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五章 我服了!
「你!」
宗恪咬牙切齒,眼中殺機沸騰,然而剎那間感受到了數道冰冷的目光,頓時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冷靜下來,知道在這裡論如何都不能朝凌逸動手,憋在胸口處發泄的火氣卻讓他恨欲發狂。
他鐵青著臉『色』,出手如電,連點宗閑雲頭部附近數個『穴』道。
而在這時,便有數名醫護人員迅速趕到,立刻對宗閑雲展開緊急診治,其中領頭的是一名白髮老者,看上去頗有幾分道骨仙風。
能夠在國宴中擔當醫護的,都是絕對的醫術高手,而這位老者,更是專門給帝邦領導人看病的杏林高手,堪稱首席御醫。
「是突發『性』腦溢血!」白髮老者面容古怪地說道,手中當即出現了一把銀針,迅速地沒入宗閑雲頭部各處『穴』道,顯示出過人的古中醫針灸手段。
而周遭之人聽到這位杏林名醫的診斷結果,也是紛紛閃過古怪的神『色』。
要知道,這宗閑雲可是先天高手,肉身早已經超凡脫俗,強大得不可思議,再加上他正值青壯年,又怎麼會得腦溢血這樣的老年病?
而且,這病早不發昨晚不發作,偏偏在凌逸十秒倒數之後發作,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一些?[
詭異,在場所有人,論修為強弱,都感覺到了某種詭異!
空氣彷彿剎那間冰冷下來,使得他們身子發寒。
唰——
許多的目光,都落在了凌逸的臉上。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以他的修為,居然能夠聲息暗算一名先天前期武者,而讓在場之人都看不出任何一絲的端倪來?
難道,這小子會用妖法?
念頭至此,許多目光都不禁落在了凌逸手中的筆記本上面。
「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大家都看到的,我什麼都沒有做。是他自己身體不好,突發腦溢血。」凌逸跟個沒事人一樣。表情風輕雲淡地說道:「不是我說,宗兄也是,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就不要出來拋頭『露』面嘛,更不要說學人玩生死挑戰,現在急病發作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說是天妒英才啊……宗家主,還請節哀。」
而就在這時。撲在桌面上的宗閑雲猛然身子一震,從七孔中流出的血『液』比先前更加快速,看上去極為凄慘。
周遭頓時一片驚呼。
「不要慌,這是在排出顱內淤血。這些血『液』排完,他的『性』命也就——」道骨仙風的首席御醫的話說到一半,便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聲音戛然而止,眼睛霍然瞪大。『露』出驚駭與一絲慌『亂』:「怎麼會這樣的,我已經以鬼神九針封住了他的『穴』道,以氣勁引導,應該可以抑制住傷情的,按道理只會有淤血排出。怎麼還會繼續顱內出血?」
只見暗『色』的血『液』排出之後,緊接著汩汩冒出的,是鮮紅『色』的血『液』,正是這些血『液』,讓首席御醫慌了神,他行醫這麼多年,鬼神九針是他的看家本領,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差錯!
這完全不科學啊!
「天妒英才,果然是天妒英才啊……宗兄,一路走好!」凌逸滿臉唏噓地感慨,語氣沉痛。
這明顯透著幸災樂禍的聲音,讓很多人都有狠狠爆打他一番的衝動。[
宗恪見自己兒子『性』命垂危,眼睛都紅了,如惡獸般盯著凌逸,嘶聲道:「是你!一定是你動了手腳!停下,馬上給我停下!」
「來不及了……」首席御醫面若死灰,澀聲道:「上百根顱內血管全面破裂,大量腦細胞受到傷害,就算救活也是個植物人了……」說著眼中銳『色』一閃,看向凌逸,「年輕人,是你動的手腳?」
凌逸自然不會承認,立刻搖頭:「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和科學,誰要是有半點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我甘願承受法律制裁,否則的話,我是要告誹謗的。」隨即臉上微微一笑,看向宗恪,「宗家主,看來我是沒辦法應承跟閑雲兄的生死決鬥了。」
咔……宗恪的牙齒猛然咬緊,狠狠摩擦,用吃人般的眼神盯著凌逸,臉上『露』出了陰鬱非常的神『色』,不怒反笑:「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過有些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多行不義……」
「喲!鎮庭兄!」凌逸卻忽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眼睛一亮,視了宗恪的狠話,沖不遠處一張桌子的某人打招呼道。
只見坐在那兒的人,不是宗鎮庭又是誰?一雙眼睛茫然地睜著,顯然是眼疾未愈!
而宗鎮庭聽到凌逸的招呼聲音,頓時像是死了爹媽一樣神『色』慘變,隨即充滿了恐懼。
自從經歷了綁架李文斌讓凌逸給他治眼睛未遂的事情之後,宗鎮庭就已經對凌逸又怨又怕,而不久之後餘閒遭受刺殺身亡,更是讓他惶惶不安,下意識地就覺得這是凌逸在復仇,只可惜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經歷了這檔子事兒,在宗家地位劇跌的他,學會了低調做人,任家族內那些曾經對他點頭哈腰的人冷嘲熱諷,而這一次,是他極少地在公眾場合『露』面。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宗鎮庭還有耳朵聽,知道在家族中一向高高在上深受器重的宗閑雲即將身死,他心中對凌逸更加驚恐的同時又有種莫名的快意,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凌逸居然會突然跟他打招呼!
