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計劃有變,不必等至那北疆國國主親自選妃那一日再行動,原故成風是打算在他親選妃子那一日直接見血封喉,趁亂離開,可是,他思來想去,若是拖著遲遲不動手,他的身份遲早要被拆穿,或許是他高估了北疆國國人的敏銳度,只是他拖得起,她拖不起,要是有個萬一,他就是死,也不足惜。所以考量了這北疆國宮殿地圖之後,他大概了解了那北疆國國主的為人如何,不過是個好色之徒,不足為患。所以今夜,便是那北疆國國主的死期,而離他的自由也不遠了。
入夜,那兩人便換了一身行頭,故成風終於換下了那沉甸甸的長裙,將臉洗了凈,恢復了男兒身。說好的,故成風入殿內,寂涼在宮殿處候著,他能讓她在外候著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最大極限了,他反覆與她強調,若是發現事有不對,就別管他,寂涼嘴上自然是答應了,否則她知老爺那個脾氣,是怎麼也不會讓她跟過去的。
兩人輕輕一點地面,便上了那宮殿的屋頂之處,周圍儘是些巡邏的士兵,故成風見有一人似乎就要轉過身子,朝向他們這邊,忙把寂涼壓在身下,可那人只是回身解決了下生理需求,故成風忙把寂涼眼睛捂上,這北疆真是一個字亂,這樣的國家不久了,連個士兵的素質都如此低下,他似乎能看見那人傲視群雄的樣子,意氣風發。直到那人又轉過身子,與那些人漸行漸遠,他才慢慢地放開那捂住眼睛的手,可卻猝不及防地與那人對上了視線,臉有些紅,她的呼吸輕輕地打在他的臉上,有些溫溫熱熱。似乎很久很久,她輕輕地吐出一句話:「老爺,我們,是不是該起來了。」故成風似獃獃地看著那人的眼睛,嘴裡重複道:「是該,起來了。」可是,卻遲遲不見他起身子,寂涼挪走了視線,輕輕地咳了咳:「老爺,該行動了罷。」故成風這才反應了過來,似被燙著急急地起了身子,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對,對不起,涼兒我無意冒犯。」寂涼慢慢地坐起了身子,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老爺,我們去祈合殿罷。」
「嗯。」故成風輕輕地抿了抿嘴,那就,走罷。
兩人趁著夜色,一路尋至了那祈合殿殿頂,他們往下一看,似乎好些個士兵,好些個公公在外候著,這北疆國國主還挺怕死的么,不過,哪個帝王又不怕死呢,他們只是都沒見過這夜晚宮中的景象所以才如此稀奇罷,故成風的死士雖遍布天下各處,可卻不包括這皇宮,他可對那皇位,從沒動過心思。
──
不過,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就在那宮殿頂之上盪著,上不去,下不來。
忽而,見裡邊出來一個公公,似是慍怒地輕輕地揮了揮手中的拂塵,輕輕地扯著他尖銳的嗓音道:「皇上,說了今晚的龍誕香香味不夠純粹,你們一個個,都幹什麼吃的,都不知選些上佳的香料,我們的腦袋可是懸在那的,皇上若要你死,你還能活到三更么,你,說的就是你,看甚麼,還不去為皇上挑些上佳的龍誕香。」
那人嚇得魂都快沒了,使勁彎下腰,不敢抬頭看便了退了下去,可能是太過於緊張,臨走的時候,還摔了一跤,寂涼無力地扶了扶額,這皇宮之中什麼人都有,卻見老爺眸子一亮,他,輕輕地附在她耳旁說:「機會來了,你且在這等著,我去將那人做了,換上那衣物,就能夠混入那宮殿之內,你在此乖乖等我回來。」寂涼只覺得那溫溫熱熱的氣體就那麼從她耳朵里進入了她的心,有點不敢看那人挪走了視線:「好,我等你回來。」
故成風足尖一點,便不見了人影。
我等你,回來。
──
故成風一路跟著那人來到了那人的目的地,一路上沒什麼人,所以說這北疆國國主也是心大,故成風藏於那大門左側,現在,只待那人出來了。
後來那人與裡邊人也不知說了什麼,便緩緩地出來了,低著頭,故成風一把就捂住那人的嘴,那麼左手卡住他的脖頸,輕輕一擰,那人便再沒了聲響,手上的龍誕香似要掉落,可抵不住故成風手疾眼快,一把就撈住了那龍誕香,見裡邊的人似有出來的動靜,故成風便將那人拖進了一旁的草叢中,自己也伏下了身子。
裡邊的人出來冒了頭,左看看右看看,剛才好像聽見有什麼動靜的,怎麼一晃那小李子便不見了,他是能飛的么,可能也是急於去復命,輕輕搖了搖頭,他們這些人可都是踩在刀尖上過活的。然後,又慢慢地走了進去。
故成風有些歉意地看向那人,輕聲對著那人的屍體道:「殺你並非我本意,我只是要保證,那人,萬無一失。」然後朝那人,拜了三拜,便把他衣裳脫了下來,套在了自己身上,輕輕嘆了口氣,除了那高位者,誰都是在刀尖上過活的。
他把那閹人頭上的巧士冠取下,戴在了自己頭上,然後,慢慢地向那祈合殿走去。
──
他還沒到那祈合殿,便遠遠地看見那公公在殿門前走來走去,還有在那殿頂之人,他低下了頭,手裡托著那龍誕香,三步並作兩步向那殿門走了去。
那公公見那個小太監來了,一腳便向他踹了過去,故成風硬是生受了那一腳,可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個太監,小不忍則亂大謀,況且,那一腳也是他欠那人的,那低下的眸子緊了緊又鬆了松,那閹人扯著嗓子道:「幹甚麼吃的,怎麼那麼慢,還要不要腦袋了。」故成風小小聲說道,似有愧疚,似有歉意:「公公,奴才知錯了,奴才這就進去。」言罷,便見那故成風似被嚇著一般,弓著腰走了進去。
──
當寂涼看到那公公一腳就踹向了她老爺的時候,她,恨不得殺了那人,但是,她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才止住了殺意。
那殿門口的公公,忍不住抖了一抖,怎麼有些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