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噩耗
一望無際的神爵蒼白色軍營大帳,上空周旋著幾隻飢餓的蒼鷹,悲鳴聲響徹寰宇。
賓士的烈馬從遠方急行而來,捲起滾滾風塵。
韁繩拉起,烈馬長嘯,從馬上摔下來一個扎丸子頭的女官,抬起頭看向前方的霎那吐了口膿血。
北風呼嘯,眾官簇擁著宇秀宮高修龍斬急步走來,白龍浮遊的寬袍闊袖被逆風激蕩起波瀾壯闊的層巒疊嶂。
女官嘶啞著喉嚨:「高修.……」
龍斬命一側小吏蹲下將女官攙起懷中,見她面黑唇白,真氣虛空,將一粒藥丸塞入其口。
片刻,雙頰露出微微血色,龍斬一眼認出她正是流火的貼身女官。
「香荷!你可知這是軍營重地,為何來此?」
香荷灰濛濛的臉上撕扯開痛苦和絕望:「流火高修.……已.……薨.……」
此音一出,龍斬如被冷劍穿顱,頭頂轟隆如雷。
「.……絕無可能!休要信口胡言!太子殿下答應過我!攻下滄州!只要拿子桑雲離的人頭回朝便可將功贖罪饒過本高修與流火之罪!」
香荷連忙踉蹌起身跪地磕頭,兩行熱淚撲簌而下:「高修在上,卑職不敢欺瞞,我主多次在皇上面前公然反對太子擴編良家幼童為修士青苗,引起太子不滿,意欲勸說皇上更主巫幻宮,一直以來苦於無由,直到有人告發她在滄州城發現南陵餘黨不戰自退,太子便找到殺她的罪名.……於是……」
龍斬良久未言,驟然肅穆的表情下恍然死屍般蒼白,他轉過身去,傳來低沉的嗓音:「繼續說下去……」
「您剛踏出海涅城,巫幻宮便被血洗,若不是我僥倖逃脫冒死前來相告,恐怕等到您凱旋而歸時連流火高修的屍首也難見上一面!」
龍斬袍袖翻飛,轉身大喝「流火高修乃九珠巫幻!就算巫幻宮被血洗!以她的修為何愁不能保不住自身之命!?」
「陛下使人傳詔流火高修面聖,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宮內傳出流火高修因通敵罪下獄的消息,緊接著巫幻宮三千宮士被太子使來高修營剿殺一空,死了……都死了.……」
她嗚咽著,繼續說道:「流火高修招認在鐵礦山是她堅決阻止您剿殺南嶺餘黨,是她力勸您不站而退,是她通了敵,與您無干,若非她甘願受死,怎會輕易下獄!」
龍斬雙眼緊闔,睜開時雙眼赤紅,兩行熱淚卷涌而下,咬牙切齒地道「她如何死的……」
「據密報,太子從陛下那裡請出了噬魄鬼壺,如今流火大修只剩了一張人皮被懸挂在太子宮密堂內.……」
頓時,龍斬秀髮狂亂,青筋暴起:
「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噬魄鬼壺是子桑祖宗用來殺佞臣的法器!十年才可殺一人!太子竟然用她來對付神爵忠心耿耿的流火!!??這不可能!」
香荷跪行到龍斬腳下,顫慄婆娑的頭顱深深地垂在他的戰靴之上。
「高修,我主的眼球被太子做成了源魄珠送給長公主最為生日禮,眼下此物正在送往紫軒的路上,高修何不劫之,那可是我主留在世上唯一的靈物.……」
此言一出,悲憤猶如山呼海嘯,流火那一雙能夠幻化海市蜃樓的碧波之眸,曾經陪伴他無數個仰望漫天星空的夜晚,神爵的修士青苗來不知何處,死不知歸期,流火仿若長在民間不過也是如花年紀,怎奈香消玉隕,想到這裡,龍斬肝腸寸斷,靈煞如烈焰奔騰。
一腳踢出去,將香河如沙包一般踢出了五米開外,猛然拔出冰火玲瓏劍,劍指香荷喉嚨。
「護主失責,該殺!待我歸來再處置你!」
「來人!調集三位三珠火封,五十鐵騎帳前聽命!」
「是!」傳令兵應到。
他身側眾官見妝面色驚懼,其一大鬍子將軍一臉耿直地走上前來叩首后道:「高修大人被皇上任命為全軍總指揮,眼下大戰在即,前往紫軒之路漫長遙遠如大人不在軍中恐有失戰機,以我等看大人不必親去。」
「此行我必親去,快去快回,傳令各位高修大軍暫且駐紮此地,不可輕舉妄動,一切後果由我龍斬一人負責,與你等無干!」
龍斬破天之吼,風雲突變。
眾官齊齊跪地,屁股朝天,此起彼伏地勸訴著:「大人!延誤行軍可是大逆之罪,懇請三思!」「大人,長公主之禮萬不可劫!三思」「大人如若執意而為,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號角聲起,長風破宇,龍斬血液里的效忠已化為無邊無際的怨氣,國之不國!奈何我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