在宗鎮庭心中,凌逸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被他盯上了,就絕對沒有好結果,心裡自然是恐懼非常。
「凌、凌兄。」宗鎮庭很是艱難地在臉上擠出一抹像是在哭的笑容,眼淚都快出來了。
而他沒有看到,凌逸在這時候打開了手中的小筆記本,隨即開始在本子上寫「宗鎮庭」三個字,同時說道:「鎮庭兄,剛剛宗家主有句話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做了那麼多壞事,能不能給大家自斃一個看看?」
眼睛失明之後,宗鎮庭的聽力更加敏銳了不少。雖然沒有看到凌逸寫自己的名字,卻聽到了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眼前全是黑暗,死亡的恐懼瞬間充斥了整個心靈。
「十,九……」
平靜的倒數聲音響起,在宗鎮庭耳中,這卻是死亡鐘聲!
咚!
宗鎮庭毫形象地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後循著聲音朝著凌逸跪著爬了過去,臉上滿是恐懼和乞求的神『色』。眼淚鼻涕不斷流出,嘴裡發出顫抖聲音:「凌兄,我錯了,我該死。你放過我吧,只要你放過我,你要我幹什麼我都答應你,我就是雜碎,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見宗鎮庭這幅模樣。跪地求饒,大庭廣眾之下丟盡宗家臉面,尤其是,凌逸居然還是順著他的話說的,直接將「多行不義必自斃」的罪行按在了宗鎮庭的身上。宗恪只感覺喉頭一甜,腦袋發暈。
而周遭卻是一片詭異的死寂,隨著凌逸的再度死亡倒數,許多人的心跳都慢了半拍,眼睛更是捨不得眨一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難不成,宗鎮庭也會死?如果死了,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
在場許多先天強者更是凝神,感應著凌逸身上的一絲一毫的變化。
宗恪死死地盯著凌逸,他也在等,他不相信凌逸真的可以隔空殺死宗鎮庭!
如果凌逸真有這種詭異的隔空殺人的手段,那就通過宗鎮庭的死,參透真相!
反正宗鎮庭已經是個廢物,而且做出如此丟人的行為,也是死有餘辜!
否則,掌握著這種詭異殺人手法的凌逸,將會成為宗家之人噩夢般的存在!
大宗聽司馬凡以及幾位元帥也沒有阻止這場鬧劇的繼續,事情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已經不再是一場鬧劇。
他們對於凌逸的殺人手法,同樣震驚又忌憚,想要一窺究竟。
宗鎮庭終究是瞎了,所以他想要爬到凌逸的面前變得很不容易,沿路碰到了不少桌椅,反倒將已經彷彿力氣被幾乎抽空的他撞倒在地。
「三,二,一!」
當宗鎮庭距離凌逸還有三步之遙的時候,凌逸最後一聲倒數也響起了。
「不!」宗鎮庭發出了絕望的嘶吼。
來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噗——
從宗鎮庭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裡,同時噴出了血『液』!
宗鎮庭撲在地上,充血的雙眼瞪得極大,七孔流血,死不瞑目。
首席御醫臉『色』一變,眨眼就到了宗鎮庭的身邊,立刻探脈檢查,神『色』頓時動容,抬頭盯著凌逸,說道:「還是腦溢血!」他的眼眸之中,全是驚奇和不解。
嘩——
整個宴會廳都陷入了沸騰般的嘩然,先前宗閑雲的死還可以勉強解釋為巧合,可是現在宗鎮庭以同樣的方式暴斃,論如何都解釋不過去。
數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了凌逸手中的黑『色』封皮的小筆記本上面——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寫上誰的名字,誰就得死?我干,這可比任何高科技武器都要來得可怕啊!
呼延慧、松贊猛、司馬凡、雷千軍……等等一干在場的武道高手,此刻都不禁『露』出驚愕神『色』,心中掀起了巨大波瀾,因為以他們的武道修為,竟然也是一點都看不出凌逸是怎麼做到的!
而他們也猛然間聯想到了一些東西,想到了聖武堂的那件用科學解釋不了的神物,知道有些事情的確是沒辦法用科學來解釋——難道說,凌逸手中的小本子,竟然也是一件可以殺人形的神物?
而聖武堂擁有某件神物這件事情,對於宗家家主這種層次的人來說,並不能算是秘密,隱約知道其存在。
宗恪此時緊繃著一張臉,眼瞳卻是急顫不止,因為他也想到了聖武堂的那件神物,心中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想:凌逸能夠當上聖武堂的首席長老,莫非就是因為手中掌握著這樣一件匪夷所思的神物?
一念至此,宗恪就忍不住心頭猛跳,第一次對凌逸有了恐懼的感覺。
而這時候,宗恪看見,凌逸朝著他笑了起來。
那笑容。很親切,很靦腆。
而凌逸手中的筆,則是開始在筆記本上開始書寫。
凌逸的這個動作。頓時吸引了所有的注意,人們的心弦隨著筆尖划動。狠狠一跳!
