捏死她嗎?
「煦……」
她剛開了個口,兩個男人齊齊的看著她。
好尷尬啊……
顧長歌不自在的笑了笑,視線落在相握的手上。
墨君邪跟著看過去,他眼底森涼,淡淡哼笑著,下一秒不由分說抬起就是一腳,照著墨明煦身上而去!
墨明煦不甘示弱,靈活閃過,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他們齊齊鬆開顧長歌,她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又被墨君邪勾著腰身,推到了一旁。
顧長歌靠在樹上,看著糾纏在一起的男人,滿頭黑線。
「別打了!」
沒人聽她的。
二人上躥下跳,飛檐走壁,斗的不可開交。
顧長歌抱住頭,大聲的喊,「別打了!」
寧靜的樹林里,他們兩個人帶來的士兵,獃獃的立著,猶豫觀望著,要不要上前幫忙。
顧長歌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別!打!了!」
「砰!」的一聲響,墨明煦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利箭劃破長空,發出尖銳的聲響,暖光折射在刀面上,一片銀白晃過眼前!
呼嘯的劍聲,戛然而止。
顧長歌嚇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她怔怔然的看過去。
墨君邪挺拔頎長,微微垂著視線,長劍直指墨明煦的心口,晚風吹起衣角,翩然如振翅的蝶。
他面無表情,神情晦澀不明。
顧長歌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住手!」
她慌忙跑過去,喘的不行,定定的看向墨君邪,他正側目看過來。
夜色暈染開來,他隱在半明半暗的光線里,漆黑的眸子,如過境的風。
「把劍給我。」顧長歌出聲,墨君邪沒動靜,她伸手去奪,被他一把抱住腰,往跟前一扯。
二人相撞,她溫軟的身子,嵌進懷裡,嗅著她的芳香,感受到她的柔嫩,墨君邪眼底的猩紅,漸漸褪去。
他兜手把劍隨便一丟,堪堪落在墨明煦耳邊,話也跟著落下來。
「皇侄,她是本王的人。」警告意味十足。
短暫的沉默后,墨明煦從地上爬起來,握著拳頭,紅著眼眶,像是只受傷的小獸,「皇叔,你別欺人太甚!」
聞言,墨君邪沒什麼情緒的哦了聲。
他環著顧長歌腰身的手指,挑逗的點了點,眼尾掃向墨明煦時,只剩譏諷,「欺人太甚……又怎麼樣?」
男人有著好看的五官,越是張揚,越是綺麗,「不服么?不服的話,來決鬥啊!」
他擁著顧長歌,腳尖壓住地上的劍柄,借力踢給他,眉眼惺忪的看著他,舔了舔唇瓣,挑釁道,「皇叔讓你十招!」
顧長歌簡直頭大!
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墨君邪幹嘛又挑事!
她氣的拿手拍他身子,他常年練兵打仗的,肌肉緊實,硬邦邦的像木樁,顧長歌沒打兩下,手疼的厲害。
墨君邪笑著抓過她的手,揉揉捏捏,拉到唇邊吹氣哄著,趁她不注意,使勁拿嘴邊親了口。
「墨君邪!」顧長歌氣的要炸,眼裡滋滋的往外冒熱氣。
明明墨明煦就在旁邊,他要折騰要宣布主權,一會就夠了,怎麼沒完沒了越來越過分?
墨君邪意外的挑挑眉,「到!有什麼吩咐?」
「……」顧長歌指指他,「你!」
「逗他玩玩。」墨君邪流里流氣的笑,看著顧長歌時,眼裡的柔情蜜意,幾乎要溢出來。
墨明煦覺得腦袋好疼,眼睛好疼,心口的地方,最疼最難受!他看著腳邊的劍,握緊雙拳。
墨君邪偏過頭,猶如冷風清泠,他將顧長歌往身後藏了藏,揚著下巴對墨明煦說,「這件事你別賴她,是本王看上的她,有什麼你沖著本王來。」
顧長歌抿著唇,看向墨明煦。
他正好看過來。
眸中有不解,有狐疑,有失望,有刺痛。
顧長歌悶悶的垂下嘴角,聽著不遠處越來越近的喧鬧聲,知道是顧府的人要過來了,她說道,「先…按原計劃吧!」
不知道是誰嘲弄的輕哼了聲,輕飄飄拂過心頭,卻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除去最初的憤懣,墨明煦挺直腰背,神色恢復如常。
經過顧長歌的時候,他朝著她昵了眼,那淡淡的眼光射過來,顧長歌覺得臉上是潑了一盆冷水。
人和人的關係,真是玄妙。
顧長歌被墨君邪護著蹲在一旁,墨明煦就在旁邊,可她只覺得冷。
她半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遮下來,暮色覆蓋其上,墨君邪的聲音,寡然微寒,「來了。」
顧婉婉走在前面,乍看神色慌張,按捺不下去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真是太高興了!
