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情敵面對面
顧鴻信短暫的踟躕,讓董流煙心中忐忑,哭的更大聲!
她不能失去長歌。
那是她的女兒,是她的念想,是她和那個男人,之間僅有的羈絆!
董流煙不管不顧,站起來沖向顧鴻信,她跪在他跟前,抱住他的腿哭道,「老爺!求求你!派人去救長歌!」
顧鴻信心中窩火,他踹開董流煙,大聲呵斥道,「救救救!我當然知道要救!不救的話,怎麼跟煦王交代!可這五千兩黃金!是黃金啊!你讓我上哪給她弄去!」
「什麼!」大房聽了驚訝道,「對方要五千兩黃金!」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二房幽幽的說道,她說的客觀,五千兩黃金,就算是在富裕人家,都要好一陣肉疼。
「可不是嘛!」顧鴻信趕緊給自己找台階下,腆著臉說道,「所以你們說,兩天之內,我上哪湊齊五千兩黃金去!」
「可長歌也不能就這麼不救了!」顧雲溪突然沉聲說道,他定定的看著顧鴻信,漆黑又堅定。
顧鴻信頭大。
他說不救了嗎!他還沒開口呢!
「老爺!不能不救長歌啊!那可是我的女兒!」董流煙哭著說道。
聽見哭聲就煩,顧鴻信氣的猛拍桌子,接連好幾下,指著董流煙的鼻子就是一頓罵,「你哭什麼哭!長歌還沒死呢!你給她哭喪呢!女人家就是麻煩!救長歌你也總得讓我想想辦法吧!」
他把筷子丟桌上,氣鼓鼓的起身,繞著客廳走來走去。
好端端的一頓飯,因此鬧得不可開交。
大房冷哼著,擺明了不想拿錢救人,二房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五房則安靜如雞,縮著脖子坐著。
顧婉婉冷眼,將所有人的反應收入眼底。
她這回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
顧鴻信如果不花錢救人,那顧長歌肯定會被她弄死;如果花錢救人,那她還可以趁機撈一筆,最後的結果,仍然是顧長歌被弄死。
總之,不管如何,她都要顧長歌死。
顧長歌死了,她就舒坦了。
正廳內的低氣壓持續籠罩著,董流煙抽抽搭搭的聲音,讓人沒好氣的皺眉頭。
大房嘟囔了兩聲,董流煙收斂了會,沒多久又開始哭起來。
所有人面色都不好,至於心裡頭開不開心,那就不得而知。
顧鴻熙撓頭又抓耳,各種糾結之際,有小廝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說是煦王來了!
「快快有請!」顧鴻信腦子轉得快,立刻有了主意。
顧長歌不僅僅是他的女兒,還是墨明煦的女人,為什麼不讓墨明煦來頭疼!
墨明煦被請到正廳。
見到了滿屋子凝重的臉,唯獨沒見顧長歌,他心中不安,看向顧鴻信,未等開口,就聽顧鴻信帶著哭腔道,「煦王!老臣…老臣對不住你!」
顧鴻信作勢要跪下。
墨明煦趕緊扶住他,皺著眉,心中慌亂的道,「長歌呢?」
「長歌出事了!」
顧鴻信把綁匪的信拿給他看,墨明煦氣的咬牙切齒。
「豈有此理!」他大掌拍在桌子上。
顧鴻信忙應聲,「是啊!煦王!您看這件事要怎麼做!」
「本王這就去派人把長歌給救回來!」墨明煦起身,扭頭就要走。
顧鴻信求之不得,絲毫不不帶挽留的。
「等等!」一道柔軟的女聲響起,顧鴻信皺眉看過去,居然是顧婉婉。
這死丫頭,又想做什麼!顧鴻信不悅的抿唇。
顧婉婉在眾人矚目中緩步上前,先恭敬的給墨明煦行了禮,墨明煦嫌棄不已,揮著大手,不耐煩的道,「都什麼時候了,這些虛禮就免了!你到底有什麼事?」
他生的俊,眉如刀鋒,眼睛卻細軟的像是春日暖陽,顧婉婉一向喜歡他的溫柔。
此刻墨明煦卻帶著暴躁,讓她感到陌生。
「我……」顧婉婉被噎住,擔憂的道,「煦王可是要拿金子去贖長歌?」
「不然怎樣!」墨明煦道,眉頭皺的更高了,他打量著顧婉婉,目光冷漠不友好。
天知道顧婉婉又在搞什麼花樣!
「可是煦王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嗎?」顧婉婉問。
墨明煦被問的一怔。
是了,信上只說兩天後在渡口見,如今的那些人,又把長歌藏在了哪裡呢?
顧婉婉見墨明煦的反應,心下暗暗思量著,等下要說的話。
「你繼續說。」墨明煦揉了揉臉,走出去的步子,重新拐回來,在飯桌旁坐下。
顧婉婉乖巧的回答,「對方只說是在兩天後,我們又不能幹等著,不如煦王先出發去尋找長歌,在兩天內能找到長歌固然最好,如果找不到,那麼兩天後,我們會帶著黃金,前往約定的渡口,把長歌贖回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顧婉婉心中忐忑不已。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墨明煦,只等他發話。
「准了。」墨明煦道,「就這麼辦。」
雙重保險,他能夠更加放心。
墨明煦站起身,看著顧鴻信,「顧太傅,這件事情,婉婉思考的還算周全,就這麼辦。」
「是!」顧鴻信點頭,猶豫著道,「可是黃金……」
他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墨明煦一看便知,不等說完,就打斷道,「黃金我會派人送到貴府。」
有人給錢當然好,顧鴻信樂的心中竊喜。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當即墨明煦離開,晚上的時候送到了顧府銀票。
顧鴻信看著那白花花的銀票,只覺得眼睛發疼。
五千兩黃金啊…五千兩……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這麼多錢要都是他的,那該多好!
