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這便是，我給你的自由
故成風緩緩慢慢地舉起一杯酒：「感謝諸位大家光臨鄙舍，鄙舍真是蓬蓽生輝。」剛說完，便將酒送至嘴邊，他，只是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喝酒罷了。
眾人還未來得及恭維，只剛剛端起個酒杯，就見故家主自顧自的喝了起來，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這酒端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就像在公眾場合，喉間一口老痰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時竟陷入了沉默之間，也不知哪個有眼力的，知那故家主必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便出了聲：「故家主好酒量啊，既然故家主如此給我們薄面，那我們勢必要好好敬故家主一杯。」敢說完，旁人連聲附和道：「是啊，是啊，故家主，真是好酒量，大家一起敬故家主一杯。」順勢便把一直端在手上的那杯酒喝了個乾淨，放下手中的杯子，總算是解決了眼前的問題。
久久，眾人見故家主沒有任何發言的意思，只自顧自地喝著酒，便有人咳了聲：「那。。。。。。要不，就用膳。」周圍人在心裡為此人豎起了大拇指，看著自己附近的人，互相點頭示意說道：「用膳，用膳。」實在是好不尷尬的場景。
席間無話，寂涼敢說這是她所赴之宴中最為尷尬的一次，老爺，這是怎麼了，寂涼，撇過頭，略帶不安地看著老爺。
──
眾人酒足飯飽之後，便抬眼看向那故家主，那故家主面前的東西似乎一點沒動，一個勁地在那喝酒，而旁邊那個美女子似是擔憂的看著故家主，而那故安兩眼卻有些微黯地看著那女子，這是什麼情況？而看到此情此景的秦家老爺此時憋了一肚子氣，不是說故家那小子喜歡的是小九么，難道另有其人，那他家小九算什麼，但他也不好發作，雖他也是國都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但到底還是比不上故家的，可他再仔細一想，只要是這故家少爺最終能娶了小九過門，這感情培養也是或早或晚的事，況那故家少爺以許小九一生，故家這麼大戶人家最重的也不過就是誠信二字，怎麼看這是也是板上釘釘的事，這麼想著秦家老爺稍微感覺好了些。
沒多久，眾人便見那故家主拿著杯酒在眼前輕輕地轉了幾圈，嘴角露出不明意味的笑，把酒杯又給放下了，只有故成風知道自己那一笑，是自嘲，是釋然，是放手。
他把自己表情隱藏的很好，看著眾人緩緩說道：「今日，是大喜之日，且讓我們舉杯同飲。」作勢又要把剛剛放下的杯子舉起來。
眾人一下子恍然大悟，難怪剛剛故家主一個勁地喝酒，原是因為今日大喜之日，可眾人一晃神，大喜這一詞似乎用的不太對勁，不過是故少爺的生辰，倒也不至於用大喜這一詞，莫非是，這故家主是喝大發了么，不能吧。
雖然眾人一頭霧水，但還是都滿上了酒舉起了杯子，對著那故家主道：「真是可喜可賀啊。」一飲而盡。
而故安聽了故成風的話，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扯著他的衣袖，小聲問道：「可爹，這喜從何來啊。」似在提醒他，這喜字所用不太恰當。
故成風也不回答故安的問題，舉頭飲盡杯中酒，實在是好酒啊，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閉上了雙眼，沉默了半晌，慢慢的睜開雙眼，慢慢地執起旁邊那女子的左手。
寂涼冷不丁在眾人面前被老爺牽住了左手，臉一時間竟有些紅，饒是她也究竟猜不出老爺的想法，他到底想做些什麼。
「難道故家又要有女主人了？亦或者是許與故家少爺的。」眾人都忍不住思忖道，但都沒敢出聲，而那秦家老爺看見故家主執起旁邊那女子的左手之時，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不會是要許以故家少爺的吧？那小九怎麼辦？」只差點就坐不住了，卻聽故家主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今日起，涼兒便是我義女，涼兒再過不久便至碧玉年華，各位有識之士皆可上門提親，若是能得到我以及涼兒的認可，他將。。。。。。成為我故家的女婿，與我故家之女擇日完婚。」
老爺他剛剛說什麼，義女。寂涼瞳孔瞬間放大，臉上獃獃的沒有任何錶情，周圍人只道她開心過了頭，不知她心似被人割了一道有一道，似被凌遲，慢慢地扯開一個笑容：「那。。。。。就謝過老爺恩典。」只要是他希望的事，她都可以。
寂涼慢慢地咽回喉嚨湧上來的腥咸。
不知是誰道了句：「把這孩子高興壞了吧，怎還叫老爺呢？」
「謝。。。。。。義父。」寂涼突然站起身子，讓人猝不及防便呈跪拜狀看著老爺一個字一個字說道，那眼裡什麼都沒有，就像是個破敗的娃娃。
周遭的人紛紛抱著拳頭：「實在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故老爺，賀喜故老爺。」雖然，這麼說，但是為什麼他們都有種錯覺，故老爺周身似被一種叫做悲傷的情緒所籠罩，錯覺，錯覺。
故安就坐在故成風的左邊，他從沒聽過這麼疼痛的字眼，那些字尖銳得似乎穿透了他的心臟，他歪著頭看了看故成風，他的親爹從，沒有感覺那麼陌生的人，這就是你給她的自由么，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掌心，也似乎被人緊緊地攥著心臟，心臟被攥地生疼，他很想大聲駁斥他，但是，他好像沒有這個立場，他抬眼看了看周圍那些聽了涼兒成為故家義女之時，看著他的涼兒發亮的眼睛，就像把他們一個個戳瞎，他想把她藏在懷裡，告訴所有人：她是他的。可是，他有小九了，對啊，他都有小九了。後來，他看見他的涼兒慢慢起身，慢慢地朝著自己的爹爹跪拜，只看見她的上嘴唇和下嘴唇相互碰撞，卻聽不見她說些什麼，周圍似乎都靜了下來，那被緊緊攥住的心臟似被人捏爆了。
那個人仔仔細細地看著面前朝他跪拜的女子，似要把她完完全全印刻在腦子裡：「這一世，令你幸福的不是我。」明明早就已經知道了結局，可，為什麼還是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