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美味的爛熏腸
商隊沒能在傍晚之前抵達下一座城市，查爾斯便決定在野外搭建營地，當整個團隊所有人都在忙著架設帳篷或者拾取乾柴的時候，肖恩再一次失算了，他設想過在旅途中遇到人類也有一些應對的方法，可他沒想到會這樣：查爾斯邀請他還有安妮共進晚餐；什麼晚餐，吃你嗎？肖恩看著坐在墊子上啜吸新一瓶的草莓味合成血液的安妮心裡偏邪惡地想著，可問題還是在那兒沒走，查爾斯的助手站在了肖恩的帳篷門口，這頂大帳篷也是傍晚時候他幫助肖恩搭的，肖恩對於老古董的東西總是不那麼在行。
「告訴查爾斯先生，我一會就帶著安妮過去。」直接拒絕這種邀請那太得罪人了，邀請兩位血族參加人類的晚宴，這想法真不錯。肖恩決定待會發揮自己的說謊天賦把話題完整地岔開。可人家邀請你吃飯你能把話題岔到哪去？
肖恩帶著一臉好奇的安妮去參加查爾斯的小聚會了，肖恩沒有堅拒絕至少有一半的原因在於安妮的好奇：她只在書上看到過人類的晚宴，而血族的，那又是不同的一副場景了。肖恩和安妮到達查爾斯的帳篷小晚宴就開始了，之所以這麼快是因為小晚宴真的很小，主人加上客人就只有三位，查爾斯很熱情，在這個偏僻的野外他硬是弄出來不少花樣，不錯的菜式，一瓶很好的紅酒，安妮落座后還上來了一盤精緻的櫻桃糕點，現在正是埃爾的夏天的中間，水果很美味，肖恩看著那盤子紅色的小東西，「至少顏色對口味。」
隨著餐前點心的到席，晚餐也就開始了，查爾斯沒用侍者，可能是覺得那些粗手粗腳的傭兵無法很好的充任這個角色，而他的助手又有商隊事物需要處理，他便親自動手招待他的客人，他端起一旁冰鎮的紅酒，為肖恩倒了一杯，而安妮則被他忽略可見他白天雖然稱呼安妮『小姐』可實際上在心裡還是把她當小孩。「肖恩先生，為這次愉快的旅程乾杯。」查爾斯舉杯。
不知道那瓶和他差不多年份的酒會給他什麼樣的奇妙口感，反正一個世紀沒喝過兔子血以外液體的肖恩端起了他手裡的高腳杯，「乾杯。」他抿了一口，還好奇地回味了一下，然後一種酸澀的略甜的味道在他的喉嚨那兒爆發了，他一下子被刺激地眼淚都出來，滿臉通紅地將剩下的酒從嘴裡吐了出來。查爾斯被這個變故嚇壞了，他看著狼狽的肖恩不知所措，還聞了聞自己的杯子，不是什麼烈酒啊？
「沒事的，他只是今天身體不舒服，還是不要喝酒了。」安妮拿走肖恩面前的杯子，小手撫著肖恩的後背，「那需要休息一下嗎？」查爾斯覺得自己今天的晚餐實在是失禮了，是那瓶酒的口味太差嗎，那些大貴族的嘴也太挑剔了吧？
「我只是突然身體不太好，現在已經恢復了，真是失禮。」肖恩舉得沒問題了，還好盟約過去了幾百年，普通人類對於原本的魔法與黑暗的認知基本是空白，查爾斯不會有進一步的想法。可肖恩自己還是疑惑的，他變成血族之後不是沒有喝過酒，只是完全品嘗不出味道罷了，怎麼會這麼，這麼難受，比第一次喝酒還難受。
肖恩沒看到，安妮面前盤子里的櫻桃已經被安妮吃完了，不然他一定能猜到些什麼，而安妮成為血族的時間還短，對於食物的認知很低，她反而不會覺得自己吃櫻桃是件多麼大的是；血族，在永生的那一刻，食物里就只有血液了。
查爾斯還在那兒充滿歉意，肖恩為了安慰他只好主動找些話題，「沒事的，查爾斯，只是今晚不太想吃東西而已，我們來根煙，聊一聊怎麼樣？」
查爾斯被他的話勸慰了一些，觀察肖恩真的是沒問題了才恢復了微笑，他取來煙盒和打火機，肖恩和查爾斯便聊了起來，而安妮則坐在一旁很是無聊，不同於車裡那次肖恩的大段言論，這次肖恩表現得缺乏精神查爾斯便注意到一旁的安妮，他決定拿些有趣的事物來活躍一下氣氛：「看安妮小姐無聊的樣子，我想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他轉身從身後的箱子里翻找起來，最後拿出了一個神秘的小袋子，他轉過身，背後是幾隻蠟燭晃動的火苗，此刻就像故事書里的某些神秘商人拿出他那些神秘的魔法物品一樣。
查爾斯將袋子放在桌子上，俯下身微低的嗓音讓他更像他此刻扮演的角色了：「您一定了解過一些這個世界之外的東西，那些傳說里的魔物與法師，肖恩先生，對吧？」
