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女人天生就會折騰
這樣複雜的女人在他的生命里罕見,也可以說是沒有。
在三更半夜的風雪夜裡,她可以面不紅心不跳的調戲陌生男人是不是牛郎,她展現出來的是她的風流。
在槍林彈雨的逃亡里,她可以鎮定如常沒有絲毫的膽怯,反而對無關痛癢的隻言片語在乎的要死,她展現出來的是她的鎮定。
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姣好的面容保養得當,一身奢侈名牌,就連那個不招她待見的拉杆箱都毫不例外,她展現出來的是她的財富。
在電話里與家人交鋒,她可以口口聲聲的諷刺她老爹拿錢養情人的錢可以買架直升飛機,她展現出來的是她豪門小姐艱難的生存狀況。
這樣一個非富即貴的女人,怎麼會一個人浪蕩在這荒原的小鎮?
這女人腦袋不是缺根筋,就是個「傻兒司令」。他雖不能篤定,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這女人看似脾氣不好,就像引火的柴見火就著,可遇到事情,她的眼眸呈現出來的氣場卻是常人難以做到,那種鎮定如深潭。
這個謎一樣的女人不適合在他的身邊周旋!
「對不起!」高山直勾勾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他知道他話里的含義太傷人了,雖說是沒經大腦的話,可是傷人了就是傷人了。所以最道歉就是最基本的禮節。
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張時刻與她爭鋒相對的嘴,能吐出對不起三個字,讓她的怒氣一下就蕩然無存,氣勢也焉了,彷彿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的豁達,他的能屈能伸,讓她佩服。覃四兒一手鬆開他的頸子,狠狠的搗鼓著車門,腳步剛著地就沖了出去,一手甩上車門。
覃四兒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怨懟的一腳踢在雪地上,她不明白她現在是要幹什麼?
她討厭身邊的一切事情,討厭身邊的一切人,所以她一個人躲進藏區,拋棄過往的一切,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為什麼還是躲不掉命運給她下的魔咒,為什麼要讓他在她最難堪、最悲憤、最無助的時候出現,讓他聽見那通電話。
看著她腳步有些虛浮,他心中一驚,她急促的呼吸,蒼白的臉,青紫的唇,這分明是高原反應的徵兆。
「回來,你高反了。」高山大驚,猛地沖了出去,急步追了上去,一把緊拽著她的手臂。
「放手。」覃四兒冷冷的打量著他,彷彿看戲一般,冷冷的觀望著他。
她不需要他的憐憫。
高反又怎麼樣,肺水腫又怎麼樣?一時間死不了人,她的那顆金貴的小心臟一個不適,分分鐘要她玩命。
「這不是任性的時候!」高山扯著她往回走。
「有他媽的時間管我閑事,還不如趕緊逃命!」覃四兒狂躁不堪,生猛的一腳踢在他的膝關節上,高山一個趔趄,退後幾步,卻被她掙脫了束縛,趁他踉蹌之際,立馬奔了出去。
「你這個瘋子,不知道高反會死人嗎?」高山有恨無處發。「別他的有命來沒命回!」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她嘴角彎了一道幅度。
她到這裡來就是來找死的,他不知道嗎?