哎……
他只能摸摸看看,不能亂碰。
時間驟轉,月亮初初落下去,橘黃的日光從地平線一躍而起,斗轉星移,一日即過。
顧府沉寂,萬事如常,唯獨董流煙的哭聲,嚎的撕心裂肺。
顧長歌依然沒有消息,就連前往搜救的墨明煦,也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杳無音信。
看樣子,明天必須得走一趟了。
派誰去呢?
顧鴻信可不想親自涉險,正愁眉苦臉之際,房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顧婉婉。
顧鴻信皺眉,他現在別提多煩顧婉婉,這個賤人生的女兒跟她一樣賤,就知道威脅她老子!
不情不願的讓顧婉婉進來,她求的竟然是,主動請纓去贖回顧長歌。
顧婉婉說的聲情並茂,什麼以前不懂事啦,現在想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啦,求他給個彌補機會,修復姐妹關係啦。
正愁著沒人去冒險,顧鴻信稍微做做樣子,就同意了。
顧婉婉從書房出來,嘴角的笑怎麼都止不住。
再過幾天就是立夏,白晝的時間被緩慢拉長,一併被拉長的,還有墨明煦的影子。
陽光西斜,兩側的樹木染上鮮亮的色彩,熱氣蒸騰,他曬得滿臉通紅,走了一天一夜,仍舊沒有找到顧長歌。
身後跟著的士兵,稀稀拉拉,大家都是強弩之末,墨明煦仍在堅持。
不安險些將他吞噬,他的心脹脹的,緊張讓他手腳發涼。
眼看快到了約定時間,搜尋無果的墨明煦決定,去渡口碰碰運氣。
他心裡著急,腳步飛快,連走帶跑趕到河邊。
一切靜悄悄的。
墨明煦轉身,對身後士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躡手躡腳的上前。
越是靠近,反而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墨明煦屏氣凝神,瞳仁逐漸放大,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聽了差不多有一會,他再等不及,信步上前,趕到唯一的船上,猛然掀起帘子。
小巧白皙的臉蛋,額頭圓潤,輪廓從顴骨慢慢收緊,勾勒出精緻的下顎線!
是她!
是他要找的女人!
顧長歌意外的看著他,神情從震驚到驚喜,她跳起來,蹦噠噠的來到他跟前,「嗨!煦王!你怎麼來了?」
她雙手背在身後,眉眼彎彎,臉蛋紅潤,一根頭髮絲似乎都沒少。
墨明煦這才看到,船艙里除了她,還有五六個人。
其中四個男人被綁著,另外兩個男人,穿黑衣拿長劍,神情倨傲的立著。
「你…沒事?」墨明煦抖著聲音說道,在看見她重重點頭后,一把把她抱進懷裡,「沒事就好,嚇死我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聲音里滿載激動和緊張,臉深深埋在她肩窩,顧長歌受情緒感染,一時沒有推開他。
「好了。我沒事,既然你來了,那就一起看戲。」顧長歌笑著拍拍他,神秘的眨眼睛。
她拉著墨明煦從船上下來,躲到一旁的草叢裡,輕聲細語,把來龍去脈告訴他,墨明煦聽完,只覺得可惡可恨。
該死的顧婉婉,實在歹毒!
幾個人靜靜的候著,等待著顧府上下的到來,哪知顧婉婉沒到,倒是傳來一陣馬蹄聲。
粗獷狂野的聲響,震得大地都在發顫。
顧長歌腦袋縮的很低,眼睛卻滴溜溜瞪的滾圓,一眨不眨的看著來處。
起初是一匹馬,馬上是個小士兵,緊隨其後的就是墨君邪!
他冷著眉眼,俊臉鍍上一層寒霜,長眉如刀,鋒利肅殺,整個人穿著黑色衣裳,包裹著他的身軀,他弓著身子,像只凜冽的箭,勇往無前。
馬兒飛馳,幾乎眨眼即過!
墨君邪目不斜視,飛快的揚起馬鞭,他停在那艘船跟前,下馬,厚重的黑軍靴踩在木板上,發出古老沉悶的動靜。
船艙里空無一人。
墨君邪轉身,漆黑的眸,環顧四周,很快定格到一處。
近了!
墨君邪來了!
顧長歌腦袋發脹,她看著越來越近的,像是天神一般的男人,不知所措。
墨君邪走到跟前,定定的看著她,四目相望。
他從上到下的看,細細端詳,一根頭髮絲都不想錯過,在看到她安然無恙時,眸中滔天的巨浪,悠悠然平靜下來。
「皇叔。」墨明煦反應過來,意外的道,「您怎麼來了?」
話音未落,只見墨君邪聞所未聞,一個跨步上前,沉默又用力的抓過顧長歌,緊緊的把她按在懷裡。
顧長歌輕哼一聲,他便心疼的捧起她的臉,腦袋貼在一起。
「怕嗎?」他聲音沙啞的問。
顧長歌怔然,搖搖頭又點點頭,惹得墨君邪勾著唇笑。
「受傷沒?」
她搖了搖頭。
「想我沒?」
顧長歌被他按著,小臉貼在他身前,滾燙的熱意,撲面而來,她低低的罵了聲,墨君邪沒聽清,追著問,「嗯?想沒?」
「皇叔!」墨明煦乾巴巴的站半天,終於忍不住,凌厲出聲,下一秒,他抓住顧長歌的手腕,想把她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