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輕小說の>糙漢將軍:夫人好鮮美> 第382章 他來帶她離開

第382章 他來帶她離開

  顧長歌最不喜歡別人問她意義。


  人生在世,不是做每件事之前,都要先想一想意義的。


  很多事情,想去做,就隨心而去了。


  她不管有什麼意義,她也根本不在乎。


  跟隨墨君邪,讓她感到開心,她就跟著他。


  在此之前,她沒有想過他如果落魄了怎麼樣,如果不要她了怎麼樣。


  如果整日都在思考這些亂七八糟毫無營養的問題,那麼遲早有一天她會累死。


  就像現在,她抵死守這座城,難道純粹就只是為了墨君邪嗎?

  當然不。


  除了他,還有城中的百姓,還有跟隨著她的很多將士。


  她不想失敗,不想讓每個人都失望,所以至今還在奮戰。


  即便沒有意義又如何,她不想輕易的認輸,所以直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


  天幕濃沉,這樣的夜晚,她已經看過無數遍。


  沒有星星,沒有光點,沒有烏雲沒有風。


  靜謐而祥和,卻又暗藏殺機。


  顧長歌勾了勾唇,笑容在夜色中綻放,旖旎嬌艷,讓遠處的墨明煦,都為之一震。


  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下,心跳沒出息的砰砰直跳。


  又是這樣。


  他總是這樣。


  被她的美色所魅惑,隨隨便便的一個笑容一個眼神,就讓他不安而狂躁。


  顧長歌真美。


  比起來初初相見,她美的更加驚心動魄。


  成熟和青澀交織,靈動和優雅交疊。


  她明明美艷的像朵嬌花,卻又擁有如此堅毅的眼神,溫順中帶著不羈的野性,驅動著男人去馴服去征戰。


  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激起男人之間的戰鬥。


  那樣的紅顏禍水,少之又少。


  墨明煦深感幸運,又深感不幸,他遇見了顧長歌,便是慾望淪陷的開端。


  喉結上下滾動了幾番,他看著那城樓上迎風而立的女人,墨色夜幕是她的背景色,將她身上穿著的那抹銀色鎧甲,襯托的更加亮眼閃耀。


  「長歌,投降吧。」


  墨明煦低聲的勸說,他的嗓音有點沙啞,「來我身邊,只要你投降,城中百姓和士兵,我保你無憂,至於父皇那裡,我自會去交代,你定然會沒事。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此話當真?」顧長歌低頭看他,「假若我投降,你當真能既往不咎?」


  「當真!」他朗聲回答。


  風聲呼嘯之中,滿是自信的男聲,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顧長歌定定的看著他,想起來以前的種種,忽然搖搖頭,「墨明煦,你在騙我。我看不到你的誠意,是不會投降的。我知道,你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裡,誠然如你所說,我一直在等墨君邪,我沒有想到……」


  她及時遏制住要說的話,嗓音變得哽咽起來,這讓對面的墨明煦深信不疑,他覺得,顧長歌一定是被逼到走投無路,選擇了妥協和屈服。


  「我必須要看到白紙黑字的保證!不然,我寧可讓你看到我的屍體,也不會投降!」


  顧長歌擲地有聲的說完,深深地看了墨明煦一眼,轉身飛快的下了城樓。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城樓上沒有了美人的蹤跡,只剩下面無表情的守衛士兵。


  屋檐下的紅色燈籠,暈染出暖黃色的光芒,天幕陰沉了好幾天,終於醞釀出了寒意,仰頭看向天空,竟然飄起了米粒般的小雪。


  墨明煦伸出手,微笑剔透的雪粒兒落到掌心,頃刻就融化了。


  他正看得出神,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一聲輕笑聲。


  回頭看去,見到來人是司冥箴。


  墨明煦收斂起眸中的柔情,依舊保持著肅殺和冷漠,他看向司冥箴,問道,「笑什麼?」


  「笑煦王是個痴情人。」司冥箴的手輕輕折了折袖子,露出精壯的手腕,他動作優雅,朝著城樓上瞥了眼,儘管美人無跡可尋,他卻深有感觸的道,「顧長歌的確是個美人。」


  墨明煦的臉色稍稍緩和,但旋即便略帶醋意的看著司冥箴。


  他細微的情緒變化,被司冥箴看穿,索性坦然道,「不過,不是我所鍾愛的那款。你這已經圍困了半個月,可真有耐心。」


  「你以為我不想快點拿下這座小城?」墨明煦沒好氣的道,「她是個死心眼的女人,必須要讓她傷透了心,看清楚墨君邪的嘴臉,她才會毫不留戀的走開。」


  「倘若有天,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你當如何跟她交代?」司冥箴提醒,「就我看來,她不是一個能夠忍受欺騙的女人。」


  墨明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臉色突然紅了幾分,他氣勢凌人的道,「我設計了?我設計什麼了?就算是我一開始算計了墨君邪,但最後的選擇權還是緊緊捏在他手裡的。他如果想來的話,還是會來。」


