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吞噬生命的灰色
第一百零八章：吞噬生命的灰色
萬里黃沙之中，姬塵找到了一個破敗的城鎮。
這裡已經沒有人居住了，就連房屋都被日日夜夜掛著的狂風所吹襲的沒有完整的身軀。
殘垣斷橫，落日黃沙。世間都被孤獨與寂寞兩個字填滿，唯一能夠讓人感覺到生機的就只是那堅持的風。
姬塵找了個破舊的房屋中，拾了幾根乾枯的木材，生起了一堆火，把將要吞沒一切的黑暗和孤獨驅散幾步。
他在茫茫沙漠中已經連續走了一個月。半個月來他從未停下過在黃沙之中的腳步，看著太陽的方向朝南走。
他們說弄炎教會在炎洲的最南端，所以他現在在徒步穿越逐日大沙漠。
這一個月，姬塵看到的無非是千篇一律的金黃色沙丘，它們只會在落日時稍稍變換一下顏色讓姬塵稍微改變一下心情。除此之外還就有他自己的腳印，一排整齊地向南，也不知被黃沙掩埋了多少。
好在他終於可能要橫穿過這逐日大沙漠了，再稍微遠一點的南方天邊有著於沙漠赤陽天不同的深色天空，一望無際的沙漠與天連接的地方也有一根極小極小的「線」，那應該就是人類與獸人相隔的那堵「牆」。
黑夜毫不留情地降落在大地上，沙漠沒了白日的炎熱甚至是有些寒冷，姬塵把月色戰鎧化成長袍的樣式，抵禦著來自天地的寒冷。
半夜，姬塵從修鍊中轉醒過來，他聽到了一絲異常的聲音。
這異常的聲音不是狂風摩擦殘破建築所發出的慘叫，而是嘶啞的狼吼聲。
姬塵站起來，那狼吼愈來愈近，像是在頂著狂風向這邊襲來。
長劍一揮清冷的劍意就發散了出去，鎖定了那發出聲音的東西。
有著狼耳的少年，在黑夜中亮著碧綠色的眼睛，看著姬塵面露兇狠之象。
姬塵皺了皺眉，把劍意收回。他認識這個少年，是他之前解救過了狼族少年桐春。
桐春一瘸一拐地走進這個屋子裡，直到火堆散發出的微光照在他身上時，姬塵才看出他身上其實背著一個也生有狼耳的少年。
桐春走到光源周圍便無力地跌倒了下去，他身上的另一個狼族少年棧辛滾到地上。
姬塵接著微光看了看棧辛，結果卻使姬塵驚地倒吸一空涼氣。
棧辛全身上下都是毫無生命的死灰色，眼珠的眼白有一部分已經變成了純黑色。
姬塵想試試棧辛的脈搏，拉起他的右手時忽然感覺一輕。他又吃驚地將棧辛的袖子打開，棧辛的整個右臂已經變成了一根骨頭。皮肉萎縮到貼緊他的胳膊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紙。
「怎麼回事？這不是被傷害所導致的，這應該是他由內而外破敗才會出現這種狀況。」姬塵皺著眉試著棧辛的左臂脈搏。
「呼，呼，救救他。」桐春明顯沒有力氣說太多的話，眼中碧綠色的光也搖拽不定。
「你先休息下。」姬塵從火堆中取出一塊燒熟的肉乾丟給桐春，然後專心檢查棧辛的體內。
獸人族的經脈與人族不同，但所幸姬塵的師弟古榕就是狼族的，對於狼族的經脈姬塵也了解得很詳細。
但是姬塵完全沒有感覺到棧辛的脈搏，明明棧辛還活著，但脈搏卻沒有了。
姬塵想了想，劃破了棧辛的皮膚。
桐春一聲低吼。
「安靜。」姬塵輕輕說了一聲，然後從棧辛的體內處引出一些鮮血。
這些鮮血不是鮮紅而是灰紅的顏色，血液中有一些殘渣，灰色的，卻在血液中來回滾動。
姬塵把血液凍結，那些灰色的物質也就不再移動。
但是能看到，有些灰色物質在擴散範圍，雖然被凍結，但意圖很清晰。
「怎麼回事兒，我需要搞明白，才能夠救他。」姬塵把眼神看向桐春，桐春已經恢復了些精神。
「我們解放之後，去了人類城鎮。」桐春把最後一口肉咽下去后，顫顫巍巍地說道。
「不是叫你們不要尋仇回獸族嗎？你們這樣我可管不了。」姬塵聽完有點不耐煩，放下了棧辛的手臂。
「吼。」桐春嘶吼一聲，卻被姬塵一個眼神瞪回去了。
「在那個人類城鎮還有狼族的同伴，我們要去解救他們。」桐春收斂了態度，他可忘記不了面前這個「龍族」是可以和人類強者抗衡的。
「然後呢？」姬塵收回眼神，繼續拉起棧辛的手臂。
「我們本打算在夜裡去的，但是在那天夜裡城鎮的某個地方發生了大戰，然後有一道紫色的波動掃過了城鎮，我們清楚地看到波動所及之處的人類都變成了死灰色，開始一個個倒下。波動的餘波掃到我們這裡，我們來不及逃跑，棧辛為我擋了一下，然後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就變成這幅模樣了。」桐春把手放到棧辛肩上，「我在空氣中嗅到了你身上狼牙的味道，知道是你就來找你了。「
「紫色的波動？人們都變成了死灰色？然後被攻擊者血液里會有灰色物質一直侵略人體血液？沒聽說過這樣的武學，反倒是。。。像是病狀？」姬塵說道最後自己也有些懷疑。
