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泛舟（上）
兩人慢慢從那祠堂出來，門前守門那兩人見到老爺出來，又呈抱拳狀：「家主好，小姐好。」
當那小廝領著那老先生進去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老爺身旁的那個美女子，居然就是故家主的義女，真夠沒眼力見的，這不，看見家主和小姐出來，急急忙忙道了聲好，只是為什麼家主從祭拜回來，更不開心了呢，該是思念親人了吧，這麼想著，自己似乎很久也不曾回去了，這門口處的四人一時竟陷入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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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成風和寂涼從祠堂出來就一言不發。
但是，只要想通某件事之後，便不會那麼糾結了，比如他故成風，在某一瞬突然想通了，那個綁住他周身，讓他無法動彈的繩索，正是自己給自己所設的枷鎖：「明明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又何至於去浪費時間糾結。」
似是之前所有的事都不曾發生過那般，他也不是她的義父，她也沒有要嫁與他人，故成風似愉悅的開口：「涼兒，與我同去泛舟可好，上一次還沒好好讓你看看這戲水湖周遭的美景，這聖人都道：來這戲水湖畔，不泛舟，等於沒來這江南。」
寂涼似疑惑眯著右眼看著故成風的眼睛：「老爺，這聖人是誰？」寂涼此時不想稱眼前人為義父，只想像之前來江南那般稱他為老爺，出乎意料卻也似不出所料的老爺居然沒有反駁她。
「自然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故成風指了指自己，笑看著涼兒目瞪口呆的樣子。
寂涼先是呆愣了片刻，然後突然掩著嘴笑了：「老爺，真是。。。。。」
眼睛彎彎的似個月牙兒。
他沒告訴她，他能從她眼裡看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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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廝也將小舟準備好了，就是那種只能大概坐上兩三人的小舟，小舟頭和尾分別放著一雙船槳。
寂涼看見小舟的時候愣了會神，微微地張大嘴：「老爺，這小舟，只夠坐上兩人罷。」
「嗯，就我們兩。」他很喜歡我們這個詞，就好像他和她是一體的。
「可是，老爺我不會划。」寂涼有些猶疑，可憐兮兮地看著面前之人，這兩副船槳定有自己一副，要是自己划不好，就有失臉面了，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她總是想做到最好。
「沒事，我教你啊。」故成風愛慘了寂涼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他不知道，他也是某人眼中的一處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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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成風輕輕一躍就上了小舟，小舟底下的水紋絲不動，就像一切都是錯覺一般，故成風慢慢地向寂涼伸出了手：「上來罷。」
她信他。
寂涼緩緩慢慢地向他伸出了手，她記得那是老爺的溫度，可能是有所分心，向來做事穩當的她，跳到小舟上時居然有些沒站穩，晃了幾下，寂涼緊緊閉著雙眼：「要出糗了。」不知怎的，卻突然被拉進了一個人的懷抱之中，很好聞，她似乎能聽見老爺的心跳聲，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嘭、嘭、嘭。」似乎這心跳的有些快了，也跳的有些快樂，似乎有些過於貪戀這個懷抱。似乎過了許久，老爺不著痕迹地微微向後退了退，撫著寂涼站好，似是不自然地將視線移至寂涼右後方，臉色有些微紅，微微蹙著眉：「怎麼，這麼不小心。」
寂涼吐了吐舌頭：「老爺，因為有你啊。」似是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似乎有些太過於曖昧，寂涼也將視線轉向了故成風的右後方。
故成風聽見了寂涼的話先是眼前一亮，再是一黯，短短的時間內，內心裡卻掀起了波濤駭浪，涼兒，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些讓我誤會的話，我怕我再也放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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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成風迅速地整理了下思緒，慢慢地扶寂涼坐下，跟著自己也在她對面坐下，兩人對上了視線，許久，故成風移走了視線不自然得咳嗽了一聲：「涼兒，看著像這樣慢慢向前側身，手臂打直，把這船槳伸到水裡，把兩邊槳往回拉,利用整個身體的力量。每次划動都應是一個持續的動作,力量均勻地作用於每個槳,像這樣平滑拉動,持續操槳，對對對，沒錯慢慢來，不對，不對，我們是對著坐的你得反著划，不，不，不，你得反著來。」
「這樣么。」寂涼雖是這樣說著，但是還是朝著與老爺相反的方向划著，似乎除了煉武，寂涼好像其他手藝活都屬於一竅不通的，具體是因為什麼她便不得而知了，就連做個蚱蜢都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學會，越是這樣，越是心急，不能在老爺面前出糗，可怎麼越發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了呢？
故成風只覺得這樣的涼兒才是真實的她，笨的可愛，看著她有點微紅的臉，輕笑出聲：「涼兒，不急，慢慢來，像這樣。」
寂涼一聽表情瞬間就垮了下來：「老爺，這是嫌棄涼兒了么。」故成風只覺現在的涼兒有些像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似乎有些可憐兮兮的。
故成風打趣道：「又怎麼會呢，我的涼兒這麼可愛。」
寂涼似得到了讚許的小孩，不知不覺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可是為什麼，這小舟卻在原地打轉。
只聽老爺又是一聲輕笑：「涼兒，且先放下那船槳，我來罷。」看著寂涼黯淡的眸子，故成風又慢慢說道：「涼兒，無需介懷，當初我初次划槳的時候，也是如此。」
寂涼似是聽到天大的事一般，睜大了右眼，她不信那天神一般的人物，居然也曾和她一般：「老爺，真的么。」
「真的。」
又是真的么？
有時候，生活中難免需要些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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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成風慢慢划著那漿看著他的涼兒，寂涼則是低下頭，睜大右眼看著那清澈的湖面：「老爺，老爺，有魚誒，快看，好多魚。」故成風當然知道好多魚，不忍掃了涼兒的興緻，也看向那湖面，只是沒想到看著那湖面，自己的心也靜了下來，似回到孩提時候：「原是真的好多魚啊。」清澈的似乎能一眼望到湖底。
「看吧，老爺，我沒騙你罷。」
「嗯，沒有，真的很多魚。」故成風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和人討論起關於魚多不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