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禮物

  自從寂涼重新回到陶然居,她似乎更加沉默了。而故安和小九看上去感情似乎更好了,至少有人幸福著,挺好。 

  小故安雖整日和小九在一起,但他說不上來,感覺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好像一直惦念著寂涼,但現實中卻放不下他可愛的小九妹妹,大概可能是因為涼兒最近情緒不對,他才會時時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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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啊,生活平靜的像一潭死水才是最令人窒息的,每一天,都是那麼的難熬,倒不如,打打殺殺來的讓人痛快。 

  自從她左眼球沒了之後,右眼似乎也慢慢看不清楚了,在這半年裡她只有在老爺來陶然居時,才能見著老爺,看著老爺那愈見模糊的輪廓,但那輪廓旁永遠都站著另一個人,她想他們臉上一定寫滿了幸福,看不清了,也好。老爺也再沒讓她出過任務,呵連最後一點的價值都沒了么,那麼她連站在在老爺身邊的資格似乎都沒有了。現在哪怕只是看見老爺的影子,她都覺得是件很幸福的事,哪怕還有個影子依偎在他身旁。明日又是自己的生辰,自她寂家被滅門之後,她便再也沒有過過生辰,也再沒有人記著她的生辰,她,也不需要。只是,每當到了每年那一天,她還是會有點寂寞。 

  破天荒的第二日,老爺便差人送來了各種物品,在她沒有看見那些胭脂水粉,還有那身藍色的翠煙衫之前,她是很開心的,老爺竟,記著自己的生辰。但看見那身藍色翠煙衫之後,她才覺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夫人的影子,那衣衫無論款式還是顏色都是夫人所喜愛,那些胭脂水粉統統都不是自己喜歡的,他不知道她最不喜穿素色,因為她配不上,就像她自知有些人永遠得不到一樣。原來老爺愛夫人到這種地步了么,就連身邊一個微不足道死士都,,希望她身上有著夫人的影子,微微的抬了抬頭,吸了吸鼻子:「替我回話,謝過老爺。」 

  故成風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女孩兒,都喜歡收到什麼樣的生日禮物,他看那蕭寒似乎特別喜愛啊穿那素色的衣衫,就想著寂涼一個女孩子家陪著他打打殺殺那麼多年,似乎整日只著那黑色衣衫,那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都想著想那樣活著吧,可他卻沒想到寂涼只是寂涼,並不是任何人,她不像那些人喜歡珠釵羅裙,胭脂粉黛,這也是故成風他第一次送人禮物,略微有點局促不安,只希望她會喜歡吧。雖他送她生辰禮物,可他從沒想過再去打擾她的生活,他只是想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一直都不是一個人。 

  不知這故安如何得知自己的爹爹送寂涼生辰禮物,這故小少爺小性子也來了,非要扯著小九問女孩子都喜歡什麼,而小九畢竟只是小九,她一臉稚氣的的嘟著嘴,酸溜溜的說道:「我們女孩子當然喜歡好看的首飾呀,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少爺一聽好像有點不大對勁:「我就問問。」看小九表情不是很好,不知為何有些心虛,目光有點猶疑,又道:「唬你作甚。」可少爺想了想,涼兒從來不戴那種東西,之前也不是沒有賞過她女孩子的玩意兒,可她,卻從來沒有戴過,他對於自己關注著涼兒的行徑,一點都不自知。等明白了,已是物是人非。 

  想來想去,故少爺決定送寂涼一個玉制護腕,他的涼兒整日舞刀弄劍,刀劍總是無情。那玉制護腕雖起不到刀劍不入的作用,但對於有些危險總歸可以有所防範。 

  寂涼收到少爺的禮物的時候,呆愣了片刻,很開心的笑了,故少爺只覺得她眼裡帶著光,燦若星河。一時間竟有些口乾舌燥,手腳似乎有點不聽大腦使喚,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嘴裡灌水,其實,故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口渴,還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小悸動。水似乎喝的有點多了,也沒繼續呆在涼兒房裡的借口,頗為懊惱的撓了撓頭:「我,走了。」就在寂涼晃神的片刻,就不知了蹤影,落荒而逃。 

  隔日早上,寂涼換上了老爺送來的藍色翠煙衫,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布滿灰塵的的梳妝鏡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黑色眼罩,感覺自己似乎有點滑稽,鏡子裡面的明明不是自己,可既然老爺想她變成這個樣子,那她就,如他所願。既然是他希望的事,就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也,無所謂。 

  當她出現在陶然居院門的時候,依稀可見老爺和夫人還有少爺在那裡,本想悄悄離開,但突然被少爺叫住了,離開的背影生生被定住,少爺一個飛身便到了寂涼的眼前,繞著寂涼轉了幾圈,眼裡帶著驚艷的光芒,嘴裡時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寂涼手指微曲,眼睛盯著地面,喉嚨有些發緊:「我,我這就去換了」抬腳轉身便走,少爺一把拉住了寂涼的手,可能是寂涼手心溫度太高,少爺像被燙著了似的,立馬縮回了手,臉色爆紅,寂涼扭過頭,少爺似乎覺得自己和涼兒的距離有些近了,便慢慢的往後邊挪了兩步,眼睛看向別處,有些結巴:「我。。。。。我。。。我是說很。。。好看。」寂涼看不清楚少爺的表情,往前湊了湊,皺著眉頭:「真。。。的么,沒唬我。」少爺立馬把猶疑目光收回來看著寂涼,彷彿世界上只有她一人,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很好看。」比小九還有娘親都好看。任何女孩子都希望能得到他人的認可,得到他人溢美之詞,寂涼也不例外,雖然她仍舊不喜穿這衣衫。 

  而當故成風看到寂涼穿著那藍色翠煙衫站在院門的時候,他的視線便被牢牢鎖住了,他就知道那身衣裳很適合她,但看見她穿著它在他不遠處時那驚艷之感卻是從未料到的,他承認他可恥的心動了,而看見寂涼轉身的時候,他很想要上前就像故安那樣追上去,但他知道他有妻室,而他的妻子此時正站在他身旁,他慢慢的收回了視線,可惜學武之人耳朵太過靈敏,竟是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去,手裡的小瓷杯慢慢出現了裂痕,他以為自己能夠偽裝的足夠好,可蕭寒卻把所有的所有都看在了眼裡,眼睛緊緊的閉上,嘴角揚起一陣苦笑:「竟是。。。。。。她么。」故成風手裡的瓷杯完全被捏碎了,聲音有些沉痛:「故家夫人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 

  「呵,是么。」 

  這邊和那邊的兩人好像被隔成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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