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先發制人
老人經不住「思美人」的誘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湊到孤蘇嫣落面前,問道:「女娃娃,趕緊說說,到底是什麼辦法啊?」
渾然忘了他剛剛都還再為了不還孤蘇嫣落的銀子而耍賴。
柳飛揚想笑,但是看到老人的樣子,又忍住了。想不到他那平時看起來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妻子竟然也會有這麼古靈精怪的一面。
孤蘇嫣落用僅有老人和她才能聽見的音量在老人耳邊說了一句話。
老人跳離孤蘇嫣落,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一雙老眼直瞪孤蘇嫣落。
「怎麼樣?是不是很划算?」孤蘇嫣落明知故問。
划算?
哪裡划算了!
這臭丫頭擺明了是一早就算計好了的,挖好了坑,就等他往坑裡跳。
老人看著孤蘇嫣落,再看著柳飛揚,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句話。
孤蘇嫣落一個字都沒聽清。
老人白眼一翻,說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去買酒!老頭子我的酒蟲子都爬出來了,記得多買點。女娃娃,我可告訴你,三天,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的這個時辰,你們要是還沒回來,就別怪我老頭子說話不算話。」
「放心,你沒那個機會的。」
「那最好。」
柳唯青看著孤蘇嫣落和柳飛揚的背影,對老人說道:「老人家不必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走,我們喝酒去,保准你喝個痛快。將軍府的酒雖然不是什麼名酒,但是我卻敢保證老人家你從來都沒有喝過。」
老人小聲嘀咕,「那丫頭鬼精鬼精的,算計人一套一套的,她不讓別人有事就阿彌陀佛了,她會有事才怪。」
不過一聽說有酒喝,而且還是他從來都沒有喝過的,老人就把剛剛被孤蘇嫣落氣到的事情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哈哈哈哈~」對這一點,柳唯青也深有同感。
將軍府門口,孤蘇嫣落看見了等在那裡的丞相府下人。
「三公主,三駙馬,我家公子要我來告訴你們,皇太后病倒,他和二公主在東華門等你們。」
代修寒。
不管什麼時候,柳飛揚都不喜歡這個人。
「好,我們這就過去,謝謝你了。」
東華門前。
「駙馬,怎麼不走了?」孤蘇嫖見代修寒要車夫把馬車停下,還跳下了馬車,便也跟著下了馬車,蓮步款款的走到他身邊,疑惑的問道。
今天的孤蘇嫖盛妝打扮,一身橘色宮裝,傾髻上以珠花為點綴。
代修寒沒說話,只是望著「東華門」三字。
孤蘇嫖見代修寒沒說話,也沒再問。多年相處,她了解代修寒,只要是代修寒不想回答的問題,她怎麼問都沒用。成親將近三月,孤蘇嫖還是不甘心代修寒一如既往的冷漠,藏在寬袖的雙手緊握成拳。
終於,「咕嚕嚕」的車輪聲從身後傳來,孤蘇嫖轉頭一看,也終於明白代修寒為什麼不急著進宮的原因了。他在等孤蘇嫣落!
