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實驗

  徐父愉悅而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是螞蟻吃櫻桃，而是櫻桃吃螞蟻。」


  清秀疑惑，不明所以。她學的是文科，對生物沒那麼多研究。隨即她想到了什麼，得意地眨了眨眼睛：「爸，那我去查成績了啊，你就掏好腰包準備請我吃大餐吧。」


  徐父笑道：「爸爸連位置都訂好了，只等著吃你愛吃的。」


  「爸，你就不怕我考不上啊？」


  「我的女兒怎麼可能考不上，想你爸爸當年也是個學霸。就是考不上，爸爸也帶你去吃！」


  當初是約定好了的，只要她考上A大，就帶她去本市最頂級的「食錦齋」吃大餐。食錦齋里的東西向來以味美、量少、奢華聞名。清秀愛吃大閘蟹，正好那餐廳有道著名的大閘蟹，據說味道極好，和平常的味道不同。


  看著徐父笑起來眼角帶著的淡淡皺紋，徐清秀的心裡有點酸。不知不覺，她已經十八，而這個從小又當爹又當娘的爸爸，正在慢慢老去。


  她下意識叮囑道：「爸，做完實驗早點休息，不要整天坐在實驗室里，老了要得脊椎病的。」


  「爸爸知道。」徐父欣慰地點了點頭。


  徐清秀看了那器皿一眼，出了門。就在她的手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徐父正對著器皿，嘴裡發出驚嘆。他眼睜睜看著器皿里的一隻螞蟻消失，就像隱身了一樣。接著是下一隻，再下一隻。最後，三隻螞蟻全部不見。


  器皿里只剩下了兩顆小巧的櫻桃，以及隱約的霧氣。


  成功了，他辛辛苦苦，從大學畢業后就開始研究的東西，竟然成功了！


  徐清秀打開電腦，點開QQ群一看，果然群里爆炸了，大家都在討論各自的分數。屏幕里彈出幾條消息，都是問候成績的，其中一條是班主任的詢問，「考得怎麼樣？截圖發來。」班主任曾經讓他們查到成績后都發截圖過去，因為他要做統計表格。每科平均分，每科最高最低分，總體平均分，一本達標人數，名牌大學達標人數，本科命中率等等……


  一來是為了給學校交代，二來是留給學弟學妹們觀看。


  同桌孟蘭則是：「清秀，查到成績了嗎？啊啊啊啊啊，我超出了去年X大分數線25分！」


  清秀微微一笑，在省教育信息網內登錄了自己的賬號，定睛一看，語文131，英語137，數學128，文綜總分254，全部總分則是650。她並沒有打算去別的城市，因為東岑市靠海，本身就是國內二線以上一線以下的城市，比較富饒，而本市的A大也在全國名牌大學行列，不少考生會慕名前來。這裡是她的家鄉，她的父母都在這裡，她也沒必要去遠遊、去流浪。


  她查過過去幾年A大的分數線，都在610分左右上下浮動，而以她650分的成績，進A大應該是妥妥的。


  徐清秀先截圖給了班主任，然後回了孟蘭：「650，A大。恭喜你啊，X大絕對沒問題的。」


  孟蘭的消息很快彈過來：「清秀大學霸你果然還是比我多了16分，啊哈哈。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出去逛街，慶祝慶祝？」


  清秀彎彎嘴角，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不了，改天咱們再聚，我爸明天帶我出去吃飯。」


  「ok，那就改天再聚。你們去哪兒吃？」


  「食錦齋。」


  孟蘭開始狂刷屏，「土豪呀！！！」


  ……


  「名不虛傳。」清秀啃完了一隻大閘蟹，舌尖還留著蟹香。她透過桌子中間的一個陶瓷花瓶，嘻嘻笑著剛要說什麼，眼角的餘光瞥到隔壁桌的一家人上。衣著光鮮亮麗的夫婦，中間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夫婦倆都在給孩子夾菜，孩子臉上洋溢著的是幸福。


  餐廳正中的高清屏幕里放著廣告，夏丹慧手裡拿著一款女性豪華香水代言。


  清秀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斂眸靜默了一會兒，抬頭小心翼翼地瞅著徐振興的臉色：「爸，媽……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徐父怔住：「秀秀想你媽了？」


  「我對媽媽的印象很模糊……很小的時候就沒有見過她，我……」清秀經常在電視里看到夏丹慧，可在現實中，她有十幾年沒見過她。有時候她會懷疑，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媽媽？她是個很出色的演員，可她卻……


  徐父將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說道：「你媽媽她下個月中旬休假，會回家住段時間。」


  「真的？」清秀的聲音有著自己都聽不出的激動。


  徐父點頭：「嗯，我都有和她聯繫，昨天我還跟她用簡訊聊過。她知道了你考上A大的事情，也告訴我下個月她不忙，會回家。」


  清秀抿唇不語，內心雀躍又忐忑，她能見到夏丹慧了？

  各校分數線出來后，徐清秀報考了A大的外語系，為了保險起見，她還多報了幾個學校。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等待錄取通知書了。暑假是無聊的，很多同學都出去兼職，清秀在徵得徐父的同意后，也在徐父的介紹后，給徐父學生的小學弟弟教英語，按照正常的上課時間，周六周日可以休息。


  清秀對這份兼職很滿意，正是她所擅長的，而且休閑。況且那學生不笨，教起來很輕鬆。


  周日，清秀去了一趟老房子。她和她爸是兩個月前才搬到新家的，新家在本市一處中上檔的建築群內。那時候她要備戰高考，很多東西沒來得及收拾，太匆匆，她便趁著這次有空去整理整理。況且最近是大學開學季，A大的新生再過一周便可以去學校報道了。


  「秀秀，回來了啊。」


  「曖。林嬸好久不見。」


  「我說這俊俏的姑娘是誰，原來是秀秀吶~」


  「曖。李奶奶您走慢點，我扶您。」


  這裡住的都是以前的鄰居，彼此熟識。清秀一路上都是在問候中度過。


  出門買菜回來的鐘淑雲手裡提著一個超市袋，裡頭裝著各種生活用品和果蔬肉類，對面走來姑娘的面容慢慢清晰了起來。那姑娘生得極好，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脫離了年少時的稚氣，有著獨屬於這個年齡姑娘家的清純和嫵媚。她五官明麗，膚色瑩白，最生動的是一雙檀黑的眼睛，總能教你有種看到世間名貴寶石的錯覺。


  「秀秀！」鍾淑雲叫了一聲。


  清秀驚喜地抬眸，歡快地走過去，「鍾阿姨。」


  鍾淑雲笑盈盈地看著她，慈祥地打量了她一會兒：「你終於回來了。你爸沒跟你一起回來？阿姨聽說你們高考成績出來了，考上了沒？」


  「嗯。」清秀點點頭，「考上了。我爸他在家裡做實驗呢，我回來整理些東西帶回去，也來看看鐘阿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