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同仇敵愾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身穿朱袍,頭戴冠冕,頭髮花白,眼睛中有些混濁的北郡總督霍斐然靜靜的咀嚼著。他好似陷入了回憶。
陳平寬大的手掌按在刀柄之上,他好似一個貼身護衛,又好似一個影子。他的眼睛警覺得到環顧四周,但有危險,他手中的長刀就會出鞘。
「烈士暮年!」
霍斐然想到鏡子中的自己,心頭不由的浮現出一絲感慨。
不知何時,雪花爬上了他的鬢角,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道道溝壑。
不知何時,他全身充滿了暮氣,沒了鬥志,更將全部的心思寄情于山水。
不知何時,他好似一頭老龜,將自己全身收縮在厚厚的龜殼裡。
不知何時,他的心變得更加老邁,沒有了年輕時期的壯心。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但是,今日聽到司徒刑的《龜雖壽》。
他心中的鬥志,心中的熱血,重新喚醒。
就連他平日混濁好似老年人的眼睛也一點點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老夫的心沒有老,老夫的刀還能殺人!」
北郡總督霍斐然眼神如刀的看著全身籠罩在甲胄里的成郡王,心中燃燒起熊熊的鬥志。
他頭頂氣運中的赤色麒麟陡然站起,雖然還是老態,但是身上的暮色盡去,只見他對著象徵成郡王的虯龍不停的咆哮,挑釁。
好似好鬥的獅子,不停的用咆哮聲,宣告領地範圍。
成郡王頭頂的蛟龍也被激怒,碩大的龍頭探出,張開猩紅的大嘴,露出銳利的牙齒,不停的嘶吼。
陳平站看著霍斐然佝僂的身體一點點的提拔,全身的氣勢也好似芝麻一般節節升高,最後竟然和成郡王分庭抗禮不落下風。
他的眼睛不由的濕潤,有著說不出的歡喜和激動。
以前那個號稱鐵腕的總督又回來了,北郡的天要變了。
不知多少人頭要落地!
但是,那又如何?
總督但有所令,他陳平就會化為最鋒利的長刀,將一切荊棘斬斷。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司徒刑的話好似自帶復讀功能,在空中不停的回蕩,也在眾人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響起。
成郡王面色陰沉的站在那裡。因為他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儒生們雖然對司徒刑有的行為不認可,認為他太過激進,不符合儒家的中庸之道,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司徒刑是北郡儒生中的翹楚,更有人言:北郡文氣十斗,司徒刑獨得八斗。
司徒刑寒窗十年苦讀的來的功名,被成郡王一言奪之,眾多儒生心中難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當然,更多的是畏懼。
畏懼有一日,自己也和司徒刑一般得罪權貴,十年寒窗苦讀換來的功名被一言奪之。
「我等乃是聖人子弟,天子門生。」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司徒刑見儒生們眼睛中隱隱有著波動,將自己緊握的拳頭高高的舉起,聲音中充滿了鼓動性。
「好詩!」
「好詩!」
「好詩!」
「雖然只有半闕,但是道盡了我讀書人的骨氣。」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一個個儒生好似被打了雞血,臉色頓時變得赤紅,嘴唇哆嗦,眼神中充滿了激動之色,大聲吼道。
「太張狂了!」
「成郡王並非學政,也不是朝堂諸公,有什麼資格一言剝奪司徒刑的文巾!」
「就是!」
「若是權貴人人如此,吾等還讀什麼書,考什麼科舉?」
「沒錯!」
司徒刑見眾人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眼睛中隱隱有著擔憂恐懼之色。環顧四周,等眾人將視線全部落在他身上之後,他才一字一頓,聲音中充滿悲憤的說道:
「今日成郡王以莫須有的罪名剝奪本鎮國的功名,來日未必不會以莫須有的罪名剝奪各位的功名!」
「我等遵循聖人教化,十年寒窗苦讀才有今日地位,但是卻被權貴以莫須有的罪名輕易剝奪。」
成郡王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誅心之言!
司徒刑的話實在是誅心,也點在眾多儒生的痛處,如同司徒刑所說,今日成郡王可以以莫須有的罪名剝奪司徒刑的功名。
來日同樣可以剝奪眾人的功名,那麼他們十年寒窗苦讀,還有什麼意義?
別說是他們,就連以成郡王馬首是瞻,甘做門下走狗的幾個儒生眼睛中也有了複雜之色。
誅心!
司徒刑的話實在是太過誅心!
一個個儒生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神色都變得緊張起來。眼睛里更有同仇敵愾的情緒在醞釀。
「你這個狂生,安敢如此欺孤,真以為本王不敢斬殺你不成?」
成郡見場面有些失控,索性不顧顏面,想要一拳擊殺司徒刑。他全身的氣血好似江河一般震蕩,背後更是出現了五尊遠古帝王。
他的拳頭微微攥緊,五彩的能量在快速的匯聚,五帝龍拳的起手式。
但是司徒刑豈能讓他如願,如果是以前,司徒刑真不是成郡王的對手,但是現在他早就突破先天武者,一身戰力直逼武道宗師。
而且,他斬殺了地仙玉清道人,直面天劫而不死,並且打破命運束縛,氣勢如虹。
一次次勝利,讓他的心靈圓滿,全身氣勢說不出的高亢,大勢已成。
他現在就好似一柄出鞘的寶劍,說不出的銳利。
也正是因為這種大勢,司徒刑行事說不出的直接,就算面對成郡王心中也沒有任何畏懼。
而且面對成郡王的刁難,也沒忍氣吞聲,或者奉行中庸之道,和光同塵,反而好似愣頭青悍然出手。
給人一種衝動,偏執,尖銳之感。
被很多信奉中庸之道,和光同塵的儒生所不喜。
反觀成郡王被聖旨申飭,被剝奪軍權,被總督霍斐然壓制,被儒生悠悠之口辱罵,接二連三的受到重創,早就沒有了以前的那種銳氣。
此消彼長之下,司徒刑真的不畏懼成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