看見代修寒和孤蘇嫖,馬車停下,柳飛揚扶著孤蘇嫣落,走下馬車。
「三皇妹什麼時候回京的?之前,洛川傳來三皇妹不幸的消息,我可是連素服都準備好了,二駙馬和柳將軍更是連素服都穿上了。都說吉人自有天相,看來果真不假。如今能看見三皇妹平安歸來,那身素服終於用不著了。皇祖母和父皇還擔心著呢,我們還是快些進宮吧。能看見三皇妹平安歸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皇祖母到現在都還昏迷著呢,說不定她老人家一聽見三皇妹平安回來的消息,馬上就醒了也說不一定。」孤蘇嫖看著孤蘇嫣落,催促道。
「二皇姐說的是。」孤蘇嫣落說道。
「不過.……」在看見孤蘇嫣落身邊的柳飛揚時,孤蘇嫖的話頓了一下。
「這裡沒有別人,二皇姐有話,直說便是。」孤蘇嫣落知道孤蘇嫖想說什麼,雖然心裡擔心皇太后,急於想去看看,但是也沒阻止。
「三皇妹,我這可是在好心提醒你。父皇的聖旨上可是說的很清楚,要把三駙馬打入天牢,你這樣公然違抗父皇的意思,就不怕父皇生氣?我可是聽說三皇妹為了三駙馬,連囚車門的瑣鏈都劈斷了,還放話要告狀的人去將軍府見你。三皇妹,你身為公主,竟然公然帶頭抗旨,你想過後果嗎?就算皇祖母和父皇疼你,你也不該這麼做啊。」
「多謝二皇姐的提醒。不過二皇姐,你還是多多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孤蘇嫣落看著孤蘇嫖,提醒道。
「你什麼意思?」孤蘇嫖看著孤蘇嫣落,不明白孤蘇嫣落話里的意思。難道,她已經知道什麼了?不可能啊,派去殺她的那些人可都是江湖人。
「二皇姐心裡清楚就好。有些話,說的太明白就沒意思了。好了,我也該去看皇祖母了,以免她老人家擔心。」孤蘇嫣落不想和孤蘇嫖在這裡逞這些無謂的口舌之爭。
「好了,該進宮了。」代修寒說完便踏上馬車,鑽進馬車裡,全程都沒有看孤蘇嫖一眼。馬車裡,代修寒挑起馬車後面的小車簾,剛好看見柳飛揚小心翼翼地扶著孤蘇嫣落上馬車,兩個人甚是親密。
心,被針狠狠的紮下,痛的他無所遁形。
孤蘇嫖看著代修寒的背影,想等他扶自己,但是代修寒卻直接鑽進了馬車,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只能不甘的自己上馬車,鑽進馬車,坐到他對面。
代修寒斂眉。
兩相無言。
兩輛馬車駛進東華門。
慈媛宮。
皇太后還是沒醒,除了昏迷中的嫻妃,守在嫻妃身邊的孤蘇洵外,皇靖帝、瑞王爺、恆嬪、和孤蘇非羽都守在皇太后的床前,沒有離開。
孤蘇嫣落帶著柳飛揚,依次向皇上、瑞王和恆嬪行禮。
皇帝看著柳飛揚,「御前侍衛何在?將柳飛揚押去天牢!」
孤蘇嫣落:「住手!」
皇帝:「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父皇,先且不說聖旨的事情,皇祖母病了,飛揚作為駙馬,理應先看看皇祖母才是。」
皇帝揮手,御前侍衛退下。
孤蘇嫣落牽著柳飛揚,來到床前,為皇太后把脈,然後在皇太后耳邊說了一句話,便見皇太后緩緩睜開眼睛。
孤蘇嫣落向皇太後行禮,「孫兒參見皇祖母。」
皇上急急上前,扶著皇太后坐起來。
孤蘇嫣落先發制人,委屈的說道:「皇祖母,我知道你剛醒,不應該打擾你,但是現在有人誣告孫兒的駙馬,說他欺君,父皇還要把孫兒的駙馬打入天牢,你說怎麼辦?我不管,你要替孫兒作主。」
皇太后怒問:「誰那麼大膽,敢誣告我寶貝三公主的駙馬啊!」
孤蘇嫣落:「我也不知道啊。皇祖母,聖旨上可是說了,駙馬在新婚之夜作假,駙馬被打入天牢,柳將軍被禁足。皇祖母,那可是孫兒閨房中的事情,你說連孫兒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不是誣告是什麼?」
恆嬪:「所以嫣落,你就可以劈了囚車門的瑣鏈,還讓他們那樣回來複旨?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抗旨。就算你是公主,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罪可及死。皇上,你不能再這麼縱容嫣落了。這次只是抗旨,那下次呢?誰能保證她下次會不會做出更惡劣的事情來。」
孤蘇嫖看著孤蘇嫣落,得意的道:「是啊父皇,母妃說的對,三皇妹可是公主,怎麼可以帶頭抗旨呢?還用皇爺爺御賜的烏啼劍劈斷了囚車的瑣鏈。父皇,三皇妹這可是在公然挑釁皇威。這一次,你可要好好管管,不能就這麼算了。」
恆嬪擰眉。
孤蘇嫣落聽著這對母女一唱一和,沒有說話。不過,通過孤蘇嫖的話,孤蘇嫣落倒是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個藍衣人是恆嬪派去的,因此,孤蘇嫣落看著恆嬪,笑了。
接收到孤蘇嫣落的視線,恆嬪心裡一怔。
宣靖帝擰眉,問道:「嫣落,真有其事?」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女兒可不是這麼沒有分寸的。
孤蘇嫖:「父皇,當然是真的。我可是親眼看見的,囚車上的瑣鏈沒有了。」
孤蘇嫣落笑問:「哦?二皇姐怎麼就知道囚車的瑣鏈就一定是我用烏啼劍斬斷的呢?莫非,這也是二皇姐親眼看見的?」
柳飛揚笑了。他就知道她的妻子不是一般的聰明!
