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一起看雪么
最近,那綠顏來尋寂涼特別勤。
其實,寂涼一開始是有些不適應的,那些自我保護意識太過於強的人,要想撬開她的心房就首先必須黏著她,因為他們從來不會主動接近任何人,綠顏先是來請教那寂涼武藝,都是些習武之人,都會有些惺惺相惜的成分在裡邊,很明顯,寂涼的功夫在綠顏之上,所以她便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看著綠顏的動作並親手教導著她,而當那綠顏有所困惑的時候,寂涼便放慢速度一招一式學給她看,看到綠顏有時候姿勢不夠標準之時,寂涼無奈地笑了笑,將綠顏姿勢擺正,綠顏遂朝她投來似感激的一笑,不需多久,綠顏便慢慢撬開了寂涼的心防。後來的幾日,綠顏拿著她自己所繡的帕子與那寂涼,上面綉著朵牡丹,她說她像牡丹一樣嬌艷,寂涼便信了。寂涼接過了那帕子,慢慢地疊成方形,慢慢地放入懷中,仿若珍寶一般,就算到了最後,她懷裡也一直裝著那塊帕子。寂涼便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珍藏著別人對她的每一分好,六年前的那個小瓷瓶還好好地放在她房內的架子上。
就在綠顏想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計劃卻暫時擱了淺。有人花以重金求取那天山雪蓮,天山那邊可不是故家所涉及的範圍啊,可故成風卻應了下來。為的什麼,因為這這風家是要不行了,不需要太久他便可以解決那風家,而後的北疆王那邊也只是秋後的螞蚱瞎蹦噠,只是那時候他是不是就要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還沒和她好好看看這裡還有那裡,還沒和她說我喜歡你。
──
這似乎也是他們最後一段快樂的時光了。
你願意和我一塊去天山看雪么。
時至夏日,若是主峰過山三分之二處就能看到薄薄的雪層,這一回,故成風卻自己去尋了涼兒,他想親口與她說:「你願意一塊去天山看雪么。」
這國都處於不南不北處,要說這雪也是有見過,但是卻無法體驗那種一眼望去全是皚皚白雪的感覺,況這時至夏日,那天山雖有雪,卻不至雪崩,這一時節去剛剛好,他想和她看遍這天下,由南至北。
這一回可讓他逮住機會了。
故成風慢慢地行至了涼兒屋門前,輕輕地叩了叩門,只聽裡面傳來一聲:「進來罷。」
但故成風並沒有進去,他知道,若是無事隨便進去一個女子的閨房對她的聲譽不好,何況涼兒最終還是要嫁人的。
故成風輕輕咳了咳:「涼兒,是我。」把手藏於袖中,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有些害怕,害怕被拒絕,尤其是在知道,涼兒喜歡過自己之後。可她卻在說完那句話之後,把一切都忘了,給了自己希望,又給了自己毀滅性打擊。
──
寂涼不知在想些什麼窩在床角處,竟沒聽見腳步聲,只聽見有人敲了敲自己的房門,道了聲:「進來罷。」
卻聽門外傳來一個她永遠都猜想不到的聲音,她急急忙忙下了床,對著銅鏡快速地瞧了一眼,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然後急急忙忙開了門,看向面前那人,似乎好久好久沒看見他了,怎的有些瘦了,似乎有些哽住了:「老爺,進來罷。」
故成風低了低頭,看向了面前那個女子,手依舊藏在袖中沒有拿出來,他有些緊張,真的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自己這樣無禮的請求:「我就不進去了,對女子的聲譽不好,涼兒,我看。。。。。。我看這天氣似乎不錯,不妨。。。。。。不妨。」故成風有點氣自己,明明剛剛想好的說辭,為何此時卻一句都說不口。
「嗯?」寂涼微微眯著右眼看著面前的人。
故成風被自己憋的臉有些紅,因為他從未像這樣想說卻又說不出口,一時有些氣惱自己,真是無用。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故成風才平靜了下來,組織好了言語:「涼兒,你願意和我一道去天山看雪么。」
「看雪?」寂涼稍稍地向右歪了歪頭,看起來有點可愛。
「對,看雪,順便再去采朵雪蓮。」故成風把視線轉向了那房內的架子上,此刻的他只想通過轉移視線來掩藏內心的不安還有他絕不會承認的害羞。
是啊,故成風他變了,他再也不會像上次一般口是心非,尋雪蓮不過是個借口罷,現在的他,只想與她從南看至北。
「好。」寂涼表面上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可心裡卻開心得不得了。
見涼兒應了他,故成風藏於袖中緊緊攥緊的手終於鬆了開,那,就這麼說好了。
嗯,就這麼說好了。
「那,我先行一步回去收拾行李,涼兒,記得捎上些厚衣裳,天山那一處有些冷了,與這裡不一樣。」
「嗯。」寂涼眯著右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然後寂涼便看著那人慢慢走遠,其實這樣也不錯,若是發現自己並無失憶,兩人相處起來,定不會同這般愜意,那是自己第一次同老爺表明心跡,也是最後一次了,有些事該忘了,便忘了,不然於誰都不好。
──
故安自從同爹爹談話之後,便將自己關了起來,心智不甚成熟的孩子,在受了傷之後,總是想要將自己裹緊,再裹緊一些,以為那樣便沒人看見自己。
人人總是稱羨他這故家大少爺的身份,最開始的時候,他也為自己這一身份而感到自豪,只是現在才知道他的身份是偷來的,怪不得,他的娘親還有他的爹爹總是分房而睡,自古以來便是這樣,沒有愛,又怎麼能在一起,將他們維繫在一起的僅僅是他這個故家少爺了罷,這樣的家維繫起來真的是太艱難了。而現在,自己這樣尷尬的身份更是阻礙了自己的爹和涼兒,一開始,是梏住了兩個並不相愛的兩個人,現在是,硬生生扯開了兩個真真相愛的兩個人,那這樣的自己算什麼,一直以來,都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