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春風樓(下)
故家在月例上從來不會虧待下人,更不用說是寂涼了,況她自己一項沒什麼花銷,也沒捯飭自己,剩下的銀兩足矣自己後半生無憂了。
身後一直傳來陣陣狼嚎聲:「我不會。。。放過你的。。。。。媽的。。。。。啊。」
「煩死了。」寂涼從面前桌上隨手扯過一隻筷子,桌上的人看到寂涼從自己這處取了筷子嚇得臉唰的白了,自己可沒得罪這祖宗吧,但看,寂涼一反手,就將那支筷子射了出去,後面的人便沒了聲響,原是那隻筷子插在了他分開的大腿之間的地板上,差一點就要斷子絕孫了,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疼的在地上打滾。旁邊正在尋歡的人見著,都嚇得提上了褲子,今天不宜行事,還是,改日再來吧。
那前面領路的女子,聽見響動,又回過頭,看見離男子那不可描述處還不足一分的筷子,還有那嚇得慘白的臉,自己一時間也嚇得不敢動彈,看見寂涼似是不耐的表情,又馬上換上了諂笑,青樓女子都是有眼力的,面前的這位金主自己可得罪不起,別的先不說,若是自己惹得這金主不高興,會不會也落得和那人一樣的下場。只感覺周身有點涼,似機械地轉過身子,對著空氣揮著帕子,不敢看寂涼:「大爺,莫生氣,我領你去尋故少。」似是早點離開寂涼,她加快了腳步,從沒覺得一號包廂離自己那麼遠。
寂涼在後面跟著上了樓,真不愧是全國第一大青樓,寂涼只覺腳下觸感有些軟,低下眸子細瞧:「原是這木質樓梯上滿鋪了紅色的墊毯,而這木質扶梯,上雕滿了各式美人圖案,看這質地,該是那南國的檀木。」抬眼一看,只見眼前有三處梯子,一處通向自己的正前方的樓上而兩盞水晶玉璧燈懸挂在那門處左右,另外兩處,向左向右岔開,分別通往左邊和右邊的二樓包廂。那女子直直順著那正前方的樓梯向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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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停在了標註為壹的門前,裡面傳來陣陣絲樂聲,還有各種鶯鶯燕燕呀的嬌嗔聲,寂涼只見那女子伸出右手指了指那門:「就是這。」說完,她便快速地向右移了幾步,寂涼微眯著右眼看著離她不遠的女子,將那女子眼底的害怕盡收眼底,自己有那麼可怕么,為什麼這裡的人都害怕自己,突然有點想念在江南的那段日子,那裡的人,很好。寂涼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到那女子前面,那女子眼前又是一亮,但猶豫了半晌:「謝謝大爺,可。。。。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一邊向後退雙手一邊左右擺動「我不能收啊。」似是驚覺自己這樣可能已經得罪了金主,一溜煙人就跑沒影,還是小命要緊啊。
寂涼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把那銀錠收回懷中,抬眼看了看這碩大的壹,聽到裡面的聲音,微微得皺了皺眉:「少爺,怎,會來這樣的地方。」理了理衣袖,手在門處停留了半晌,推開門便走了進去,一進去,那脂粉氣還有酒氣便撲面而來,有些嗆得慌,右手輕輕的在鼻前揮了幾下,感覺似乎好了些,或者是錯覺。
一打開門,安兒的聲音便入了耳,笑聲很大,可卻蒼涼,不似出自真心的笑聲,映入眼帘的寢殿內雲頂檀木為梁,珍珠為簾幕。有一處由偶數屏扇組成的圍屏,以鋸齒形放置在地面上,屏芯由綵綢所制,似透非透,裡面的人影全都印在了屏風之上,寂涼看得一清二楚。也許是裡邊,太過於歡樂了,並沒注意到有人開門進入。
寂涼擰了擰眉,慢慢的向那屏風走去,繞過屏風后,便見安兒喝的爛醉,躺在一個煙花女子的懷裡,閉著眼,邊躺著邊笑,那女子趁安兒喝的有些不省人事,有些不安分的將手向安兒的上衣探去,寂涼見狀,一個閃身,就緊緊抓住了那女子不安分的手,那女子感覺有人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一時嚇得有些花容失色,慢慢的抬起頭看著面前之人,眼底滿是驚恐,沒想到面前居然是個小美男,一時放鬆了神情:「哎呦,官人不要這麼心急嘛。」這樣說的時候,故安似覺著躺得有些不舒服,又換了個姿勢接著在她懷中躺著,那女子又低下頭看了看少爺,嗯,似乎並沒有醒過來。那女子又接著看著寂涼嬌笑道:「官人,也看見了,我現在也騰不開手啊。」旁邊的些鶯鶯燕燕見到突然有人闖進了,也嚇了個不輕,紛紛都退下去,反正面前的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只要是和故家沾親帶故的都一樣。
寂涼此時有些生氣,看那女子還沒想要離開的樣子,一把甩開那女子的手:「滾,我家少爺豈是你能肖想的。」
聽了寂涼的話,那女子心裡只道:「完了,完了,定是故老爺派人來尋了。」急忙,使出吃奶的勁,將少爺的頭從她懷裡挪開,把他整個上半身挪到了那酒桌之上,連滾帶爬的就跑了出去,一點都沒有昔日花魁的樣子,儼然一個瘋婆子。
寂涼看見少爺趴在酒桌上,一動不動,還一身酒氣,微微皺了皺眉:「這,像什麼樣子。」寂涼眯著右眼,環視了下周圍,對面有張床,不知有多少人在上面躺過,但總不能讓少爺一直躺在這酒桌上,思忖了半晌,一個俯身,將少爺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肩頭,一步一步向那大床挪去,嘶,真沉,也不知當初自己是怎樣抱著老爺行至那寺廟處的。
「呼──」寂涼慢慢的將少爺從她肩頭卸下,「嘭」的一聲放到了那大床之上好像有點疼著少爺了,寂涼在心底默默和少爺道了個歉,將枕頭枕至少爺脖頸之下,替他脫了鞋襪,蓋好了被子,起身,轉了轉胳膊:「呼,好累,好渴。」轉身向那桌走去,仔細看了看哪個杯子乾淨的,又與自己倒了杯水,剛喝了一口,就似乎聽見少爺似乎再說什麼,放下了酒杯,就急急忙忙地向少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