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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傷透了心

  在來連州之前,桑夜想過很多種可能。


  他和顧長歌相處的時間不算短,自然清楚她的性格。


  這個女人別的方面不在行,但是如果要說起對墨君邪的無條件信任,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不然的話,她不會傻傻的在連州等上半個月。


  墨君邪顧全大局,將她丟在這裡自生自滅。


  這樣的事實,是每個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


  即便顧長歌清楚,可是剛才的那瞬間,還劃過了對墨君邪的期待。


  她把他錯認成了那個男人。


  桑夜抿了抿唇,他連著挖了三天三夜沒曾合眼,才從城外挖到這裡,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到達了極度疲憊的狀態,本來想著能把顧長歌帶走,他強撐著困意,還能再堅持上一會。


  如今看現在的樣子,怕是一時半會走不了。


  「確定不走?」他隨意地抖落著身上的土壤,撲簌簌的聲音響起,清晰的往地上掉。


  「不走。」顧長歌調整情緒,揉了把臉,對他說,「桑夜,你自己走吧。連州城不能再待下去了。」


  「你都能待,我憑什麼不能待?」桑夜笑了笑,一張小臉上滿是挑釁和嘲諷,「我專門來帶你走的,你不跟我走,我豈不是沒有面子?所以,你不走我也不走,就在這裡陪著你。」


  如果你要送死,那麼我就陪你一起。


  他後半句話沒說,洶湧的感情,一旦說破,只能讓她更加煩躁。


  她身處驚濤駭浪中,很難從繁雜的感情中理出頭緒,他甚至不忍心看她為難。


  桑夜壓下那些念頭,還有未曾說出口的話,指了指大床旁邊的單人軟塌,詢問道,「那沒人睡吧?我好久沒休息,先躺一躺。」


  「你不走?」顧長歌意外。


  桑夜沒回答,他徑直走到軟榻旁躺下,闔上了眼睛。


  從頭到尾圍觀了他的顧長歌無語,她想到了外面的圍困,非要卯足了勁兒把桑夜拽起來,「你回去!離開這裡!桑夜,別裝睡,不然我生氣了!」


  躺著的男子一動不動,長長的睫毛,在俊美的臉上,像是展翅欲飛的蝶。


  他看起來瘦弱,但到底是男子,顧長歌用盡了力氣,都沒能把他拽起來。


  她又氣又惱的拍了他一下,這才發現他呼吸平緩中,帶著輕輕的呼嚕聲。


  真的睡著了。


  就著廊下吊起來的紅燈籠,微弱的光線照過來,他的容貌一清二楚,眼底下的黑眼圈更加無處遁形。


  想到他大概是剛從雷州回來,就匆匆忙忙趕了過來,顧長歌知道,他心中有她,如此一想,再也不忍心打擾他。


  一切等他睡醒了之後再說吧。


  她將被掀開的地板重新嵌好,不放心似的在上面用力踩了幾腳,隨後瞥了眼桑夜,從床上抱起來棉被,輕輕的走到他身邊,搭在他身上。


  他為她而來,她知道,儘管他不是他,但那份感動依舊存在。


  顧長歌平靜的躺下,心中卻翻江倒海。


  失落失望失意,萬千沮喪的低潮襲來,吞沒了她。


  她閉上眼睛,卻控制不住眼淚潸然滑落。


  隔天顧長歌先醒來,她迷迷糊糊中,看到軟榻上忽然多出來的男人,著實愣了愣。


  不過很快她反應過來,按部就班的起床洗漱。


  吩咐下人等桑夜醒了,讓他來找她,顧長歌便去了書房。


  不出所料,昨晚上城樓上的那一通談話,換來了墨明煦的掉以輕心,還有一封信。


  信上的內容,不是風花雪月,而是條理清晰的勸降。


  他清秀雋永的字體,一一羅列了投降的好處,並作出保證。


  在信件的最下方,印著他紅色的刻章。


  顧長歌將信件收好,放到一旁,叫人喊來了侯在門外的副將。


  她一絲不苟的排兵布陣,搞得幾個副將面面相覷,直到顧長歌說完,跟眾人確定,「各自的站位和目的都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眾人答。


  顧長歌揉了揉眼睛,略顯疲憊的道,「好,那這幾日抓緊時間訓練。」


  副將們搞不懂,如今的他們還有什麼資本去作戰,實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又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如神助,以一當十。


