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席上,我緩緩坐回去,才坐下,就看著石頭一口接一口的大灌自己酒。王石一臉困惑看著我,想勸阻又有所顧慮。
高大哥湊近我,悄悄問了句:“他怎麽了?”
我低聲說:“我也不知道。剛才聊了幾句之後,他好像就不太高興了。”
樵鬆子聽見後,低聲說:“你說什麽了?怎麽惹著人家了?”
我一臉憋屈,“沒有啊!就是隨便聊了聊!”
因為石頭心情不好,整個氣氛變得異常詭異,王石沉默,按理說,他是老爺,石頭不過個下人,可是,王石不敢訓斥石頭,還處處聽命於他一樣。他們的身份實在不同尋常!
本來開開心心喝酒聊天,最後弄得大家都壓抑極了,酒喝夠了,王石和石頭也就上路走了。本來,我們說送匹馬給他們,可他們婉言拒絕。
王石走的時候倒是謙卑有禮,石頭卻表情凝重的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忍不住低下了頭,看上去,倒像是我做了什麽虧心事,心虛了一樣。幾句寒暄之後,王石和石頭就走了,我們三人目送著他們二人離去。
走了許久,距離我們三人遠了些,王石恭敬退到石頭身後,恭敬低聲問道:“王上,可是有心事?”
石頭這個被稱作王上的,緩緩說道:“方才和那個自稱木子的閑聊了幾句,他說起父母,說他想家了,我安慰了他幾句。”
王石這個臣子說:“他真大膽!竟敢如此冒犯!”
石頭揮揮手,說:“無心之失,何足掛齒?”想了想,石頭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顏,“不過,他倒是挺聰明的!”
王石說:“是,木子兄弟確實機靈。”
石頭聞言,忍不住一笑,“你以為,他是男兒身?”
王石一頓,“難道……”
“她確實裝的很像個男人,隻是行為舉止間,始終透著女兒家的秀氣!最重要的是,她的耳洞,瞞不了人!”
王石大驚,“女兒家?”
“她像男兒一般隨性灑脫,有時候又比男兒還要機靈,也可以說,是聰慧!這樣的女子,一看就不俗!她扮男兒都如此俊俏,我敢說,她的女兒裝,絕不賴!”說完,想到這,石頭嘴角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笑。
王石聞言,立刻明白,說:“臣著人去接木子姑娘!”
石頭點點頭,又頓了頓,說:“入宮後,從婢女做起!還有,此事不可聲張!”
“是!”
石頭心情大好,嘴角上始終都掛著笑意。
王石和石頭走了之後,樵鬆子看向我,說:“王石和石頭不是等閑之輩,你看出來了?”
我甩甩手,說:“他們倆,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怎麽看,都覺得別扭!主子太恭敬,下人太強勢!裝的一點都不像!”
樵鬆子大笑幾聲,“哈哈哈……”然後又說:“你呀,有眼力!”
我笑眯眯恭維一樣說:“誰讓教我的人,是老先生你呀!”
樵鬆子半眯著眼,說:“你這話,聽上去是在恭維,再仔細一聽那口氣,倒像是在嘲諷!”
我笑了笑,笑眯眯的說:“我哪敢啊!”
“哦?”樵鬆子頓時覺得有些有趣,“天底下,還有你不敢的事?”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對老先生你,可是像父親一樣敬重著呢!”
樵鬆子笑著搖搖頭,說:“我怎麽不覺得,你對你父親也沒多敬重呢?”
我白了他一眼,然後學著他的口吻,教育道:“老先生,年幼不懂事!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還拿出來說,你怎麽這麽不知上進!就知道停留在原地!”我得意的偷笑,高大哥看著樵鬆子吃癟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又迅速收了回去。
樵鬆子一時無語,無奈搖搖頭,他樵鬆子這輩子,也就隻有這個小丫頭可以這麽一次又一次的“教訓”他!
樵鬆子頓了頓,突然想到什麽,說:“哦,對了,你的匕首!”樵鬆子拿出我的匕首遞給我。
我這才想起,昨晚被綁了以後,我就找不到我的匕首了,否則,那幾個家夥,怎麽可能綁的走我!
我驚呼:“我的匕首!我都給忘了!原來在你這!”
“你呀,冒冒失失的!”我笑了笑,接過匕首,失而複得,珍惜多了。
高漸離看了,說:“老樵,你這個做師父的,行啊!送給木子這麽一把好匕首!”
樵鬆子低調笑了笑,然後又說:“起個名字吧!別老匕首,匕首的叫,多難聽!”
“嗯!”我爽快答應了,左看右看,仔細打量了這把匕首,思前想後,突然靈機一動,“有了!碎雲刀!”