負責辦事的人彙報,說事成了,除掉顧長歌,她簡直想要飛起來。
「婉婉。」顧鴻信跟在其後,夜路難行,他臉色不好看,慘白兮兮的,額頭的汗順著往下滴,「長歌…真的死了?」
顧婉婉被問話,裝作一臉驚恐傷感的樣子,低聲說道,「是的!雖然我和四妹平時鬧過矛盾,可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
董流煙走路踉蹌的跟在後面,哭的不能自已,顧酒薇看不下去,攙扶著她,安撫道,「四姨娘,您先別哭了…您要是有點什麼事…長歌的在天之靈,一定不得安寧的……」
「不……」董流煙搖頭晃腦,「我不相信!嗚嗚…我不相信長歌死了!」
她不要相信,她的長歌,怎麼可以就這麼離她而去呢!
下午的時候,顧婉婉出門,由她帶著銀票去贖回顧長歌,顧家暗中派了四五個打手跟著。
那會兒董流煙覺得,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長歌就會安然回來!
只要她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
左等右等,等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之後,顧婉婉是哭著回來的。
她進門就跪在地上,失聲嚎啕,說是她趕到的時候,看見顧長歌孤獨的躺在小船里,衣衫不整,破爛不堪,可憐的慘遭蹂躪,整個身子到處都是青一片紫一片的,凄慘的模樣無法直視。
董流煙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後來她又說,說她的長歌死了!
不!
她說什麼都不相信,在顧府十幾年裡,她頭一回不要命的鬧,一定要親自來查看!
整個顧府都震驚了,顧雲溪、顧酒薇紛紛要跟過來。
顧鴻信沒轍,只能陰沉著臉同意。
「居然就死了?」耳邊的哭喊聲,對他來說,只是背景,顧鴻信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恨意。
顧長歌這個東西,他沒少下功夫培養她,她倒是好,一眼不吭就死了!
心血啊,金錢啊,全都打水漂啊打水漂!
顧鴻信捂著心口,疼的無以復加。
「阿爹……」顧婉婉餘光瞥見,關切的問道。
顧鴻信沒精打采,蔫蔫的揮了揮手,「前面帶路吧!我好像看見那艘船了!」
「是…是的!」顧婉婉結巴的說道。
其實下午她壓根沒來,是有人跟她通風報信,她才懶得過來看顧長歌的死樣呢!
她只需要得到結果,結果是顧長歌死了就行!
「婉婉…你說她就死在這裡面?」顧雲溪問道,聲音裡帶著哽咽和顫抖,他手心的汗不停往外冒。
事到如今,顧婉婉只能硬著頭皮上。
「是…是的!」她故意裝出被嚇壞的樣子,縮著脖子,瞳孔放大,「我看到她…她倒在裡面…血…好慘…好慘!」
董流煙哇的大叫出聲,雙腿發軟跪在地上!
「四姨娘!」顧酒薇害怕的攙扶著。
顧婉婉仍在繪聲繪色的說著,什麼顧長歌死的時候是雙眼睜著的,還說她的衣服各種衣不蔽體,總之又把在家裡的說辭,重複了遍。
月黑風高,唯獨顧婉婉的聲音,混著風聲,清晰無比。
一群人肅穆,沒人敢上前掀開帘子,彷彿不上前,顧長歌就不會死一樣。
而躲在暗處的顧長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她頭一回發現,顧婉婉在編故事說書方面,竟然有這麼高的造詣!
「我不信!」董流煙跌坐地上,抱著頭哭,顧雲溪隨後同樣道,「我不信!」
顧雲溪大跨步的走到船上,深吸口氣掀開帘子,高舉的火把,將四周照的火紅紅一片。
船艙里什麼都沒有。
「怎麼沒有人!」顧雲溪疑惑道。
眾人驚訝,顧婉婉更是頃刻之間變了神色,她難以置信的衝過去,撞到顧雲溪的肩膀都沒察覺。
「不!不可能啊!」顧婉婉慌了,「我分明看到她死在這裡的!」
顧鴻信罵道,「人呢!派來的五個打手呢!不是讓他們看著嗎!」
打手?
顧長歌回頭看了眼,身後那五個被打暈的廢物,還在死豬一樣的睡著!
她掙了掙衣衫,扭頭看到墨君邪晶亮的眼睛。
顧長歌挑挑眉,示意他,該她上場表演了!
悄然起身,途徑墨明煦,他冷著臉,看不出情緒,卻在顧長歌轉身之後,緊隨其後。
他抓住她的手。
顧長歌愕然,墨明煦卻沒吭聲,直接脫著她往外走。
不遠處的顧婉婉還在各種猜測,「難道有人轉移走了屍體?還是說屍體被那群人去而復返又帶走了?阿爹!我們應該儘快找到長歌的屍體!」
「不必了。」不知名的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顧長歌輕笑了聲,在這樣的夜裡,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誰!」顧婉婉最是做賊心虛的,差點站不住腳,她害怕的問道,「是人是鬼!」
「三姐,是我長歌啊,你編的故事這麼好,我都不忍心打斷呢。」顧長歌從黑暗中走出來。
她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的歪著腦袋,明亮的眼睛,像是璀璨的黑寶石,定定看向顧婉婉。
在她身後兩邊,竟然分別是墨明煦和墨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