所有人都看向孤蘇嫖。
此時,孤蘇嫖方知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心裡「咯噔」一聲,暗叫不好。心虛的看向代修寒,只見代修寒好像沒有聽見自己的話一般,並沒有看自己后,這才繼續說道:「三皇妹誤會了,我一直都在京城,駙馬可以為我做證,我怎麼可能會親眼所見呢,是我猜的。三皇妹,囚車可是奉了旨的,就算三皇妹你是公主,你也不敢用其它的劍去斬啊,是吧駙馬?」
孤蘇嫖挽住代修寒的手臂,想讓代修寒幫她作證。
代修寒似沒聽見般,抽回手,側移一步,和孤蘇嫖保持距離。
孤蘇嫖臉色一變,尷尬的收手。
孤蘇嫣落一笑,說道:「二皇姐,我又沒說你離開京城了,你這麼著急做什麼?不過有一句話你倒是說錯了。你忘記了?你可是常常說皇爺爺、皇祖母和父皇都疼我,難道我就不能仗著這份疼愛,用別的劍去斬?烏啼劍可是皇爺爺親賜,我怎麼能用它來挑戰皇家的威嚴,用它去斬囚車的瑣鏈呢?娘娘,你說對嗎?」
孤蘇嫖為了讓孤蘇嫣落受到懲罰,急了,搶在恆嬪前面,說道:「父皇,三皇妹她說謊,她明明就是用」
恆嬪冷冷的看向女兒,示意她住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孤蘇嫖撫嘴,咬唇。她著了孤蘇嫣落的道!
宣靖帝:「明明就是用什麼?」
慈媛宮裡的所有人都看向孤蘇嫖,等著她說下去。
孤蘇嫖咬唇,不甘心的說道:「父皇,兒臣知罪,剛剛是兒臣胡亂猜測的。」
宣靖帝:「凡事講究證據,豈容你在這裡胡亂猜測?還不退下!」
孤蘇嫖:「是,父皇,兒臣知道了。」
孤蘇嫣落這才繼續說道:「不過二皇姐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讓我知道那個藍衣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了。這天下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好巧不巧,我重傷剛醒,他就混在押送囚車的隊伍中,出現在那兒,還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雁南三騎之後,就像是受了某人的命令,算準了時間,只等坐收漁翁之利一樣,他甚至還說」
恆嬪截斷孤蘇嫣落的話,說道:「行了。嫣落,我們都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現在是在追究你抗旨的事情,你不要叉開話題。要是真有人殺你,你父皇那麼疼你,一定會追究到底,絕對是不會放過那些人。」
孤蘇嫣落也不以為意,只是繼續說道:「對,父皇是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的。不過,恕我愚鈍,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娘娘的意思是否是要我明知駙馬他是冤枉的還是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他帶走,看著他被打入天牢,好為人們的茶餘飯後再添一個笑料,讓他們一說到三駙馬娶了三公主的事情,就順便想起三駙馬在娶了三公主的兩個多月後,坐著囚車回京的事情,再順便再在背後說他娶了一個災星回家?」
孤蘇嫣落:「娘娘,我被人說成是災星倒是無所謂,反正從小到大,我聽得多了,早已習慣了。可是三駙馬就不一樣了,他可是柳將軍和柳夫人唯一的愛子。柳將軍戍守邊關三十年,為我月照國立下汗馬功勞,柳夫人更是為了救柳將軍,自刎在敵人手裡,這是會寒了文武百官和百姓的心的,以後誰還敢再為朝庭效力。」
恆嬪見孤蘇明今天一反常態,一直沒有出聲,一時間竟然猜不透孤蘇明的目的,但是為了達到目的,只能接著說道:「嫣落,柳將軍為朝庭立下汗馬功勞是沒錯,可一事歸一事,不能相提並論。三駙馬是否冤枉,大理寺自有評判,就算你是公主,你也不該仗著皇太后和皇上對你的疼愛,公然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