「恩，是的，」肖恩不明白查爾斯是否察覺了什麼，小心地回應他，以求不露出破綻：「開國之初的那些家族都在盟約之下有過誓言，永遠保護那些信息，並守衛著埃爾，可那些早就不在凡人的世界里傳播了。」
「沒錯的，而我們這些家族也會留意著平常世界的動靜，收集那些遠古的存物，這一次我就代替家族收集到了一些這類東西，呵呵，現在我決定拿出來讓安妮小姐緩解一些無聊。」他揭開了那個灰色的小袋子，袋口閃過一絲紫色的光，起初還在饒有興緻的肖恩看到那抹紫光立馬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尖牙在嘴裡蠢蠢欲動。
這是個有著高等規則的位面，它沒有名稱，本位面的人也沒有用一個特指稱謂來指代它的必要，所以它一直默默無名，當然其他位面的住民例如深淵那些魔物怎麼叫它又是另一回事了，雖然它好似不怎麼需要在意但它一直有著獨立且嚴苛的規則束縛，例如法力的顏色，死靈為極惡之龍的灰，火焰為烈焰鳥的紅……法力沾染規則，全部是附有遠古意志之靈的靈魂顏色，而剛才袋子口的那道紫色則是屬於巫師們一直仰望的空間之虛空蜉蝣，位面誕生之初的兩大遠古靈魂之一，另一位是時間之晦暗光靈。
作為至高等的存在，它必定難以觸摸，所以任何與空間有關的魔法，血脈，器物在這個位面都可以用手指去計數，它們的稀少讓它們難以見到，所以肖恩在這一刻感覺很怪異，他明白了，這個查爾斯老頭在坑他。
肖恩用他的腳趾頭想也不會白痴到認為這是個沒見識的鄉下貴族不知道那個袋子的價值胡亂顯擺，逗小女孩開心，沒準他還可以好好迴旋一番，把好東西騙到手，他沒傻，他知道這次麻煩大了，但到了這一刻他反而安靜下來，他停止了吸煙的動作，叼在嘴裡的煙頭冒著白煙直直地飄到他的臉上，肖恩眯起眼睛，被煙霧遮擋的臉上表情死寂。
安妮不知道太多這些東西，她反而是帳篷里最輕鬆的一個，她滿臉好奇地盯著那個神奇的袋子想著是不是會從那樣一個小袋子里蹦出個大玩意，查爾斯看著她溫和地笑著，果然沒令她失望，他從只能倒幾枚金普頓的小袋口提出了一個手臂粗細的風燈，圓柱的燈壁，奇怪顏色的玻璃外壁，銅質的提手上還有一些綠色的銹跡，相較於一般的風燈，它很袖珍，它肯定照不了太遠的地方，但對於那個錢袋大小的布囊，它的體積則是幾倍大小。
肖恩看著那個風燈的花紋，懷裡的假面在嗡嗡響著，不知道是真響還是只在他心裡，安妮果然是一臉驚異地看著這一幕，落在查爾斯的眼裡他好像真的確定了什麼，而他不知道的是安妮真的只是在為這個戲法變得不錯而開心，不是他領會的其他。
肖恩熄滅了他嘴上的煙，在那個紅酒杯里，他已經確定裡面加入了極高等的聖水，只是埃爾的血脈保護了他讓他沒有太大損傷，可也讓他有些失望，他本欣喜地以為自己恢復了凡人的味覺，可以享用到食物的滋味了，那是血族除了照耀陽光外的第二追求了，他有些不死心，看了看有些狼藉的餐桌，沒有轉到那個燈上而是旁邊一個盤子里的半截熏腸，那是切培根佐物的剩餘，外觀很爛，肖恩用叉子叉起熏腸放進嘴裡嚼了一下，他感受著嘴裡的味道，沒錯，他又開心了，這次沒了聖水的干擾他真的感覺到了味覺，很美妙的陌生感，真讓他迷醉，「安妮，櫻桃好吃嗎？」肖恩轉頭看向了他的女兒，安妮則很正常的回答：「還行，怎麼了？」
「我的熏腸味道很美味。」肖恩答道。
愉快的肖恩在腦海里理清著思路，這個查爾斯很不簡單，首先他的身上連他這個子爵能感受到的氣勢都沒有，這一點起碼接近傳奇，那不是他所能抵擋的，加上安妮，算了吧，她可以擋住一個手指頭嗎，能嗎？
可查爾斯已經猜到他們血族的身份，在一步步試探著他們兩，更多的是他，因為，肖恩想起了剛見面時查爾斯的禮節以及之後一直地尊敬，他本以為查爾斯那老頭被他的言論和思想的魅力折服，果然那是不可能的；只因為他們相見的時候是白天。白天出現的血族還兩位，可憐的查爾斯沒被嚇到吧？
當肖恩明白查爾斯的顧慮時，這隻小蝙蝠就站在了更高的層次，他決定利用一下他的天賦，又不是沒見過大人物，白天出沒的親王我都看到過－－－－－－－－雖然只有一眼。但肖恩想著，那一眼的神韻夠我揮發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