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厲害了我的蛋
面前的騰騰熱氣瞬間被鍋蓋壓了下去，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張清晰無比的臉，這張臉的主人正是於致遠。
此時的於致遠面露微笑，看著正兩眼發直的兩位食客。抬眼望去，雖然只有兩個人圍過來打聽，但是這整個街道上的人的目光卻都在於致遠面前的這口鍋上。
「真是個好天氣啊。」於致遠慢吞吞的抬起頭看著湛藍湛藍的天空，嘆聲到。
於致遠現在所在的位置叫做澤雲城，是大山內的一處縣城。山脈環繞，黃沙厚土，空氣乾燥。正是因為這樣的地理原因，這鍋內的香味才會隨著微風散在空氣中，不含一絲雜質。
乾淨，純正。
二賴被於致遠和陶三晾在一邊，街上的人都關心著這鍋內的東西，誰也不在意這個夥計二賴，二賴有些尷尬，卻又無計可施，只得默默的走回了瑞得樓。
「於少爺，這鍋里到底是什麼？」圍上來的兩個人已經等不及想要伸手去掀鍋蓋了。
「雞蛋。」於致遠正色，不等兩人說話，又補充道：「不過，當然不是普通的雞蛋，這雞蛋名為茶葉蛋。」
「茶葉蛋！」兩人不約而同嘆到。
果然茶葉蛋在什麼時候都是能夠引起別人注意的東西，於致遠滿意的微笑著點了點頭。可誰知面前的兩人卻忽然將那貪婪的目光收了回去，搖身一變成為風度翩翩的正人君子。
「於少爺莫不是犯了痴傻？」一人問到。
「茶葉煮雞蛋還真是新鮮呢！」另一人同樣笑到。
只不過兩人這一笑又引得三四個人圍了上來。於致遠也不再廢話，只這五六個人已經將他的鍋圍了個嚴實。
於致遠從鍋中拿出一個雞蛋來，沿著鍋邊輕輕磕了一遍，將雞蛋皮一圈一圈環繞剝下。圍觀的這幾個人無不瞪大了眼睛，看著捏在於致遠兩根手指之間的雞蛋。只見這雞蛋白白嫩嫩，周身還圍繞著淺褐色的大理石花紋。
「這，這難道就是於少爺所說的茶葉蛋？」一時大家忍不住嘀咕起來，同時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於致遠倒是也不客氣，在他們的虎視眈眈之下，張嘴，兩口便吃掉了一個。滷汁香味滲透，蛋黃酥糯。只是這一下大家的表情並不像是看到於致遠吃了個雞蛋這麼簡單。
於致遠也不想再賣什麼關子，吊胃口這種事要吊的恰到好處。
於致遠將嘴裡的雞蛋吞下去之後，一伸脖子，放聲喊道：「茶葉蛋，十文銅錢一個！」
於致遠這一嗓子喊出來，於無聲直覺心頭一震，硬生生將自己伸進懷裡取錢的手抽了出來，同樣的，站在於致遠對面的二賴也不由得身形一晃，最終還是穩住了。
「我要！」擠在最邊上的一個人當機立斷喊到，雖然普通的雞蛋只要一文一個，這十文一個已經算的上是天價，但是仔細說來十文錢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再說拿十文就可以換得從來沒有吃過的，這麼好吃的新鮮玩意，這可不是個虧本的買賣。
「好嘞……」陶三從地上一躍而起，瞬間來了精神，最一開始於致遠定這個價格的時候他還覺得肯定沒有人會花這麼多錢來買一個雞蛋。只是這個「嘞」字還沒落音，第一個圍上來看的人就搶先一步怒道：「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這位仁兄，你想買也要排在我後面！」
「這是什麼道理？」搶先要買的那個人，十文銅錢已經攥在了手中，心中憤憤，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因為他看到身旁其餘幾人都紛紛從荷包里取出錢來，只等著於致遠開蓋放蛋了。
第一個來到於致遠鍋前的人，二話不說只手一揚：「我來五個！」
「這！」其餘幾個人瞬間嘆到，每個人不由的又將手中的銅錢握得更緊了，按這麼個買法，排在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買不到了。
於致遠似是能夠感應到這些人惴惴不安的心情，坦然笑道，「這位仁兄，感謝你對我於某的厚愛。只是這雞蛋我只能賣給你一顆，每個人限量一顆。」
說著，於致遠從鍋中取出一枚雞蛋，遞了上去，「您先嘗嘗，若是好吃明天再來買，您要是覺得不好吃，也不過是花了十文銅錢。」
「好吧好吧。」這人一臉的不高興正準備發作，被於致遠這樣一說，瞬間覺得於致遠的話說的有道理，一口應了下來。
一人一個，瞬間便賣出去六個。這六個人拿到這雞蛋皆是走不出兩步就迫不及待的剝去外殼，只要咬那麼一口，唇齒留香。
在一旁觀望的人更是迫不及待的湊上來問道：「味道怎麼樣？」
買了的人，手指一推，將整個雞蛋都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答道：「好吃！真好吃！比瑞得樓的蒸雞蛋還好吃！」
其實，只要聞著那香味，看著這布滿了花紋的蛋清，看著狼吞虎咽的這三個人就已經有了答案。
當然大家說好才是真的好。
有了這六個人的烘托，原本還在觀望的人一下子便圍了上來。二十枚雞蛋，不出片刻便一售而光。
於致遠當機立斷收了攤子，「各位今天的賣完了，明日趕早。」
看著那些沒有買到茶葉蛋而失落離開的人們，陶三不解的聞道，「少爺，咱們廚房裡還有雞蛋呢，你為何不多煮一些賣給他們。他們今日在咱們這沒有吃到，明天還會來嗎？」
於致遠望著那些失望而歸的人們，狡黠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飢餓營銷。」
「飢餓營銷？」陶三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道，「營銷什麼的我不懂，要說飢餓的話，我最懂了，少爺應該夜裡出來賣，每到夜裡小三子就餓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於致遠看著陶三不由一笑，這小子也是個人才，深夜放毒往往能招來更多的吃貨。不過，現在這個時期城內宵禁，想要晚上出門都是難事，更不要說出來做生意了。
陶三早已被手中鼓起來的荷包吸引了注意力。一個雞蛋賣十文，二十個雞蛋不過二百文，這點錢對於於致遠來說還遠遠不夠，這只是他實驗中的一小部分。
這二百文，對於一個做生意的人來說並不算很大的利潤，但是對於於致遠則不一樣。一來他要先穩住，知道這個世界的行情，二來，作為於家的少爺，雖然不掙錢卻也決不能賠錢。畢竟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看著他。
於致遠的雞蛋賣完了，從頭到尾於無聲和二賴卻只是隔著老遠聞了聞味道，連這茶葉蛋長什麼樣子都沒有看到。二賴心中不甘，又不願失了自己先前的得意，嘴硬道：「還以為你們能有什麼大動作，居然是賣雞蛋，忙活了一早上才掙了二百文。」
「哼，那又怎樣，這只是剛開始呢！」拿著錢袋子的陶三腰桿也不自覺地直了許多，輕蔑回絕到。
於致遠將剩下的事情交給陶三，轉身進了鋪子，伸手在於無聲面前的桌子上放下一個錢袋。
「叔叔，這是今天早上我在廚房拿的二十個雞蛋的錢，比你買進的價格貴一文，算是我從你這買的。」於致遠不吭不卑到。
於無聲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於致遠，這小子原先只會吃喝玩樂，對於這生意上的事情完全一竅不通，如今居然會說出買進賣出這樣的辭彙，這著實讓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