「你這女人怎麼就油鹽不進!」高山作勢要去抓她,可是被她一個扭身躲過去了。「我說了這不是任性的時候,會出事的!生命誠可貴,你可別拿你的小命不當命。」見她不語,又繼續道:「要是你在這裡死了,你的家人怎麼辦?」
「他們早死了。」覃四兒反駁,眼底卻浮現一絲悲涼。
這女人在睜眼說瞎話,昨夜她老爹才打了電話,他非常的確定。「沒有家人,總得有朋友吧,出來旅遊玩著玩著人沒了,他們總得為你擔心吧,總該為你難過好一陣吧,你忍心讓他們難過!」
「他們難過關我什麼事情!他們死了都不關我的事!」覃四兒暴怒,於是匆匆跨步往前走,孤傲的背影,帶著一絲的決絕。
她沒有家人,她沒有朋友,她什麼都沒有。
「找死。」高山狠狠的啐了一口,隨即三步並做兩步的追了上去,從后攔腰將她扛在了肩上,往車裡走。
「混蛋,放手!」覃四兒拳打腳踢,她心臟現在極度不適,高反正極具加重,整個人被昏天暗地的一甩,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你是我什麼人,要你貓拿耗子多管閑事?」
「混蛋,你放手,你要做什麼?」覃四兒奮力掙扎。
「閉嘴!」高山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用了十成力。「你給我安靜點。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喜歡瞎折騰個什麼勁啊!」
歇斯底里的覃四兒一下子蒙了,長了二十五個年頭,從來沒有受過這等的侮辱。
「你竟敢打我!」覃四兒趴在他的肩上,天旋地轉,再也無力折騰,整個人只是癱軟在他的肩上。
「要是再不要命的瞎折騰,就不是單單打你屁股這麼簡單了!」扯開車門將她丟在副駕上,胡亂的扯了她帽子上的繩子,狠狠的將她的手給捆了綁在了安全帶上,讓她無處逃脫。
「早這樣乖乖的,至於受那些罪嗎?你就是作,一刻不作,你就不得安生!」見她難受得厲害,他心裡也隱隱起了一絲惻隱之心。可他的話剛說完,只見她身形一晃,速度之快,讓他來不及躲避,一腳踢中他的腿根,立竿見影般,殺豬般的叫聲從他喉嚨里迸出來,叫的那個慘絕人寰。
「啊……」他彎腰抱著自己,這錐心刺骨的痛,痛的他幾乎要下地打滾。就連在後座的扎西頓珠都變了臉色。
「覃四兒,你這個瘋婆子,想要我斷子絕孫。」高山勃然大怒,額頭汗淋如雨,青筋暴凸,眼泛血絲,一張臉因劇痛變得有些扭曲和猙獰。
「多管閑事,就得付出代價!」覃四兒冷眼旁觀,一臉漠視。
待痛苦慢慢減去,高山一掌扯了綁著她的繩子,一下子將她拖下車,重重的將她扔在地上,她毫無反抗的力仰躺在雪地上,他整個身子猛的撲了上去,勢必要將她撕碎。
「你他媽的老子那裡得罪你了,你非得做的這般狠絕!」高山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緊握的拳頭不管不顧的砸了出去,可是看著她清澈的眸子,緊握的拳頭卻在空中變了方向,最終劃過她的耳邊,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頓時,著地的指關節立馬青紫。
「出了雪山別再讓我看到你,瘋婆子。」終究,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他無從下手。他倏地站起身來,無從發泄的仰天大吼兩聲,再狠狠的踢了幾腳地上凸起的冰凌。
「小夥子,這姑娘好像不對勁!」扎西頓珠在後座突然大吼著,成功了壓下了高山心中的怒氣。
只見她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躺在雪地上,面色青紫,雙目渙散,毫無焦距。高山一下子慌了,俯身下去抱她,只見一顆淚珠,她氣若遊絲奪眶而出,最後滾落在她的領間,他的心猛的一顫。接著又聽見她氣若遊絲的說道:「我活得這麼辛苦,為什麼連你這個陌生人也要和我作對!」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胡言亂語些什麼?真是要作死。」高山邊罵,邊迅速將她抱上副駕駛,又急急的問扎西頓珠。
「車裡有氧氣瓶嗎?」高山見扎西頓珠不吭聲,又仰頭望了望他,只見扎西頓珠一愣,然後搖搖頭。
土生土長的藏族人還需要氧氣瓶嗎?這不是搞笑嗎?
不管不顧的拿起置物桶里的水,混著隨身攜帶復方党參含片以及止痛藥,胡亂的給她灌了下去,又強行給她灌了一瓶水,增加血液的含氧量,才算作罷。這是他多年來在藏地養成的習慣,隨身都要攜帶著它,以備不時之需。
「你要是現在死了,我也就省心了!」高山忍不住責備道。而焉了的她已經沒了精力和他抬杠,就連眼皮也難得抬一下,就沉沉的睡去。
見她沒了力氣折騰,他也就稍稍的心安了片刻。於是又重新上了路,得找個醫生給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