高漸離喃喃念到:“碎雲刀。”然後點點頭,又說:“是好聽多了,可有什麽說法?”
樵鬆子直接開口替我說了,“她能有什麽說法,估計,也就是,隨便想了幾個好聽的字,給湊起來的!”
“錯!”
樵鬆子笑容一僵,“不是?那,怎麽說?”
“老先生,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然後得意一笑,“我雖然真是湊的,可是,那也是有點說法的!首先,匕首用來防身殺敵的,這個碎字,就是要讓敵人碎屍萬段!顯得我威武!”
樵鬆子牽強一笑,點點頭,無奈說:“好好好,接著說。”
“我的匕首上有朵雲,所以就取個雲字,代表我自己,說明,這是我的匕首!”
高漸離笑了笑也連連點頭,然後又問:“但是,為何是雲?雲和你,有什麽聯係嗎?”
我說:“以前,我家裏人都這麽叫我!芸兒,芸兒的!是後來,才給我改的名!”
高漸離聽了連連點頭,然後又說:“除此以外,還有什麽說法嗎?說下去。”
“現在前兩個字都搞定了,碎雲!我本來正為第三個字發愁!本來,我覺得,說劍會好聽點,可是,它又不是劍,以後叫出去,還給人笑話!匕首二字,任取一個字,連起來都不好聽!也就刀合適,所以,勉強就叫碎雲刀了!”
樵鬆子大笑三聲,“哈哈哈!好好好,你這麽個湊法,我樵老朽,服了!服了!嗬嗬嗬!”我知道樵鬆子是在嘲笑我,我直接白他一大眼。
高漸離也跟著大笑:“嗬嗬嗬!嗬嗬嗬!”
然後,高漸離停止了笑聲,頓了頓,好像有心事,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說:“好了,方才,才和王石石頭二人告別,現在,又要和你們說告辭了。”
我大驚,“高大哥,你要走了?”
“對!”高漸離頓了頓,“木子,我在秦國的事已經辦完了,現在,是該走了!”
我心情低落,失落極了,嘀咕道:“剛認識,就要走!”
高漸離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木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我是結拜兄弟,你與老樵是師徒,我和同老樵也是多年的好友,咱們三的關係擺在這,何愁以後見不著麵?”
我明白這些,可就是舍不得,“話是這麽說!可是,道理都這麽瀟灑,最終真要分開的時候,總會舍不得!”
高漸離說:“木子,打起精神來!我高華向你保證,終有一天,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的!”
我心裏難受,忍不住濕了眼眶,還是強忍著不哭出聲,哽咽道:“嗯!”
高漸離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我,我看著這塊手帕,困惑的看著他,“這是……”
“你被綁架之後,塞在你嘴裏的手帕!我見這手帕做工精細,也是上等材質做成,猜測對方來頭不小,有心便留了下來!不過,我可不是要你去找他報仇的!你留著,做個紀念!也能時刻提醒自己,萬事小心!”
“好!”我聽話的對高大哥說。
可是,我暗自冷笑一聲,低聲嘀咕說:“那個混賬男人,我要是還能遇到他,他當初怎麽綁我的,我就要怎麽綁他!”
不過,這話高漸離可沒有聽清,他隻聽到我小聲嘀咕,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就是聽不清在說什麽!隻聽到我罵了句混賬男人!
我想了想,對高大哥說:“高大哥,若是日後有任何困難,你就到鹹陽慕府,報碎雲刀三個字!無論我身在何處,他們一定不會為難你!”
“好!”高漸離點點頭,然後又看著樵鬆子,不多說了,隻簡單說一句:“老樵!下次再見,不醉不歸!”
樵鬆子瀟灑答應,“好!不醉不歸!”
說完,高漸離騎上馬,灑脫的奔騰而走,我和樵鬆子在他身後跑了起來要送他,高漸離拉住韁繩停了下來,扭頭對我們說:“別送了!回去吧!告辭!”說完,他揚鞭而去。
我對著高大哥的背影高聲大喊:“一路順風!”高漸離頭也不回,抬手對我揮揮手,表示他知道了。
我和樵鬆子目送著他離開,我心裏實在惆悵,對樵鬆子說:“這就走了!”
樵鬆子歎口氣,說:“唉!是啊,走了!”
我也歎口氣,故意這麽叫:“老樵!”
樵鬆子故作驚訝,“啊?”
我又說:“那咱們也該走了唄!走吧!”然後不等樵鬆子說話,我直接上馬揚鞭而去。
樵鬆子叉著腰看著我,“這丫頭!”然後無奈搖搖頭,也上了馬揚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