  男人決定要做的事情,沒有誰能阻攔。


  他們大部分時候保持清醒理智,一切行為都要用意義來標價。


  但也會不計代價不計後果的做一件事,只要他們喜歡他們願意。


  男人之間最了解男人。


  不知想到了什麼,墨明煦冷嗤了聲,「他沒來,在他看來,顧長歌還不值得他冒險。」


  司冥箴再度笑了笑,猜不出心思。


  他們兩個人被顧長歌的演技所蒙蔽,誰都沒有預料到,悄無聲息之中,七日瘋被放進了飲用的水缸里。


  軍營里有專用的水缸,裡面的水是從河邊打過來的,寒冬臘月里,伙食兵不想每天跑到河邊去打水,因此有時候會一口氣把所有的水缸都挑滿水,儲備著慢慢用。


  不得不說,顧長歌在城樓上的那段對話,引走了大部分喜歡看熱鬧的士兵。


  擔負著下毒重任的士兵,偷偷潛到廚房裡,發現這裡空無一人。


  他拿出準備好的毒藥,一一掀開水缸蓋,往裡面滴落毒藥。


  整整有二十多口水缸,小小的一罐兒毒藥,在第十二口水缸時,就已經用完了。


  彼時營帳外面已經響起了或輕或重的腳步聲,擔心被發現,士兵只能無奈離開。


  他回到連州城內時,去找顧長歌彙報情況。


  當告知對方,還有八口水缸沒有下毒時,本以為會被顧長歌斥責,沒想到她只是皺了皺眉,旋即安撫道,「沒關係。」


  那七日瘋的毒性發作,會讓士兵們自相殘殺。


  就算有沒中毒的士兵,也會陷入混戰之中。


  顧長歌揮了揮手,讓對方下去休息。


  等人走掉后,她的神色更加嚴肅。


  這一下,再也沒有回頭路。


  接踵而至的許多罵名,都會沖著她來,顧長歌不知道值不值得。


  她把腦袋靠在椅背上,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都是關於墨君邪的。


  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掀動她桌面上的捲軸,一頁頁白色的紙張隨風跳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跳躍的火苗時而洶湧,時而瘦弱,寒意繾綣而來,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起身吹熄了燈,打算休息。


  今晚上的談話,只怕明天墨明煦會送來白紙黑字的保證。


  他是個有耐心的人,一定會等待她主動打開城門。


  只要撐過明天,當七日瘋的毒性逐漸顯現,只怕墨明煦到時候就會忙暈了頭。


  那時候她再時不時的派兵去騷擾下,沒準能殺出條血路來。


  顧長歌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越想越睡不著,反而顯得更加精神。


  寒冬里的窗戶被打的砰砰作響,除了呼嘯的風聲之外,其中還夾雜著一種很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腳步聲,但細細一聽,又不像是,反而成了挖土的聲音。


  哪裡在挖土?

  顧長歌狐疑的翻了個身,試圖找到聲音來源,但漸漸的,她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因為那聲音近在耳畔,似乎就在她的床旁。


  顧長歌頭皮發麻,暗自穩住心神,她告訴自己不要怕,同時更加聚精會神的注意著周遭的一切。


  她的手伸到枕頭底下,握住了匕首。


  整個身體緊緊繃成了一張待發的弓箭。


  聲音越來越清晰,就是在她身邊!


  大床旁邊的地板,忽然被人從裡面推開,顧長歌直接跳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跟前,高舉匕首就要狠狠扎過去。


  管他來人是誰,她要先發制人!

  匕首刺過去,又生生頓住!

  她看到來人穿著一襲黑衣,下意識的認為是墨君邪!


  直到她的手被人扣住,耳邊響起一道厲聲呵斥,「長歌!是我!」


  顧長歌驟然驚醒,就那麼獃獃的立著,目不轉睛盯著桑夜從裡面鑽出來。


  他渾身都是濕漉漉的土,臉上狼狽不堪,從下面跳到她跟前,來不及顧及自我形象,對她開口,「你趕快收拾收拾,然後跟我離開!連州城被困了這麼多天,早晚不保!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墨明煦的鐵騎就在外面,隨時會衝進來踏平這裡,這裡不安全了!」


  桑夜的話很急,一口氣說完,只剩呼哧呼哧的喘氣。


  見顧長歌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他皺著眉,輕輕推了推她,「長歌,你傻了?快去收拾東西,等下咱們從這裡離開,草!這連州城下面的土冬天都像是凍僵了一樣,挖都挖不動!特費力的挖了條道,直通城外,咱們從這走,誰也不會知道。」


  桑夜的輪廓,和黑夜融成一體,他喋喋不休的話,顧長歌幾乎沒聽進去。


  希望和期待落空,在剛才看見桑夜的那瞬間,她的心倏地飛上了天。


  她以為是墨君邪,她就知道,墨君邪不會不管她的。


  然後很快,所有的欣喜被粉碎。


  他真的沒有來,真的沒有。


  顧長歌捂住臉,頹然的坐在榻上,低聲的道,「我不走。」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