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念有行
第一百零九章:念有行
瞬間爆發的紫色光芒帶著一種寂滅的感覺,而且太突然、太迅疾,在那一刻姬塵都沒有來得及後退就被紫色光芒籠罩在其中。
這道紫色的光以他們的街道為圓心向方圓一里之內延伸出紫色的不規則光圈,像是裙擺的弧度,卻給人帶來詭異的感覺。
在城鎮遠處一處沙丘中躲藏的桐春看到這詭異的紫色光芒,心卻狠狠一揪,他知道這代表著死亡的威力。
他有些急了,若是這個「龍族」都被紫色光芒所侵害,那麼在「牆」北面已經沒有能夠幫他救治棧辛的人了。這樣要想救活棧辛的話必須要穿過那堵「牆」,回到獸族區域。
可是想到那堵「牆」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的耳朵忽然一動,轉頭看向遠方的沙漠。微弱的聲波從那裡傳來,但他卻能聽得一聽二楚。
沙船,人類的交通工具。
桐春有點懼怕人類了,他刨了個坑,先把棧辛塞了進去,然後自己也下去,用黃沙把自己埋住。
餘波散去,在空蕩的大街上唯有霜白色的鎧甲半跪著保持著防禦姿勢,那兩個奇怪的人已經毫無蹤影。
「哈。」
在面甲后姬塵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哪怕是在紫色光波籠罩他的前一秒月色戰鎧已經附著在他身上,但在紫光還未消失之前他也不敢喘氣。
前面那兩個人的確是修靈力的,哪怕姬塵已經做好被攻擊的心裡準備還是險些措手不及。
他看了看周圍,站起身來,鬆了口氣。
他沒想到桐春說的那道「紫光」真的是靈力,通過姬塵自己紫眸能清楚地看到,在這範圍內除了幾種基礎天地靈力,還多出了一種紫色的靈力。
這種紫色靈力有的附著在姬塵的鎧甲上數息之後變成了死灰色,有的附著在街邊的乾癟屍體上,融入了屍體上殘餘的血肉中后不見蹤影。
姬塵皺了皺眉。
天地靈力分為火水木風雷光暗七種靈力,其靈力顏色分別為紅,藍,深綠,淡綠,白,金黃,黑這幾種顏色,其他的分支譬如極致靈力其顏色也不會與普通顏色相差太遠,這憑空出現的紫色的靈力實在是太過可疑。
姬塵又想了想,伸出左手,焚天帝炎冒了出來。
如果說靈力的顏色是固定的話,本命火的顏色卻不是固定的。
譬如雨詩的紫金極皓焱,就是紫顏色的火焰。
現世修者開發本命火的深度遠遠不及開發靈力的深度,只因為與靈力修鍊相比本命火進階實在是太難,想姬塵這樣機緣巧合將凡火進階到天火的修者還是少之又少。
但聖火級別的本命火就可以能改變空間的結構,聖火之上的神火有這種泯滅生命的屬性也不是沒有可能。
姬塵思考還未結束,天邊一陣破風聲響起打斷了他。
姬塵抬頭,遠處有一艘巨大的船隻停靠在城鎮邊,幾個身影沖向他來。
「這是幹什麼?」姬塵刻意望了那艘船隻,不是之前弄炎教的猩紅,證明這些人不是弄炎教。
可是銳利的攻擊絲毫不給他提問的機會便朝他襲來,姬塵微微躬身,迎著攻擊沖了上去。
「嘶嘶!」
朝姬塵襲來的靈力被姬塵硬生生地「撕開」了!
