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煉金手臂的感覺啊
這一場對話進行到這裡，兩邊的人其實都已經有點腦子發昏了，卡亞·卓抵制不了自己對未來的訴求，這是這個半巨人長久以來一直堅持的可以被矯情地稱為理想這種幼稚玩意的事情，他的同伴們倒是還算清醒，可即使以他們的身份而言，這一場於狹窄小樓里的對話，又何嘗不是一件極為奇異的經歷？他們在一場巧合里，透過一個平凡男人的述說，看見了不算遙遠的未來的某種可能，即使它是壞的。
肖恩從不是個有理想的人，當然，這也是他一直以來讓周圍的人覺得不滿意的地方，即使對待女孩子，他也很難保有熱情的堅持，呵呵，可能這也和艾麗莎太受有關。太容易到手了，肖恩也就不上心了，不過那些難以上手的，比如某位城主女士，也沒見他主動獻殷勤，沒準他只是懶鬼而已。
可是，沒有理想追求，沒有目標堅持，這樣的角色，即使是在一場最為華麗的舞台劇目里，那也是只能淪為配角了，沒有魅力啊。椅子上的艾麗莎彆扭地坐在那裡，這場對話從頭到尾她其實有很多都不理解，而能夠理解的那些也需要她慢慢消化，她畢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一個時代的局限最容易從那個時代的女性身上體現出來，這個封閉的落後社會裡，沒有一個世紀之後那種獨立的女性人格做支持，身份地位的落差很容易就讓艾麗莎這樣的女孩產生卑微感。這種微妙的卑微感容易激起像肖恩這樣的男人的保護欲，可同時也讓她們在男人心中的地位變為弱勢。
肖恩是個沒有魅力的血族。雖然沒有說出來，可艾麗莎有時候還是會這麼想，他的外形其實很不錯，可他的打理總是顯得老氣與隨意，知道小呢真實年齡的她也沒想過肖恩能像現在那些城裡男孩一樣敞著衣襟，捲起袖口，到哪都不帶手絹，沒錯，肖恩隨身帶手絹，娘炮的標準修養。這個時代的男人，該是有活力的，野性的，而肖恩雖是強大的，但也是老闆的，何況還有點神經質。
只是今天的這個時候，站在這裡的這個古板男人，伸出了一隻手指著椅子上的她：「說了這麼多，艾麗莎，必須留在我這裡。」
「嘿，你應付得了嗎，你知道這孩子的身份，卡薩那些傢伙也知道，現在這段時間，但凡和我們扯上關係可就不會簡單解決了的，我再問一遍，你應對得了嗎？」老恰西搖著頭。
「哼，卡薩能派出你們這樣一群人來我這一次，我就把艾麗莎送你們那裡，可是，卡薩可能嗎？」女孩眼裡，這個時候的肖恩，說出這句話時臉上輕蔑的表情和語氣，讓她開始懂得什麼叫男人。理智但不畏縮，肖恩有著自己的范兒。
「十三環水銀議會當然不能，估計也沒什麼人能，我們這些人，隨便挑一個出去，那可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卡亞·卓認真地說出這句話，然後這次真的是要走了，從一開始的誤會到突然的轉變，屋子裡的眾人和肖恩關係可不會突然就融洽了，所以這次談話一結束，也就該走了。「等等，還有件事情。」肖恩又開口了，「這次又是什麼？」老恰西不滿意自己的頭竟然默認了這小子的提議，白圖的後代他還是希望能繼續跟著自己這邊。
「你們在卡薩搶劫了巫師銀行對吧。」肖恩問道，他當然清楚，那時候可是親眼看見的，但現在卡薩那邊還沒有透露出什麼風聲，巫師並不希望自己的信譽被損害地這麼嚴重，所以一切的後續其實都要看水銀議會對守望者的追緝力度如何，而肖恩卻不在乎這一點。「我也在裡面存了點東西。」
「小子，你說要就要，你真以為自己很有面子嗎？」術士卡波瓮聲瓮氣地說道，肖恩在這裡仍然只是個無名小卒罷了，一次次地高姿態早就磨掉了眾人的很多耐心，肖恩說的故事蠻有趣的，但肖恩，可真沒放在眼裡。
肖恩也沒有試圖利用艾麗莎的關係來套近乎，他也不屑於那麼做，他所選擇的，也只是簡單的交易罷了。「你們在這個時候突然來尋找白圖，一定是你們需要他了對吧，而需要他做的事，我想我也可以，你們只要讓我拿回我的東西，一件你們本就不需要的東西。」肖恩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他鼓吹自己的實力，但有之前的那一槍還有之後的那些話做鋪墊，他覺得自己的這些話應該還是有些份量的。
「白圖能做到，你以為你就能，你當做你是在抬舉自己，可事實上，你的這種行為簡直就是侮辱，白痴。」卡波說出這句話，同時就毫無徵兆地抬起手一拳打在了肖恩的臉上，雖然對方是法系職業，可龍血帶來的肉搏依舊比血族的肉體要強健些，這一拳打得肖恩弓成了一個蝦米。自己還是低估了白圖在這些人心裡的地位了。
