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聘禮

  故家都在傳,這柳家公子等到故家大小姐及笄之後,便會來迎娶故家大小姐。這不,這柳公子先是與人送來了一隻活雁,這活雁象徵順乎陰陽之意,還托媒人請問故家小姐的出生年月日和閨名,占卜后謂之「大吉」,第二天,這聘禮都送來了,這一次,柳尚書除了與人送來活雁還與人送來了十五箱楠木箱子,那木箱子里滿滿都是珍貴字畫,綾羅綢緞,珠寶首飾,還有那黃金玉帛,打開后,讓人目不暇接。 

  大家都說大小姐真是好福氣,這柳家的聘禮如此豐厚便是看重這故家大小姐,要是嫁過去柳家肯定不會虧待她的,況那柳尚書和柳夫人都是很好相與的人,柳家公子還一表人才,實在是天作之合。 

  而故家老爺和故家少爺這幾日似乎脾氣有些不太好,下人若是有甚麼小錯誤便會被其放大,被施以重罰,比如這故老爺要吃茶,輕輕抿了一口后似是嫌太燙,小廝再給添點冷水之後又嫌失去了原來的味道,弄的那些小廝跑進跑出,可結果還是被予以重罰,當然這重罰指的是扣了奉例,但這故家向來對人大方,就算扣了一部分奉例,也自是比尋常大戶來的多的,但是,現在這不是問題的重點,為何這老爺和少爺會變得如此,如此「暴戾」,眾人皆是摸不著頭腦,主子心意不好揣度啊。 

  ── 

  不過掰著指頭算著這日子,這距離大小姐及笄之日似乎也不遠了。 

  那故家大小姐的及笄之日,按老爺的說法:「排場是少不了的,也是不能少的。」他想給她最好的,他拖了她整整一年時間,本在尋常人家的話,在十五歲那年就該許配人家了,他故家,不,他故成風欠她太多了。而這幾日,故家全府上下又忙了起來,大小姐的及笄之禮誰都不敢懈怠,早十幾天便開始做準備。大小姐自然要最美的華服同發簪,說出去,恐怕也沒人相信,故家死士此次任務居然是為大小姐尋此,女孩家的物什,居然要動用故家死士,也怪,這故家死士是遍布天下各處,什麼尋不來,但是要是在江湖上傳出去,這以後便沒法立足了,所以大家對於此次行動一致都保持緘默。 

  誰又讓她是老爺心尖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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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成風只覺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和涼兒呆在一起,在她快要離開他的時候,他才發現還有很多事想和她一起做,他還想再帶她回一次自己的故鄉,這一次單純的想帶她回故鄉看看,不是因為需要她同他一道去執行任務,只是想和她去那裡看看,他,只是想那麼任性一回。 

  她。 

  故成風令人傳喚涼兒來臨風居,此時此刻的他居然有點緊張,他本想自己去和涼兒說的,說什麼,說的也不過是:「你願意和我一道回江南么?」但是那未免也,太過唐突了。 

  今日的陽光正好,輕輕地打在涼兒的臉上,她正緩緩慢慢地向他走來,他也看著她緩緩向他走來,以前的他似乎做過這樣一個夢,在那個夢裡邊,他也是站在這裡,他向她伸出手,她也緩緩地向他伸出手,但是在兩人互相觸碰的那一刻,故成風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接著畫面再一轉,他看見她身旁站著一個他看不清楚臉的男子,他們似在相互調笑,看上去很是恩愛,他發不出聲,想要上前把他們扯開,可是和他們之間的距離怎麼越來越遠了呢,他們緩緩轉過頭看著自己,似在憐憫地看著自己,他不要這樣的結局,冷不丁被瞬間驚醒,才發現身上早就濕透了,他們常說心臟所在的那一塊,似乎有些痛,他還記得那夜,一夜無眠。那時,只道是個夢罷了,可現在他知,有些事早已經註定,那個模糊到看不清楚臉的人是那柳家公子,那個將會陪著他心尖人兒過上一輩子的人。 

  眼前的她是真實的,她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可那小嘴一張一合說著他並不想聽到的話:「義父,召。。。。。我前來何事。」 

  不知是誰眸子微微一黯,那個人故成風他或許並不認識,那個人臉上慢慢地綻開了笑容,看上去似是欣慰:「涼兒,不久要嫁與柳家公子了,在離開故家之前,可願再同我一道去趟江南?」似是覺得自己這麼說不妥當,又慢慢加了句:「涼兒,我雖在眾人面前認你為義女,可這儀式尚不能少了,仔細想想你似乎還未認祖歸宗。。。。。此行,便是讓你認祖歸宗的。」這個說話的人是誰,故成風不知道,他只想撕去這個虛偽的人的假面,為什麼要麻木地說著違心的話,故家又什麼時候開始拘泥於這樣的形式。 

  「好。」寂涼也回了義父一個大大的微笑。假面,虛偽,難過。 

  ── 

  故安連給自己找個去尋涼兒的理由都沒有,他不想叫她姐姐,縱使他知道,她除了是他姐姐之外,別的在無可能。而再過十幾日,涼兒便要及笄了,而及笄之後選個良辰吉日,便要同那柳尚書之子成親。他從沒覺得時間這麼快又這麼慢,他不想看著她穿上大紅嫁衣,嫁給他人,他有想過提著刀子去殺了那個人,然後再自我了斷,可是那樣,他的涼兒怎麼辦。比起讓涼兒嫁與他人,他更不想看到,涼兒和自己的爹爹一起,他知道她喜歡著這世上唯一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那人,他不想叫她:「娘親。」光是想到那個畫面,他就心痛的快死過去了。只是,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他的涼兒又會快樂么,他希望看見的她是快樂的,可世界上,哪來那麼多兩全其美之事。 

  柳尚書之子昨日把那聘禮送來了,他在暗處都看到了,那些人抬著十幾箱楠木箱子,他有一把火都燒了的衝動,全都燒成灰,有多好。 

  之後的一天,他聽說爹和寂涼回了江南,說是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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