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前塵往事
朱厭是白澤親手養大的,對於徒弟的脾氣、秉性,它又怎麼可能會不了解呢?
世間越是強大的妖,它們身上的氣運也就越重,區別只在於,對人類是好是壞罷了。
朱厭、鱄魚、顒鳥、肥遺、蠻蠻,這類的大妖,就是那種一跟人類扯上關係,整個人界便會開始倒血霉的凶妖;而鳳凰、鸞鳥、鸞雞、狡、白澤,這類的大妖,就是那種一跟人類扯上關係,整個人界便會開始走大運的祥妖。
這是一種無法改變的事實,天生下來就已經存在的特性。
也正是因為如此,作為一個被祥妖養大的凶妖,朱厭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當場便直接崩潰了,然後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凶妖,它便直接逃出了隱鄉。
當時,朱厭逃到了人類世界的吳越之地,在當時的越國,它交到了自己的第一個人類朋友,那個女孩兒的名字就叫做——阿青。
接著,整個中國便進入了一個恐怖的歷史時期,那就是凶名赫赫的——戰國!
阿青知道了朱厭的身份之後,便毅然決然的,利用朱厭教給自己的絕世第一劍法,狠狠的把朱厭給刺成了重傷。
朱厭最終,拖著一身的傷痛,絕望的重新返回了隱鄉。
經歷了這次的事件之後,朱厭的心,雖然是被徹底給傷透了,但它卻依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個凶妖。
過了將近六百多年之後,朱厭終於徹底從背叛的傷痛之中,重新恢復了過來,於是,它便再次踏上了證明自己的旅途。
第二次來到人類世界,朱厭便對人類產生了非常大的戒心,它不再願意毫無戒心的,跟人類交朋友了。
當然,南方的那塊傷心地,它也是絕對不會再踏上去了。
這次,朱厭來到了北方河東郡的一個小縣城——解縣,無意之中,它發現了一個很了不起的紅臉小男孩。
經過幾年的偷偷觀察之後,朱厭終於確定,這個紅臉的青年小伙,確實是個很講義氣的蓋世豪傑,於是,它便現身跟這個,姓關名羽字雲長的紅臉青年,成為了兄弟一般的朋友。
然後,朱厭就很講義氣的,教了關羽一招絕世的刀法——春秋!
關羽最終沒有令朱厭失望,他在知道了朋友的身份之後,並沒有把刀向自己的朋友斬去,他反而是立下了一個宏遠,那就是,還整個天下一個太平盛世,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從此正名。
可惜,有些事情是根本就無法改變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關羽眼看著自己一天天的老去,而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業,卻依然是遙遙無期,他終於再也無法苦等下去了。
於是,貿然出兵北伐的關羽,最終敗走麥城……,身首異處。
朱厭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一下子便瘋了,它做了一件所有妖聖,談都不敢談的恐怖事情,那就是孤身闖進了許昌城中,一拳便把天定人皇的腦袋,直接就給砸了個粉碎,硬是把天數給生生的,重新改寫!
它犯下了這種滔天的大罪,卻也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對它進行懲罰,而因逆天改命所帶來的可怕後果,那便是歷史上慘無人道的——五胡亂華!
見到了自己造成的可怕後果,朱厭終於是後悔了,到了這個時候,它即使嘴上還是死不承認,可是,它的內心深處,卻已經痛苦的承認了自己,就是註定不可與人類相見的蓋世凶妖……,朱厭。
反正它也沒臉再回隱鄉了,朱厭就自己懲罰自己,一千年都不可以重歸故鄉,於是,它便一直在人界孤苦伶仃的,一個妖,整整飄蕩了將近五百年光陰。
監獄中最可怕的懲罰是什麼,就是把一個囚犯關在一間小黑屋中,讓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無法與任何人交流,周圍一直都是死氣沉沉的絕望之氣,使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直都處於孤獨、絕望、痛苦、漆黑、冰冷的悲慘氛圍之中。
朱厭表面上看,好像在人界過的是逍遙自在、快樂無邊,可事實上呢,這將近五百年的時光里,沒有哪怕一刻,朱厭是不痛苦、不悔恨、不傷心、不絕望的。
如果它要是能夠自殺的話,朱厭早就已經不知道死過幾千幾萬次了,可是,它死不了。
它就要這麼一直絕望的,在人界這個廣大的黑屋之中,一直等待著時間的流逝,直到萬物俱滅,天地之間只剩下它自己,一直到……永遠。
但凡是有智慧的生物,都是必然懂得反抗的,朱厭當然也不例外。
當它見到了那個瀕臨死亡的嬰兒之時,朱厭最終決定,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救下那個嬰兒。
它不僅僅只是想要挽救一條小生命,它也想要最後搏一把,第三次嘗試一下,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改變,自己註定無比凄慘的可怕命運。
如果這次還是不行的話,那麼,它便會從此之後,永遠不再踏足人間,然後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尋找殺死自己的方法上面。
「我的罪過,就是我的罪過。跟我徒弟,沒有半點兒的關係!白澤,如果你敢算計我的徒弟。我告訴你,本大爺雖然奈何不了你,但是,叫你永無寧日,我還是辦得到的。所以,你最好給我小心點兒。」朱厭陰沉的緊盯著白澤,冷冷的說道。
「你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人界天下大亂的結果,便已經是註定無法再更改了。朱厭,別再造孽了,好嗎?」白澤睜開了雙眼,無比慈愛的看著徒弟,流著淚懇求道。
「唉——!你還是把眼睛閉上吧,我求求你了,我見不得你這個樣子。」朱厭低著頭,強忍著自己的淚水向師傅懇求道。
「好,我不看你就是了。朱厭,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人有人的責任,妖也有妖的責任。當天數到你必須要現身人間之時,就算你不想去見人類,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們只有順應天意,最終,才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你,明白了嗎?」白澤閉上眼睛,溫和的對徒弟講道。
「你說的,我其實一直都明白。可是……,難道便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難道我永遠就只能,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聽命於所謂的天道嗎?你心甘情願如此,可是我呢?我不想被命運擺弄——!」朱厭猛地抬起頭來,煞氣滔天的對白澤大吼道。
「唉……,算了,你還是不明白呀!那好吧,既然如此的話,你聽好了。從今往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便永遠,都不準踏出隱鄉半步。如果你敢反抗的話,我便把你壓在五行山底,要你永遠動彈不得。你記住了嗎?」白澤平淡至極的,對徒弟問道。
「你,你,你,你……,你算計我——!你是我的師傅啊!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回來!為什麼——!嗚嗚……!」朱厭心如死灰的癱坐在地上,抱著頭嚎嚎大哭了起來。
有應龍把守隱鄉入口,朱厭根本就不可能再出的去,現在,它終於明白了白澤的打算,其實從一開始,白澤就根本沒有打算,再放它重返人間。
第三次機會,從一開始,便只是鏡花水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