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啟幕的歌劇
肖恩的事並沒有結束,「你好,請問我的申請得到回應了嗎?」肖恩之前遞交了一份申請,要取回他十多年前存在這裡的東西,因為那些物品放在這裡時就列入了極高等級,所以現在取回這些東西的流程也更為複雜一些,而包廂里的那位灰色禮服的工作人員也在查詢了一會之後回答了他:「最近因為一些事情,銀行里執事級別的巫師都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這幾天我們這邊很難進行工作。」
灰色衣服的工作人員是個中年男人,一本正經的臉,「那我需要等多久?」肖恩沒有自己剛才才存了幾十萬金普頓就一副大人物的囂張樣子,卡薩巫師銀行是個經營了上千年的機構,以推崇秩序與穩定的巫師們擁有同樣古老的風格,而這類老牌范,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解釋給外人聽得,而與他們無理糾纏更是一種愚蠢的行為,當一個卡薩巫師銀行的巫師和你說某件事不行,那麼就是一定不行。
「三天後。」灰衣男翻看了桌子上的文件,然後回答了一個準確的時間點「下午3點。」
肖恩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離開,他打算三天後再過來。
所以,這麼個晚上,算是暫時無事可做的肖恩,便在傑克的大腦袋帶領下和姑娘們一起出來逛街了,每個人身上除了錢什麼都沒帶,肖恩沒帶他的槍,面具,安妮也沒有帶她的燈,至於艾麗莎,她身上一直什麼都沒有,反正,肖恩認為在這個時代的卡薩應當說是非常安全的。
和平的環境會給人一種極易懈怠的虛假安全感,而守序中立的巫師們一直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今天肖恩來到這座城市,也被這種環境感染或者說是干擾了,不過也有很大的因素出自肖恩自己的身上,他雖然身處在這個灰色區域,但一直以來的生存環境還是可以稱得上非常平靜地,安逸,和諧,所以不夠冷靜的他對於突發的事情總是非常不理智,而在其他時候的警惕心也降得極低。
可生活總不是天天在膽戰心驚里度過的,偶爾的享受一下閑散的日子也是平常的追求,肖恩背著手走在街道上,艾麗莎走在他的身邊,而安妮和傑克倒是快活地不知道去哪兒玩了,先前傑克說要帶安妮去一個賣魚的地方看一種體型巨大的大馬哈魚,於是一個地精一個小姑娘就消失在肖恩的視野里。
肖恩看著路邊的人群,還有各種小商販,「傑克先生說這是這裡每個月都會舉行的一種集會,明天和後天也還有。」艾麗莎說給肖恩聽,但緊接著就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嚴格來說這是第一次肖恩和她在公眾場合兩個人在一塊,沒有其他特殊的理由而是只為了散心,「感覺很像情侶是吧。」肖恩淡淡地開口,一瞬間艾麗莎羞愧的臉又紅了,他怎麼能直接說出來,「你也知道我一直這個樣子,可能是道德感比正常人類低的原因,雖然能很輕易地**你,但事實上我其實並不覺得多麼爽快,這還是有點遺憾啊。」都可以稱得上無道德了的肖恩還是有些謙虛。
「額…我覺得已經習慣了。」艾麗莎低著頭踢著路上的一個石子,頭一點一點地說著話,「你的樣子其實很可愛,相信我,這並不是敷衍什麼的。」肖恩突然轉頭對他說,「我今天沒什麼**姑娘的興緻,雖然我可能對每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都會不吝惜自己的誇讚,但對於我身邊的人,我還是很客觀的。」
「一直以來,由於我自己的審美情趣還是其他的懷舊感作祟什麼的,我一直不太喜歡那些所謂的新潮的女性,無論是她們的打扮,外表,還是言談性格什麼的,我比較喜歡我生活的那個時代里的那些姑娘。」肖恩走在艾麗莎的身邊,眼睛看著前方,嘴裡卻說著讓身旁少女的心砰砰直跳的話,「我喜歡安靜的保守的女孩子。」
「那你們那個時代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艾麗莎低聲地問道,其實她已經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好在肖恩似乎也是隨意到了一種境界,他竟然真的低頭沉思起來,似乎在腦海里翻找自己當年的那些畫面,「我們那時候,女孩還沒有現在那麼多漂亮裙子穿,也沒什麼打扮自己的東西,不過她們曾經流行過用一種叫做恰恰果的小果子清潔牙齒,你知道嗎,她們每天早上都會嘟著嘴在那兒嚼著那種很老很乾,還什麼味道都沒有的果子,樣子非常好笑,但也確實很可愛。」肖恩低聲地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不過後來我成了,恩,你知道的,一開始那段時間,我天天在城堡里並不出去,好在我的長輩是個有趣的人,然後有一天晚上,我去外面辦事,路過一個舞會還是什麼的地方,我看見了一大群臉上塗滿白色粉末的女人,那之後一連十多年我對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艾麗莎被他的話逗笑了起來,「真的有十多年那麼久,那幾乎都有我那麼長了。」她指的是自己的年齡。