確實，不知道具體情形的肖恩也只是簡單的把白圖的鍊金術那個方面考慮了進去，其他的那些人的情誼之類，簡直失誤。
「等等，我想聽聽他能說些什麼。」沒想到，最後卻是以夫開口了，她抬著下巴：「我們來是為了恰西的手臂，你能嗎？」
被打了一拳，肖恩心裡就開始升起一團怒火，這時候聽到這話，他只是慢慢抬起頭：「當然是個簡單的事。」只要是煉金，那麼，肖恩自認還是有幾分狂妄的資格的。「製作一隻手臂，材料你帶來了嗎。」肖恩問道。
「怎麼，你是想要在這兒做？」老恰西有些驚訝。
「我趕時間，家裡亂成一團，屋子還沒修——」肖恩走到一邊，在旅館房間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我發現和你們這些人很難打交道，所以快點吧。」
卡波已經打算再給這個小子一拳了，只是這次老恰西攔住了他，老頭看著卡亞·卓點了點頭，半巨人再次拿出血族的聖器，凶匙作為一把空間鑰匙，居然還具有次元儲物的能力，這倒是肖恩所不知道的，於是，肖恩就看著半巨人一件件的從凶匙里拿出簡易的儀器，材料，最後，是一隻冰封住的手臂，那是老頭的斷臂，撿回來做樣本。
肖恩皺著眉頭一件件地將材料分開，金屬骨架其實已經基本完成了，後期需要的魔法寶石還有一些其他的介質體也準備好了，這只是缺少一個合成者了，估計這也是老恰西放心讓肖恩來的原因，有之前的那把奇特的大槍在，想來這個把白圖那樣的煉金師掛在嘴邊的傢伙也不至於太讓人失望，可即使這樣，保險還是要有的，「如果失敗了，損失的材料不算，你的東西你還是拿走，但，你那把槍要歸我。」老恰西陰險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的黃牙。
可肖恩的反應卻很冷淡，「沒有牙膏的悲哀。」，說了一句很讓人費解的話，肖恩就只是稍微整理了下東西，然後這個男人就直接拿起那個金屬骨架，握著一把煉金裁刀，將東西都擺到房間里一個正合適的地方——左多的棺材上。在架子上面刻起凹槽來，那些凹槽將用來嵌入寶石還有法陣的基礎線條，「圖紙在這兒。」這時候老恰西才掏出詳細的圖紙，看來他更想要那把槍而不是一隻手。
「落後的玩意。」肖恩看了一眼，諷刺道，老頭被他這句話直接氣著了，那個附魔是他的設計。「有本事你弄個更好的啊。」
「我錯了，我沒本事，我收回剛才的話。」肖恩卻沒有反擊回去，而是軟綿綿地跑出拋出這麼一句話，「噗。」那邊椅子上坐著的艾麗莎直接笑了出來，即使是她也能看出肖恩是故意這麼說的，他臉上彷彿刻著：「本男爵就是有更好的，但也就是不會拿出來，你自己著急去吧。」如此一來，老恰西乾脆別過臉不去看肖恩的操作刻畫，可沒一會，老頭還是沒忍住轉回頭，畢竟那邊放著的是他的手。可這一看，他發現肖恩附魔的方式與他的認知有些不同，很關鍵的不同，他以為肖恩錯了：「喂，小子，你怎麼——」
「煉金師在操作台上討厭別的煉金師插嘴和廢話，你實在不行就找個東西塞住你的****蠢貨。」肖恩酣暢淋漓地罵了一句，間隙里抬起頭看了老頭一眼，就在老恰西忍不住要發火的時候，輕聲說道：「弄壞了算誰的？」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東西。
於是時間就慢慢過去了，真正投入工作中的肖恩也不再滿嘴髒話，他即使偶然抬頭說話也不再是針對老恰西，而是對身旁的艾麗莎，自己的煉金學徒：「你看這邊的這條基準線，還有這邊的區域劃分，圖紙上的設計都有些粗糙，通過我教你的那種新式的設計公式，大概能節約多少材料和空間？」
午後的陽光，投到趴在棺材蓋上的肖恩身上，隱約將血族的陰暗都驅散了。
「百分之三十？」艾麗莎回答道。
「是百分之三十五，你要用心些。」
「哦，老師，對了老師，既然你都說了那個方程式，怎麼還刻成那樣？」
「這玩意又不是我用——」
直到傍晚的時候，肖恩擦了擦頭上的汗，將製作完成的手臂裝的煉金裝置交給了老恰西，嶄新的機械有著美麗的金屬光澤，以魔力驅動時也很順暢，可不知為什麼，老頭就是一點開心的情緒都沒有，總覺得自己是在拿著一個『次品』。
「我的東西，謝謝。」肖恩和艾麗莎望著正在安裝新手臂的老頭露出一個滿是『善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