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缺失

  故安一直在臨風居踱步,他知她回來了,他也知她記憶有所缺失,剛剛爹爹已經派人稟明了一切,她不記得她作為故家大小姐的一切,她忘了自己的爹爹,卻沒忘了自己,那是不是說明自己還有機會,復又搖了搖頭:「那小九怎麼辦,小九和自己的事眾人皆知,早已交換信物,除了自己還有誰敢娶她,故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他還是不敢去見她,不知以何種面目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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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邊,故成風正忙著將那聘禮退回柳家,將聘禮抬至柳家大堂的時候,見著了柳尚書,柳尚書背對著自己,一言不發,頭髮似比之前見到得白了許多,故成風頓了頓,俯下身子,朝面前之人拜了拜,他自知欠柳家良多,柳尚書沒發聲,他也就那麼弓著身子,良久才聽柳尚書道:「故老爺,犬子的聘禮送還回來了,還有貴女的嫁妝也一併帶了回去罷,柳家高攀不起。」 

  故成風聽了柳尚書的話,頓了一頓,然後輕輕一揮衣擺,慢慢地與面前那人跪了下來,他知男子被退婚是如何的奇恥大辱,這一次他害柳府失盡了臉面,這一跪也是他故成風欠他柳府的,旁人看傻了眼,從未見過故家主如此的一面,急急忙忙都退了下去。而那柳尚書聽見了響動,便急急地回過了身子,看到故家主與他跪了下來,一時間顫抖著雙手要將那故家主扶起身:「折煞,折煞了啊。」故成風不為所動,他不想讓涼兒和柳家公子難堪,那麼便由他來承擔罷。 

  他什麼都沒說,就那麼看著面前的人,似乎過了許久,只聽面前那人聲音似乎有些顫抖:「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犯不著自個置氣,那姑娘多半是真不喜韻兒罷,可能是我們韻兒沒有福氣,孩子間的事,犯不著牽扯到故老爺,故老爺這是要折煞了我啊,快快請起。」柳尚書輕嘆一聲,將故家主扶了起來,故成風見似乎得到了柳尚書的諒解慢慢地站了起身,柳家尚書自幼便飽讀經書,也是明事理之人,他和柳家夫人也是因為相愛才走在了一起,他知在兩人一起生活這感情有多麼重要,若是她確實不愛韻兒,那他也無法勉強,他唯一過不去的便是柳家的臉面此次失盡了。可是看這故老爺如此,想必那故家小姐對故老爺來說很是重要,能夠豁出臉面在眾人面前與自己跪下,這除卻與父母跪拜之外,與其他人跪下對七尺男兒來說也是奇恥大辱,罷了罷了兩清了,兩清了。 

  他只想她活的快活些,就算是忘了她曾喜歡自己,也希望她快活些,她活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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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安終究去尋了她,他騙不了自己的心。 

  房門開著得,但是故安還是在那門上輕輕地敲了敲。 

  「進。」不知為什麼故安聽到她的聲音有些想哭,熟悉的聲音,她仿若還是那個她。 

  故安一腳跨進了房門,一進門便看見了背對自己整理衣物的她,那個輪廓視乎有些過於消瘦了,腦門上包紮著紗布,若有若無的紅透了出來,不知是因為她過於單薄,還是這衣服過於單薄,那衣袖看似有些空空的,怎麼會那麼傻呢?竟然想不開,若是一早就不快活,他怎麼也不會讓她嫁與柳家公子,就算天道不容,若是她真是喜歡他的,他的爹爹,他也會成全她和他,他希望的她是快活的。 

  嗓子有些乾澀,故安輕輕地咳了咳,見涼兒轉過身子,換上了滿臉笑容:「姐姐。」 

  寂涼低了低眉,然後又換上了另一副表情,回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少爺。」做戲做全套,既然已經假裝失憶,那便裝的徹底些,與大家都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沒人識破自己,自己便可沒臉沒皮地呆在那人身邊,她原是想要離開故家的,可是那雙腿長在自己身上,卻似定住了,為什麼怎麼也邁不開步子了呢,真是貪心,不過若是得到上天垂憐,那麼就讓她苟且且貪地過完這一生罷。 

  故安見涼兒也不再喚自己安兒了,便以為她將一切都忘了個凈,忘了也好,至少現在的涼兒能快活些,他也能快活些。 

  寂涼與少爺倒了杯水,同少爺道了聲好,與少爺說明自己需要忙於它事,之後便不再吱聲,忙著自己手上的活計去了。 

  而故安則是一直看著她,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略顯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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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自是又來那陶然居尋安兒了,聽說那故家小姐,嘁,那又算得哪門子故家小姐,不過是攀上了高枝,本質卻還是和婢女一樣卑微,連婢女都不如,雙手滿是鮮血,滿是罪惡的低賤之人,居然又重新回到了故家,真是陰魂不散的存在,難道她以為她又是真正的故家小姐了么,居然還有臉回來,也不知與安兒下了什麼迷魂藥,明明之前他的心一直在自己這裡,自己一定要將安兒的心奪回來,就那麼想著,美麗的面容似變得有些扭曲,人是會變的,相由心生,小九雖美,卻長得越發的刻薄。 

  而那小九見故安沒在陶然居等著自己,料想他必是去尋了那狐媚子,便在那陶然居鬧開了,鬧的沒有辦法小廝只有來此處尋故安,故安正在寂涼房間吃茶,那小廝在故安耳旁一陣耳語之後,故安無力地揉了揉太陽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著那人的背影,有些猶豫地與那人道了聲:「姐姐,我先走了,小九。。。。。。小九還在那等我。」 

  「去罷。」寂涼也不看他,似乎變回了當初的那個她,既然能夠有一個機會讓他們所有人都回歸本位,回歸各自的軌道,那就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之前的一切都似一場夢一般,行錯了路。 

  故安離開的時候似有留戀地回了頭看向那人的背影,然後又默默地轉過了頭,雙腿不受自己控制地向前邁去,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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