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權杖與牧羊人
當那個普通的長條盒子擺在肖恩的面前時,所有人都在看著它,儘管這很不禮貌,但其實這已經代表了一種禮貌,盒子很普通,木質的,方形,堆在那個帶著銹色的鑰匙里有很長的時間了,那本來就不是個很值得注意的,卡亞·卓也從沒特別關注過裡面的東西,但是,面前這個奇怪的血族要求取得的東西,必然會在感官上壓過他用來交換的,而他為老恰西製作了一隻煉金的假肢,那麼這個盒子也就必然要比老恰西的假肢更重要。很拗口的理由,想來卻很讓人好奇,因為,老恰西的煉金假肢已經很重要了。
但好奇終究止步於好奇,他們本可以在第一時間就打開盒子看看,然後再還給肖恩,但他們選擇了先還給肖恩,並安靜圍觀,他們知道如果這件東西真的重要的話,肖恩一定會打開它查看,果然,肖恩打開了,但眾人立刻就失望了,第一,因為肖恩當著他們的面就打開了,他沒有做保密措施,說明他確信在場的眾人不會覬覦他的盒子,不是說他有足夠的實力打消這種覬覦,而是說他們真的不會有這種想法,第二,他們果然沒有覬覦盒子里的東西,因為那太普通了。
那是一個權杖。
世界上有很多的權杖,聖白教會的牧首有一支,十三環水銀議會的議長有一根,古老的神話中,某些神明也喜歡手指代表神性的手杖,可那些統統和面前的這根不沾邊。那只是一支包裹著粗糙的鎏金,某些部位帶著摩擦的舊痕,手杖的杖手是一枚閃耀的太陽,或許是,因為那裡有些模糊了,總之,這是個與上述那些同類們毫無聯繫的東西,它普通到有些醜陋的地步了。同時,它還沒有絲毫的魔力波動,這說明,它甚至不是個魔法物品。可它上面刻著的一行字還是讓卡亞·卓感到有趣了,那行字刻在手掌的上手處,痕迹很淺但半巨人還是看見了:
「汝,乃此間之王。」北地的古語,「這屬於某個古代的國王?」他很奇怪,因為近三千年來,大部分國家的國王都很少跟換代表自己國家曾經歷史的王者權杖,而且,只會越加精美的去裝飾它,除非,這個權杖的歷史很短,可再短再小的王國也是一個國家,他們的大公也不會去賦予這麼簡陋的一支手杖以至高的名義,這個時代的人還沒窮酸到這個程度。除非它屬於那些更為遠古的時代,那時候的人類還沒有如今的工藝,那麼,這就只是一個單純的古董?
「這是我家族長輩的遺物。」肖恩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便再度合攏上木盒的蓋子,也合上了眾人好奇的目光,對於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或許這個解釋也就夠了。
…………
夾著木盒走回古堡的路上,對於今天的遭遇,既卡薩的事情之後第二次看見這群神秘且強的的【守望者】並因為一切奇特的原因與他們交談了如此上的時間,並做了一些另彼此都印象深刻的事,肖恩或許會作為一個奇特的先知者,有一定煉金才能的血族被對方記住,日光下行走反而是最為不起眼的一點了,就連那些人中同為血族的左多都不在乎這點,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已經說明了這點了,只能說是個怪傢伙。
而【守望者】,要說他們給肖恩留下了什麼印象,那就只能說,強大,這個詞了,對方太強大了,每一個都是,以至於肖恩沒法注意到他們強大實力以外的地方,可在肖恩對於歷史的記憶中,後來的人們評價這個驀然在世界各地掀起戰火與血腥的組織,其成員只是第三次聖戰中的後勤隊伍,而第三次聖戰加爾哈德,其真正恢弘的正面戰場上,那些縱橫其中的人物又該是怎樣的風光呢,肖恩想到了這個問題,然後,一句話既突兀又很自然地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裡。
「一次那樣規模層次的戰爭過後,活下來的總該有些更高的長進,你這樣無知地揣測,反而構造了一個脫離了實際的事實。」牧羊人的話里依舊帶著教訓的口吻,就像是他真站在教堂的高處,以口中的聖言,勸化訓誡他的教民一樣,顯然現在它的教民就只有一個肖恩而已。或許吧,是否是它自己一向情願我們就暫時不認真考量了。
再次聽到這個久違的聲音,也不能用聽見,這句話也不能算是聲音,但管他呢,肖恩很想否認這時候自己是覺得有些親切的,即使那句話依舊很嘲諷,可只是頓了頓,肖恩便再次隨意地開口,隨意地好像牧羊人並沒有被撕成兩半,險些死去過,險些從他身邊永遠消失一樣:「我只是疑惑為什麼像是卡亞·卓那麼強悍的半巨人,也會淪落到管理後方的部隊里去,在卡薩,看他那時候的樣子,完全可以勝任聖戰里任何的場面,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的。」
「哼,無知的蠢貨。」就在先前還被當成一名奇異的先知的肖恩現在徹底淪落成無知了,「守望者成立於聖戰開始沒多久,裡面一開始就全部是傷殘了的傳奇,後來則是那些沒有與惡魔正面戰鬥實力的傢伙,既然卡亞·卓屬於這個組織,那麼他要麼沒有正面硬捍惡魔的實力,要麼,是受了傷的。」
「而能讓以強大而著稱的泰坦後裔受傷,也就只能是三種了,精神世界,血脈界限,或者是法則殘缺。」牧羊人一點點的解釋這些,關於這個方面的只是永遠是他的專長,「他們的肉體之堅韌你也是看到了,即使放開防禦受了傷,但也能迅速恢復。」
肖恩漸漸習慣了牧羊人的這種說話腔調,也很相信對方的判斷,畢竟它的原主人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他的思想沒有絲毫的凝滯或混亂,法則的掌握更是已經踏入了像是帕格斯姆那樣的十二環以上了,也就是說,他在守望者這個特殊的組織里保有一個位置,是因為他的血脈問題影響到了他的實力?」
「畢竟這是半巨人,血脈不夠純粹,我研究過那些各個種族的混血,他們大多表現出極高的天賦與才能,兼顧兩個種族的優勢能力也是很常見的,但他們中一大部分總會帶有各種缺陷與病症,而卡亞·卓的這個問題。」牧羊人依舊很輕鬆地就解釋起來。
肖恩聽到這裡,「必然是很大的吧,他那樣的實力。依然解決不了的樣子啊。」
「我估計你的問題和他的相似,所以,哼,沒準我能幫他解決。」牧羊人貌似很有道理地推測。「是啊,我都笑死了,別說薩斯·菲爾沒見過卡亞·卓,那個年代他們可是戰友,他都無能為力,你就不要裝作你很厲害的樣子了好嗎,我即使偶爾裝作受騙,可你真把我當傻貨還是讓我很受傷啊。」
「你真的很受傷?」牧羊人反問道。
「真的。」肖恩微笑著,「所以,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牧羊人沉默了,它知道肖恩的意思,如果說黑騎士的離開以及那個一直帶著黑騎士面具的那個真相被揭開,這個煉金靈魂那時候的那種茫然與失措只是它一個人的焦慮的話,沒有牧羊人的陪伴的肖恩應該確實是有些寂寞的了:「好的,即使以後再難過,我也會努力地存在下去,不是因為你的這句話。」
「只因為你是我的主人。」
「我可還沒看見更好的主人呢,怎麼能先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