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法器:開墾令
《商君書》是商鞅主張的體現,也是法家思想的升華。
通過朗誦商君書,司徒刑對商鞅的一些主張有了深入的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通過閱讀朗誦商君書,全盤接收了商君對法家的體悟。
以前一些迷茫的地方,現在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隨著體悟的加深,心中也有一段段文字浮現。
商鞅之法,良法也。
今試一披吾國四千餘年之紀載,而求其利國福民偉大之政治家,商鞅不首屈一指乎?
。。。
司徒刑無喜無悲的站在那裡,眼睛深邃,如果仔細觀察,定然能發現一道道鎖鏈在縱橫交織。
隨時時間的推移,秩序之力的凝聚,還有龍氣的下垂。
孕育的速度越來越快,隱隱已經有了一個輪廓。
那是一個面青銅色古樸的令牌。
令牌是青銅色,令牌的上方是一個虎頭,虎頭之下更赤色龍紋纏繞,象徵鐵血,也象徵著霸道。
在令牌的正面,鏤刻著兩個透著神秘的篆書。
開墾!
開墾令!
法器!
如同黃文峰那支帶著星光的巨筆,又好似碧清老道頭頂的神燈,這一塊令牌是司徒刑法家經義的凝聚。
司徒刑的神識靜靜的感觸著這塊古樸,帶著龍紋的令牌。法器仿若活物,感受到司徒刑的神識,竟然傳來一陣喜悅的情緒。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心中浮現出一段段文字。
開墾令!
法家經義凝聚而成,農為國之本,消耗一定的龍氣,能夠將荒蕪的土地變為良田。
「開墾令!」
「竟然是開墾令!」
看著懸浮在氣運中,鎮壓八方的令牌,司徒刑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
這枚令牌上有著很強的秩序之力,還有大乾的龍氣,具有號令山林之神的權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司徒刑感覺他和腳下的土地,遠處的山川都有某種隱隱的聯繫,彷彿有一股力量在地底奔涌,好似大江大河一般。
「地氣!」
「這是地氣的力量!」
司徒刑靜靜的感受著那種奔涌,心中暗暗的說道。
奔涌的定然的地氣,地氣如水,又似走珠,貫穿山川。陰陽家之一的堪輿家就是根據地氣的停聚,而尋龍點穴。
但是開墾令固然能夠讓和山川地脈變得親和,但更最重要的作用還是開墾。
大乾世界,神道昌盛,山有山神,地有地神。只有祭祀神靈之後,農民獲得他們的首肯,才能將山地,荒地開墾為良田。
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開墾土地之時,鄉間多會邀請巫師,或者是神婆通靈,祭祀各路鬼神。
或者是請農家之人,用農家的神通,開闢田地。
農家尊崇上古神農氏,精通五穀之術,奉行「地澤萬物,神農不死,將相王侯,寧有種乎」的信條。
農家弟子遍布天下,遊俠隱士輩出。農家弟子多正直俠義之士,卻行蹤莫測,長隱於田野市集之中,不求聞達於諸侯,是諸子百家中弟子數量最龐大的一派。
農家弟子大多出身貧民,這一點與反秦聯盟的代表門派墨家非常接近,因此在反秦聯盟未來的行動中實際上是可以爭取的朋友,而非敵人。
但是有了這一枚開墾令,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只要司徒刑激發令牌上的力量就能號令山川之神。
勢指揮使看著閉目思索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滿意之色。輕輕的點頭之後,身形慢慢的變得虛幻。
見勢指揮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光幕之中,吳起彎曲的身體慢慢的綳直,臉上的謙卑之色盡去,重重的咳嗽幾聲,頓時感覺舒服不少。
看著靜心體悟《商君書》的司徒刑,吳起的眼睛里流露出羨慕,還有一絲被掩飾很好的嫉妒。幽幽的嘆息一聲,吳起走到窗戶邊,看著從天而落的牛毛細雨。眼神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吳大人,還沒有走?」
司徒刑緊閉的眼睛陡然睜開,有些詫異的問道。
「你還真是小心,早就清醒了,竟然能忍到現在?」
吳起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嘴角升起一絲不屑,有些嘲諷的說道。
「都是法家弟子,本官自然不會暗害於你。」
「大人教誨的是!」
「學生謹慎慣了,讓大人見笑了。」
司徒刑笑著行禮,但是眼睛中的防備之色卻沒有減弱半分。
「真是小心謹慎,也許正因為這個原因,指揮使大人才會對你如此看重。」
吳起看著司徒刑,眼裡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艷羨。
「碧清老道並沒有離開知北縣,他現在正在隱秘之處養傷。」
「這個情報算是我這個師兄給你的見面禮。搗毀巢穴的小功,會給你增色不少。」
吳起看著司徒刑,心中略有有些不喜,這個師弟看似精明,知人善用,但是卻太過多疑,有點像是魏武帝曹操,除了自己,誰也不信任。
但是他心中又不得不承認,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爾虞我詐的官場立足。恐怕這也是指揮使大人看好他的一個主要原因。
「謝吳大人。」
司徒刑想到碧清老道,眼神頓時變得深邃起來。
剿滅碧清,讓知北縣玉清道的傳承徹底的斷絕,威懾了其他宵小,按照打理說應當是大功一件。
但是司徒刑只能得到一個小功,為什麼?