「當然,也許更長,你能想象嗎,那段時間她們一直喜歡給自己的臉上抹點什麼,有顏色的沒顏色的,濕的乾的,好像她們的臉是一塊麵包,不抹點牛油就不好吃了一樣,然後拚命抹牛油的女人讓我對這個社會的審美產生了極大的懷疑,所以我這麼些年一直單身。」肖恩聳了聳肩。
艾麗莎摸了摸自己右手的無名指,那兒在有一天的早晨被戴上了一枚戒指,然後在進入卡薩的時候卻又摘了下來,其實她心裡一直很介意這件事,心裡甚至有些委屈和難過,似乎和肖恩在一起生活的這些天,她所能感覺到的只有悲傷,以及稍微喜悅之後更深的悲傷,「為什麼,你要隱瞞我們的關係,我是指在見傑克先生的時候,他似乎不是一個苛刻的地精,雖然,我的身份確實有些….」
「你想用丟人這個詞嗎?」肖恩卻輕輕地笑了起來,「不是這樣的,好了,本來我懶得解釋的,是因為傑克的原因。」
「曾經我和他還有另一個女性地精是很好的朋友,傑克喜歡她,但是他們沒能在一起,而我是導致傑克單身的罪魁禍首,於是我就和他說,在他成功地找到愛情之前我是不會隨便和其他姑娘在一塊搞些什麼的。」
「恩,就是這麼簡單,你在聽嗎?」肖恩回頭卻看見艾麗莎一臉獃滯地望著他,只見女孩子顫抖著嘴唇:「你說你的審美觀獨特,就是指這個嗎,你連地精都….」
「我弄壞了傑克求愛的禮物!」肖恩抓著少女的肩膀,聲音都不對了,「我只是弄壞了傑克求愛的禮物!」
艾麗莎被抓住不能動彈,只好點了點頭,「我突然舉得我自己對你解釋任何事情都是錯的,我應該什麼都不說,想做什麼就動手,而你只該得到這樣的對待。」
少女繼續點頭,肖恩滿意地放開艾麗莎,「那我們回去一起睡覺吧。」
「我在那邊看見了一家教會,我去問問他們要不要修女。」艾麗莎指著那邊的一幢房子就跑開了,那兒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似乎少女的性格越來越開朗了起來。
晚上,玩得很開心的一行人陸續回到了傑克的家裡,肖恩和艾麗莎在逛街的時候買了些看中的小物件,傑克倒是什麼都沒給自己買,但他給安妮買了好幾條滿身刺棘的魚,安妮擰著她的魚一回來就去找刀子,看得肖恩頭疼,對於自己的女兒開始長大這件事她都沒有這麼緊張,「安妮,你如果真得想殺魚的話能不能先挑一些不會戳人的魚,像是小馬魚或者細鱗魚?」但是安妮一如既往無視他說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依舊算是小女孩的安妮回答他,「你難道真得想以後做一個殺魚的,你其實可以考上一個好的學校,然後學習藝術什麼的。」
「伏八大叔說只要我長到和他一樣高就能去他的魚攤上幫忙殺魚,每天給我兩個銀奧意的報酬。」安妮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同時還有砧板上的剁肉聲,「可那個貓人比我還高兩個頭。」身高一米八的肖恩望著最多只有一米四的安妮說道,「所以現在我就去攤子上幹活,但只要一個銀奧意。」安妮得意地笑著,似乎自己發現了什麼天大的道理。
晚上睡得很不踏實的肖恩在清晨懨懨地起**了,他昨晚夢到了安妮圍著圍裙舉著一把大刀在剁魚的樣子,而且那隻魚還長了一張和自己一樣的臉,該死的魚販子貓人。
總之,這一天的清晨還是算作平靜地度過了。
而卡薩城裡據此處並不太遠的另一邊,坐在車廂里一個晚上的那個身量極高的英俊男人,正在哼著一段舞台上的歌詞:「我們一起獨居在這個龐大的城市裡,馬車也無法駛過太遠的薔薇花叢,如果有那麼傷感的一天,貴族的舞會上也找不見想喝的紅酒與想見的姑娘,那麼我們這樣胡亂出門又打上黑色的領結做什麼?如果浮華始於喧鬧的人心,卻又醇厚在安靜的角落裡,那麼我們這樣彼此安靜地呆在看不見對方的樹枝上又是做什麼?啊,極樂的鳥兒也會因無聊而停下,那麼我們就暫且落下些寂寞的腳步聲,和著身後那快樂的風琴和舞步吧….」
「你在車廂里聽了一個晚上的歌劇?」小個子重新回到了車座上,他昨晚顯然沒有留在這裡,卡亞·卓看著他依舊是昨天的那身打扮,聳了聳肩:「雖然這裡不如那間屋子裡聲音效果好,但我的耳朵還是彌補了這段距離的差別,不得不說,那是幕好劇,原創的劇本與台詞,這幕歌劇我想一定未曾在卡薩城以外的地方上演過,不然我一定會知道。」
「所以?」
「所以我知道紫藤堡監牢在那兒了。」卡亞·卓指了指他自己的腦袋,「那麼我們就暫且落在些寂寞的腳步聲…..」他發動了汽車,「和著身後快樂那風琴和舞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