突破靈力后姬塵沒有猶豫直接雙拳擊出,拳頭像是炮彈般正中那幾個朝他襲來的身影。
「五靈破空手,青龍影!」
姬塵鎧甲上泛起青色的身影,所有人的速度在姬塵眼中都變慢了。
姬塵錯開所有人,腿鎧上的青色寶石也泛出青色的光芒,他的速度再次提升,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我靠,這人怎麼這麼快?」一個被姬塵重擊跪下的人剛剛抬起頭就找不到姬塵的身影。
「廢話,也不躲開點。」
「別吵吵,趕緊聯絡聯盟,跟他們說這個『城鎮毀滅者』是個穿著白色鎧甲的人,然後趕快派更多的人搜索這片沙域,我們不能讓再多的人死去了!」
「是!」
在這同一天傍晚,炎洲人類城鎮幾乎都貼滿了通緝令,通緝令上面的危險等級是滿格,通緝說明是這個人能夠有大範圍毀滅的能力,而通緝令上的圖像,是一架霜白色的鎧甲。
而且人類領域的很多宗門組成的聯盟為了不讓更多的人類被奪走生命,日日夜夜尋找這『白甲人』,尋找到后就立即誅殺。
距離「牆」不超過二百里的地域,有一個人類城市。
這個人類城市算是比較大的商業城鎮,車水馬龍,商業興旺。
許平生摘下貼在牆面最明顯的一張通緝令,看了看通緝令上的圖像,那個白色面甲,笑了一下。
「這下就不會有人來煩我們了。」許平生把通緝令重新掛在牆面。
一雙手拉了拉許平生的衣角,這雙手顏色特別淡,不是那種素白的顏色,而是淡淡地灰色。
「笑笑。」
許平生下意識把那張通緝令擋在背後,但看到未先笑斗篷之下那毫無生命力的眼神心微微痛了一下。
未先笑確認了許平生在她身邊后便把手收回去了。
「笑笑你別擔心,我們再去找醫生,這是個大城市,比我們牽星鎮要大很多的城鎮,這裡的郎中一定很厲害。」許平生想握握未先笑的手,但在接觸她的那一瞬間將手抽離。
「沒事吧?」未先笑把頭轉到許平生的那個方向,眼睛卻一直定在一個方向。
「沒事兒沒事兒,小事情。」許平生把指尖的灰色逼走,然後隔著斗篷拍了拍未先笑隱藏在斗篷地下的瘦弱肩膀,「那邊有個醫館,我們去看看郎中。」
「好。」未先笑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
。。。
「嘶。」
老郎中把未先笑的斗篷摘下,看到斗篷下的姿態倒吸一口冷氣。
未先笑的容顏原本是很清秀的,但是全身皮膚都籠罩在死灰色下就不見得有多麼好看,尤其是那雙毫無生命力的雙眼,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老郎中是見過世面的,他見過很多已經腐爛的屍體或者畸形的人體,但相加起來都沒有這個全身沐浴在死灰色之下的女人可怕。
「請跟我到這邊來。」老郎中鼓起勇氣檢查了一下未先笑之後,叫許平生到外面。
「郎中,我朋友的病能治嗎?」許平生忐忑地問道。
「我行醫多年,這姑娘的病症是我見所未見。」老郎中撫摸了下鬍子,「脈象幾乎沒有,這是快要。。。」
「好了,你別說了。」許平生打斷了郎中的話,從口袋角落中摸出一枚金幣放在桌子上。
「收回去吧,我沒有救人不收錢。」老郎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許平生猶豫了下,把金幣收回去了。
他站起來走到屏風后,接未先笑出來。
但是一聲清脆的聲音,像是什麼碎了。許平生心一跳,一閃身進入屏風之後。
一個十四五歲的醫師學徒跌倒在地上,腳下有著被跌碎的藥罐。他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恐懼,面部表情都控制不住抽搐起來。
他可能因為極度慌亂摸起一塊尖銳的瓷瓦,對向未先笑。
許平生眼一橫,手臂抬起。
「嘩啦!」
一聲破碎聲,房頂破了,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
許平生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也一滯。
那龐然大物一巴掌乎在許平生身上,許平生頓時感到一道奇妙的勁力從他身體中穿過,讓他剛起的殺心瞬間消失。
許平生驚訝於這人竟然能夠影響別人的心智,但下一秒又提起警惕。
這個人有可能是來追殺他們的。
可是這個人。。。怎麼這麼胖?
「少年,心不正啊。」相見歡收起自己蒲扇般的手掌,「就是因為這麼個小孩子恐懼做出的行為就像把他殺了?」
「管你什麼事?」許平生死死盯著相見歡。
「你這樣的殺戮之心我可不能留你了。」相見歡運起雙手,強大的靈力凝聚了起來。
許平生也微微彎下腰,眼中帶有殺意。
「平生,跟人家道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下,未先笑忽然說話了。
這一句話瞬間改變了局勢,因為許平生眼中的殺意不見了。
「可是。。。」許平生還是彎著腰,好像下一刻就會繼續散發殺意。
「跟人家道歉,這是我們的不對。」未先笑摸來摸去摸到了自己斗篷,慢慢地試探著穿上,讓自己完全再次籠罩在黑暗當中。
許平生看了看相見歡,還有那個嚇到快要暈厥的小學徒,又看了看躲在門外的老郎中,嘆了口氣。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我們馬上就走。」
說著他隔著斗篷牽起未先笑的手,把那唯一的一枚金幣放到桌子上,「郎中,這一枚金幣你留著修房子吧。不要嫌少,我就這一枚。」
老郎中看了看許平生,走過去拿走了那枚金幣。
「你們就這樣走了?」
就在許平生和未先笑將要走出門之前,相見歡說道,「你殺心太重,懷著這樣的殺心你是個禍害。」
許平生回過頭,眼神中的情緒讓相見歡一愣。
「我也不想殺人,但我們要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兩人便離開了這家醫館。
茫茫烈日之下,許平生和相見歡離開了這個城鎮。
被烈日晒成純白色的沙海中,那兩排腳印是那麼清晰和孤獨。
「平生,以後別再殺人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