說白了還是實力不夠!
官場或者說社會,講的是規矩,也是實力。
同樣一條命,百姓捐錢捐命捐子孫,士卒犧牲自己,不過值十兩銀子撫恤。人反而習以為常,不肯捐命反而要遭到逼視,謂之刁民。
校尉縣令要有此壯舉,就謂之忠烈,朝廷就得褒獎。
要說知府,別說是捐命,就能勤勞些,辦事不差,或者稍微清廉些,就已經卓有功勛於國家。
要是總督宰輔公侯,無需真正廉,能,功,勤,單單一個忠就足深得帝心名垂青史。
就算論功勞,也有區別。
司徒刑讀史書的時候,曾經有過這麼一段記載,大乾太祖爭龍之時,曾經被困孤城,形如危卵,異常危險。
有一個大頭兵,因為出身山野,對鄉間之路異常熟悉,自告奮勇,保護太祖突圍。
在突圍途中,更為太祖擋了兩刀,正因為這個士卒的勇武,太祖才沒有隕落。
這才有了現在的大乾。
按照道理說,功莫大於救駕!
如果是總督宰輔,憑藉此功都能封王。
但是因為這個士卒的身份太過於卑微,不僅沒有獲得封賞,當時人們竟然一致建議太祖將他處死。
後來還是太祖心善,將這個士卒保了下來。
就是如此,這位士卒戰死之時,不過九品。
也幸虧司徒刑有功名在身,不同於白身,這才有了一個小功。
不過司徒刑並不埋怨。也不感覺功勞太小。
從公的角度來說,誅殺碧清老道,給玉清觀之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從私的角度來說,碧清老道和他有大仇,如同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不知什麼時候就有可能反噬。
於公於私,這個碧清老道都是他必殺之人。
「他不死,我心不安。」
看著全身煞氣縈繞,鋒芒畢露,好似寶劍出鞘一般的司徒刑,吳起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絲笑容,這一絲笑容越來越大。
「殺伐果決,這才我輩中人。」
。。。。
夜越發的陰沉,月亮好似一彎銀鉤掛在天空,牛毛細雨在寒風中飛舞,在雨水的沖刷下,樹木花草變得愈發的明亮。
一個青石堆砌的莊園,彷彿是一頭沉睡的猛獸,靜靜的趴伏在山野起伏之間。
夜已經深沉,僅有幾個房屋有燈光射出,碧清老道面色蒼白的坐在太師椅上,一臉的疲態。
幾個年輕的道士小心的站在他的身旁,時不時用眼睛的餘光偷偷打量他的表情,生恐激怒遭受池魚之殃。
「祖師福地還沒有消息傳來?」
碧清老道的手指快速的擊打著桌面,有些煩躁的問道。
「方丈,還沒有。祖師一直沒有回復。」
旁邊的一個小道士硬著頭皮說道。
「那就再去聯繫,一定要得到準確消息。福地祖師是我派根本,定然不能有事。」
也許因為一直沒有休息的緣故,碧清老道的眼睛看起來有幾分猩紅,說不出的可怖。
小道士被他這麼一嚇,面色頓時變得蒼白。唯唯諾諾的倒退而出,因為心神不守,更差點被門檻絆倒。
這讓本就鬱悶的碧清老道愈發的發燥。
「方丈,法術的根基來自福地祖師的加持,近日來,弟子們的法術威力大減,想來祖師福地可能出現了問題。」
中年道士見碧清神情暴虐,彷彿是一頭暴怒的猛虎,雖然心中膽寒,但也不得硬著頭皮進言「福地祖師乃是威能無雙,是地仙大圓滿的強者,怎麼可能隕落?」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緊聯繫上祖師,知道福地的具體情況。」
碧清老道眼睛圓睜,全身氣血翻滾,有些歇斯底里的說道。
「諾!」
中年道士見碧清情緒激動,不敢過分刺激,急忙答道。
一個頭竹笠,身穿蓑衣,彷彿是一個垂釣的老翁,又好像古詩中形容的蓑衣客。慢慢的出現在宅門之外,一個巡夜的道士下意識的呼喊道。
「誰!」
蓑衣客的臉龐被斗笠遮擋,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道士還是看到了他嘴角那一絲冷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