論傳奇武學的話的確有毀天滅地的威力，但這種令人從內到外萎縮致死的武學姬塵是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不過這倒是有類似的疾病，有些患者因為患某種病狀身體內部出現了毀壞現象而喪命，這種現象在醫術中不難發現。
「我將他封起來，他雖然會處於生死一線中，但他血液中的灰色物質不會再繁衍。」姬塵右手兩枚炎紋亮起。
「你要把他做成冰塊？不行！」桐春一看急了。
「如果不這樣做他活不過三天。我能把他冰凍自然就會讓他再次醒過來。」姬塵把手按在棧辛身上幾厘米處，不過數息間棧辛已被堅冰所包裹。
「你能救他嗎？」桐春望著堅冰里封存著的棧辛，問道。
「對不起，恐怕我不能。」姬塵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不過我可以去尋找方法，你現在帶我去你說的那個城鎮，我去看下。」
「好。」桐春也恢復了體力，碧綠的眼眸盯著姬塵，「我聽說『龍族』都不愛管閑事，你不想他們說的一樣。」
「若不是我那個傻師弟，我才不會幹涉你們太多。」姬塵搖搖頭，揮了揮右手。
剩餘的寒氣被一揮散發，把一片夜風凍成了冰。
桐春所說的那個人類城鎮，距離姬塵所在的那個殘破城鎮不算是特別的遠，只是走了不到一天就到了。也許是當時桐春是在尋找姬塵時是極限狀態，所以走了三天才找到的姬塵。
但當姬塵到達這個地方時，沒有進入城鎮，反倒是在外面停住了。
桐春背著被黑布纏繞的堅冰，即使在高溫之下堅冰也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
姬塵感受到了很不好的感覺，精神力集中，紫眸發出微微的光芒。
現在在姬塵眼中，天地元素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他很久之前就發現的事情，有可能與血脈覺醒有關。以前只是偶爾能夠激活，現在只要集中精神力就能夠使用。
前方的城鎮中火與土的天地靈力分佈的最多，其餘的天地靈力也很均勻。
只是，在天地靈力當中還摻有一絲絲灰色的靈力。
姬塵皺了皺眉，凝神在身體周圍凝結出一層屏障。
這是地化境專屬的靈力屏障，加上姬塵的極致屬性能夠隔絕這灰色的靈力。
「你不要進去了，在這裡等我，裡面有些危險。」姬塵把月淵拿在手裡，幾個起落進入城市的邊緣地帶。
只是進入了主街道，姬塵就看到了幾具屍體。這幾具屍體能看出來人形，卻已是灰色的一層薄薄的皮膚包著骨頭。
姬塵凝結出一把碎星劍，碰觸下屍體的皮層，卻無任何發現。
「奇怪了。」姬塵心中那一絲不好的感覺還在，看著空曠的大街在他眼中卻是灰色靈力的數量竟於其他靈力持平。
姬塵隨著灰色靈力的濃郁度往深處走，走到道路盡頭的一間破廟之前他停下了腳步。
前面的灰色靈力最為濃郁。
「吱嘎。」
破廟的門被從內而外推開，姬塵急退，月淵出鞘。
在抖落的灰塵中走出兩個人。
一個人是個少年，棕色的頭髮棕色的眼睛，樣子很平凡，是那种放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到的那種。
但另一個就很可疑了，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當中，拉著少年的衣服，彷彿看不見路。
那少年看了姬塵一眼，沒有管他，只是拉著那個斗篷人向外走去。
「等一下。」姬塵眯眼看向面前兩人，紫眸重新開啟。他本以為這兩人是灰色靈力的源頭，但他卻沒有在他們身上發現任何的靈力。
「幹什麼？」那個少年停下腳步，就站在姬塵面前幾米。
「閣下可知道這城鎮人們失去生命的原因？」姬塵把月淵劍尖點地，「兩位看來在這裡待了很久了吧？」
「大概是某種瘟疫吧，我們也才來。」少年沒精神地說完后就拉著斗篷人走。
「若真是某種瘟疫，二位為何沒有感染？」在少年與姬塵擦肩而過時姬塵說道，「二位既然毫髮無傷，那可否知道如何治療瘟疫？」
「隨遇而安吧。」少年依舊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向城鎮外面走。
「等一下！」
姬塵轉身，想要拉住斗篷人的肩膀。
那個斗篷人猛地轉身，與姬塵對視。
這雙眼睛。。。像是死神的眼睛，不僅毫無生機而且還極為恐怖。
於此同時，猛烈的灰色靈力，像炸彈一樣爆發了。
紫色的光芒，瞬間向四周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