  看出了他們的疑惑,顧長歌蹙眉率先打斷所有人的話,「就按我說的做,我需要的是無條件服從。」


  眾人噤聲,顧長歌到現在還是將軍,只要有一天她手握軍符,他們都要聽她的。


  顧長歌等人散掉后,叫來了當初去下毒的人。


  她讓他密切留意下毒后對方軍營裡面的變化,因此特意叫來問話。


  正如兩個大夫說的一樣,中毒第一天,宛如正常人。


  「繼續觀察。」


  「是。」


  士兵走後,顧長歌感覺坐了許久,脖子有點痛。


  她難得輕鬆,長舒一口氣,隨後雙手按在脖子上,試圖緩解下壓力。


  才按捏了幾下,門外響起通報聲,說有個穿黑衣服的髒兮兮的,但臉長得很好看的男子要見她。


  顧長歌一下子就想到了桑夜。


  她起身來到門口,親自把桑夜帶進房間,房門剛剛關上,就聽見桑夜笑意滿滿的道,「這麼緊張我?」


  「過來坐。」顧長歌不聽他的插科打諢,指了指座位,給他示意。


  二人雙雙落座,她看向他的臉,眼睛里的紅血絲沒有昨晚那麼駭人,就連黑眼圈都消減了幾分。


  俊朗邪魅的臉,再度恢復了帥氣。


  她收回視線,問起了關於雷州的事情。


  桑夜是有問必答,他在顧長歌面前,從來不會藏著什麼話,她問什麼答什麼。


  顧長歌詢問,雷州是不是收復了,他點頭,囂張的道,「有我在當然沒問題!」


  她微微頷首,「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連州的?是從雷州回來,直接來了這裡?」


  桑夜砍了她一眼,眼睛里的邪氣悉數泄露出來,他半眯起眼睛,身子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回了趟孟州。」


  「孟州城怎麼樣?我前些日子聽說小樓崗正在大戰,後來被困之後,再也沒有收到過任何的消息,小樓崗保住了嗎?孟州城呢?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她迫不及待,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幾乎不曾喘氣。


  桑夜看著她,雖然笑意越來越深,但眼底的寒涼幾乎要結成冰霜。


  他垂下眼,看到衣袖上沾染的灰塵,輕輕拭了拭,「長歌,在我跟前,你想問什麼就坦白點。」


  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知道墨君邪好不好。


  他們兩個心知肚明。


  原本桑夜是不忍心要故意讓她難堪的,可他想到在孟州城發生的一切,就氣不打一處來。


  顧長歌這個蠢女人!


  她那麼愛他,愛到盲目,愛到什麼都不知道還堅信他,可墨君邪呢!

  桑夜恨恨的咬牙,怎麼都壓制不住內心的衝動,終於失控的一拳頭狠狠砸在椅子上,驚得顧長歌瞠目結舌,滿眼迷茫的看著他,「你……」


  「收服雷州后,跟隨而去的「士兵大部分都留在了那裡,來保衛島上的安穩,我率領僅存的士兵顛簸數日往回趕,在路上聽說了連州被困的事情,若不是因為手中兵力不足,我根本就不會回孟州。」


  「原本打算回孟州搬救兵,我以為墨君邪會毫不猶豫的去救你,但是他卻下達命令,讓所有士兵們都誓死守護孟州。」


  孟州城當時也有強敵壓境,墨明煦和司冥箴兵分兩路。


  負責攻打孟州城的正是司冥箴。


  顧長歌瞭然的哦了聲,怪不得她有好幾天沒有見過司冥箴。


  「我才不要管什麼孟州不孟州的,我跟他說要他調兵給我,我要來救你,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困死在這裡,他非但沒有同意,甚至把我丟進大牢里。後來孟州再度被人強攻,我困在牢里沒有辦法,好在有長生把我放了出來。」


  「長生還好嗎?」顧長歌問,「他怎麼樣?」


  桑夜看了她一眼,「長生還好,他把他手下的士兵交給我,讓我先來救你,他等等就來。出發之前,我去找墨君邪理論,可是根本連他的面都見不到。他手下的副將將我推推搡搡,長歌,你還看不清他嗎?」


  顧長歌不說話,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她以為墨君邪出了什麼事,才會沒有來救她。


  她一直在替他找理由。


  或者說,她一直不敢承認現實。


  世事變遷,他們都變了。


  墨君邪不是單純的她的男人,他還是三軍主帥。


  以前顧長歌希望他能凡事以大局為重,但私心裡還是更願意他以她為重。


  現在的他做到了——以大局為重,冷靜理智的處理事情,甚至能夠乾淨利落的將她丟棄,割捨掉很有可能讓他陷入危險的部分。


  顧長歌卻忽然覺得,他們之前越來越遠。


  在她毫無察覺毫無準備的時間細縫裡,彼此悄無聲息的成長,拉開距離。


  她以為他會來。


  她以為她能原諒。


  她以為她成熟到理解他的冷漠。


  並沒有。


  不管她成長到何種地步,只要她還是他的女人,就會希望他拋下一切,將她視作天地。


  她曾經堅定的以為,墨君邪是那種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男人。


  如今卻動搖了。


  這一回她傷透了心。


  她偏過頭,淚眼婆娑間,怔怔然的想,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就像是一棵樹上的靈根樹枝,原本生長在一起,但伴隨著各自的發芽,漸漸分叉,生長向不同的方向,再也無法回首。


  當他再也不會保護她,當她再也無法理解他,這段搖搖欲墜的感情,還能走多遠?

  顧長歌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她不想去想那麼多,但偏偏的有關於墨君邪的畫面,不由分說約好了似的一起浮上心頭。


  他說她最重要。


  他說最愛的是她。


  他說沒有她的話他也活不下去。


  如今成了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打在臉上,讓她痛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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