這傢伙,又要殺人了么?而這次要殺的人是……宗家家主,宗恪?
這念頭剛一生出來,所有人都有種脊背發涼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要出大事了!
宗恪如果死了,整個宗家都要陷入空前混『亂』,其中牽扯到巨大的利益分配,關係到依附宗家而存在的許多大小勢力的重新洗牌!
而且。堂堂宗家家主,居然是以這樣莫名其妙的方式死去……說出去都是一個笑話啊!
眼見凌逸居然對宗恪下手,司馬凡等人也不能再保持平靜了。
死去兩個宗家子弟和死去宗家家主,其『性』質又完全不一樣。
「凌長老。到此為止吧。」司馬凡開口說道。
凌逸手中的筆頓時停頓,隨即,他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已經寫完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宗恪的腦中就是一聲嗡鳴。
剛剛。在凌逸寫他名字的時候,宗恪就有不顧一切要將那本日記本給毀掉的衝動,然而來自呼延慧和松贊猛兩位先天后期強者的精神鎖定,讓他不敢妄動。
因為,宗恪本身雖然身份尊貴。但他的實力也僅僅是先天中期境界而已,成為家主,並不是修為高就行,更要看綜合能力。
此時此刻,經歷了宗閑雲和宗鎮庭的死,宗恪對於殺人筆記的真實『性』已經信了六成,所以,得知自己的名字已經被寫上去,對於死亡的恐懼頓時席捲了身心。
「不對,就算凌逸手中的本子是神物,也不可能想殺誰就殺誰,其匯總必定是有限制或者說局限,首先就是寫下名字后的十秒限制,其次……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故意朝著閑雲走近的!莫非是在距離上有所限制?所以只要我跟他拉開距離——」
腦中念頭急轉,電光火石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宗恪冷靜地分析出許多,隨即,毫不猶豫,精神力調動,腳下足尖一點,身形凌空急退!
他退得又快又急,眨眼間便已經退出去二三十公尺,飄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盯著凌逸,卻發現後者看著他,嘴角帶著一抹似有似的笑容。
凌逸沒有再進行倒數,然而沉寂之中,人們紛紛在心中開始倒數。
五、四、三、二……一!
宗恪沒有死!
剎那間,人們的目光都從宗恪身上轉移到了凌逸臉上。
而宗恪也是暗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知道自己是賭對了!
凌逸臉上現出詫異神『色』,然後低頭看著手中的本子,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哎呀,不好意思,我居然寫錯字了,是恪守規則的『恪』,被我寫成格式的『格』了,多了一橫。」
撲哧!
不少人忍不住,笑噴出聲。
而嘴角泛著冷笑的宗恪聞言,差點沒從半空直接栽倒下來,聽著那些撲哧笑聲,一張面龐直接就脹成了豬肝『色』,眼睛簡直要噴火,恨不能一口將那神情驚詫的凌逸給吃了。
堂堂宗家家主,居然被一個小子戲耍了,說出去真的是顏面全,整個宗家淪為笑柄!
司馬凡等人則是鬆了口氣,他們還真怕凌逸一個衝動,把宗恪也給殺了,現在看來,這小子還算知道分寸。
然而他們想錯了,凌逸這時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重新寫一遍好了。」
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唰唰唰寫下了「宗恪」二字。
所有人目瞪口呆,隨即滿場嘩然。
凌逸這是鐵了心要置宗恪於死地啊?
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宗恪的臉上,看他是怎麼個死法。
在眾多的目光注視下,飄浮在半空中的宗恪,呼吸明顯變得急促了,額頭上和鬢角也都出現了汗水,他的眼瞳顫動著,死死地盯著凌逸。
「不可能的!我的理應該沒有錯!他怎麼可能殺得死我?等等——難道,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在故布疑陣,故意走近閑雲,為的就是誤導我?以此子的卑鄙陰險,絕對有這種可能啊……」
一瞬間宗恪想到了許多,堂堂宗家家主汗如雨下神『色』更是變幻不定,這少年算計之深簡直比得上活了上百年的老狐狸!
凌逸面帶微笑地看著宗恪,揚聲道:「宗家主,我現在只問一句話,你服不服?你要是服,我就把字給劃了,留你一命。」
干,還可以這樣?很多人都不禁瞪眼了,隨即就紛紛看向宗恪。
對於宗恪來說,這疑是他這輩子遇見過的最荒誕的威脅,而偏偏,這樣的威脅,他絲毫不敢視。
就在宗恪神『色』掙扎之中,時間很快過去了兩三秒。
罷了……宗恪心中一嘆,不管他服不服,今天宗家算是徹底顏面掃地了,再守著那遮羞布般的自尊有什麼用?活著,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我服了。」宗恪說出這三個字之後,整個人都彷彿蒼老了好幾十歲。
雖說出於理智判斷,讓他決定妥協,但身為宗家家主,上任五十餘年來,宗恪還是第一次遭受這樣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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