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流亂起 第九章 鎮惡之說
清晨的一縷陽光悄悄的扒開窗戶蹦了進來,年近四十的月狐像個孩子一樣翻身躲開了初晨的第一縷陽光。
兩個潑皮在床邊站了一晚上,腿都麻了。
月狐道:“天亮了啊!”
木風柔道:“亮了,月狐姐姐。”
月狐揉揉眼,坐了起來,說道:“陪姐姐吃個早飯再走?”
聽到吃飯,千瑾的眼睛都亮了半圈,急急點頭,木風柔道:“月狐姐姐今天早上想吃什麽,我去做。”
月狐微微一笑道:“簡單的來點粥就可以了。”
木風柔輕微的試著挪動了他那雙已經站麻了的腿,幾步試探的走動之後這雙腿才算好了一點,木風柔跑到樓下為月狐煮粥去了。
秋季細碎白菜中放了點葷最後在粥熟時撒上一些剁碎了的野香草。
月狐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就走了出來,千瑾問道:“月狐姐姐,你多大了?怎麽看上去就和一個十八少女一樣。”
月狐笑笑,道:“自己猜。”
木風柔道:“月狐姐姐本來就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你這潑皮怎麽說像?”
月狐坐到了粥的麵前,撲鼻而來的香味十分誘人,月狐道:“看不出來啊!”
木風柔道:“多少會點,男人嘛!”
兩人走的時候,月狐道:“下次來找月狐姐姐的時候,悄悄的給我摘兩朵清藍命來,不要讓木老城主發現了。”
木風柔道:“好!下次悄悄的給月狐姐姐多帶幾朵。”
木風柔與千瑾走的時候,月狐吼道:“千萬別讓木鋒老城主知道了。”
“不會讓我家那個老東西知道的。”
昨晚月狐答應了木風柔一些事情。
千瑾問道:“木同,這流亂十徒都是那些?”
木風柔道:“髡徒楠悔,寡徒獨孤一,亡徒步歸,賭徒賈運,學徒薑匯,酒徒南榮醉心,心徒月狐,暴徒孟天柯,離徒林知飛。”
千瑾道:“九個人?”
木風柔道:“對,聽說這自流亂出現千年來十徒就沒齊過,在同一時期最多出現了九個。”
千瑾道:“月狐姐和步歸完全是兩個樣子,步歸殺人成性,感覺月狐姐這個人還很好,心也很好。”
木風柔道:“我知道月狐人好,不然我就不會來找她了。”
木風柔錘了錘腿,道:“昨晚站了一晚也沒白站,月狐姐好歹是答應了不主動對那些人動手。”
千瑾道:“老子還不是陪你在月狐姐的床邊站了一晚?早上從月狐姐的房間出來差點沒被樓下那幾個人的眼神給殺了。”
月狐說她會看著這些比較聽話的惡人,隻要沒人先對他們動手,他們就不會無緣故的‘作惡’。
木風柔與千瑾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兩個潑皮剛回到木府,木風柔就問木鋒:“爹,你知道淩影七殺嗎?”
木鋒道:“知道。”
木風柔問道:“那你知道他們的來曆嗎?”
木鋒道:“聽聞是天門內門直管的一個組織。”
木風柔想了想,開口道:“我想借淩影七殺之名,讓那些原本和我有著一樣想法的人對這次流亂作惡的事情.……”
木鋒道:“繼續說。”
木風柔道:“我想重建淩影決,以境外太平之名。”
木鋒問道:“重建?”
木風柔道:“不可嗎?”
木鋒道:“你認為你能建起來嗎?”
木風柔道:“但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木鋒道:“當年淩影決之中的七人,無論是招式還是功法,無一人能夠看得是出自哪個家門,如今在境外能做到如此的人你認為有幾個?”
木風柔道:“我身負龍虎山《坐落天》心法,有張不俗所教的塵風劍法,千瑾一身雜亂修為誰都看不透,刀法為境外陳尚欽的《驚鴻刀法》。”
千瑾道:“對,我感覺木同說的有道理。”千瑾不喜歡管閑事,但他從奚瑤的眼中看到了那日的場景,他也不想看見木風柔孤苦而行。
木鋒道:“龍虎山的《坐落天》與陳尚欽的《驚鴻刀法》境外還是有人認得的。”
木風柔道:“隻要不讓他們知道我們是境外之人就可。”
木鋒起身叫道:“小瑤。”
奚瑤從後院走了過來,道:“幹爹。”
木鋒道:“和幹爹到後院去走走。”
木風柔看著木鋒漸漸遠離的背影,千瑾道:“我感覺伯父的意思是讓我們放開手去幹。”
木風柔道:“老子是想讓他幫我。”
千瑾問道:“怎麽幫?”
木風柔道:“算了,不指望他了。”
木風柔此刻幻想,若是陳尚欽,李清,葉戰,小天,他們四個都在就好了。
千瑾道:“你要是真想幹,我大不了再陪你走將境外走一麵。”
木風柔是在想頭緒,他不知道該如何入手,若是就單憑千瑾與他兩個人就算累死在境外也是不可能有半點見效的。
夜裏,木風柔找來了木華,木風柔,木華,千瑾三人坐在閑語亭中,木風柔道:“本來應該再多讓你快活兩天的,可有件事情還是需要你幫我一幫。”
木華道:“你先說說。”
木風柔道:“我想借淩影決之名,在境外掀開一場‘鎮惡’行動。”
木華問道:“那你先給我說說何為‘惡’?”
木風柔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此刻在他的心裏對‘惡’這個字也說不清,也琢磨不清。
木華道:“我知道你想借淩影決之名,喚起那些和我們有著一樣想法的人,可是我們每個人心中的善惡不同。若是我們在沒清善惡的源頭便得到了境外各大家門之中一些和我們有著一樣想法之人的響應,並且他們也付出了行動,那這將是境外的大劫,你可有想過?木風柔!”最後三個字,木華咬得很緊很緊。
木風柔冷靜了一下,問道:“怎麽個大劫法?”
木華道:“你我是想‘鎮惡’對不對?”
木風柔道:“對!”
木華道:“受過流亂迫害之人,你能保證他們不會借著‘鎮惡’之名去‘除惡’?你認為這樣的‘鎮惡’到頭來引起的是什麽?”
木華道:“我們書院遊街的最終目的便是想讓城主出兵‘鎮惡’,而不是去‘除惡’。但城主又不得不防其他四大家門,不得不防北平幾十萬大軍,這是
我們所不能站在城主的高度所去想的事情。”
那晚月狐告訴木風柔,要解決流亂這件事情得平心而論。
木風柔靜了靜,木華道:“你走沒多久的時候,到南春來求援的不在少數,但都沒得到什麽大的援助,如今也沒幾個人來了,來的也就是一些逃難的人了。”
木風柔回了回神,道:“潑皮,你去拿點酒來。”
千瑾去拿了點牡丹酒,奚瑤房間一絲微弱燭光左右搖擺。千瑾去拿酒的時候透過一絲窗隙,看見了奚瑤還沒睡,兩個一直陪著奚瑤。
木風柔笑了笑,道:“先喝酒,心裏煩。”
三人輕碰一下。
千瑾沒拿多少酒,三人喝得很慢。
幾杯酒之後,木華就顯得有點半醉,隨後道:“風柔,你現在是城主嗎?”
木風柔道:“是!”
木華道:“城主的心若是真想‘鎮惡’,那我願為走北陵,秦河,小盤地,這三大家門。”
木風柔道:“去當說客?”
木華道:“結四家之力‘鎮惡’。”
木風柔道:“這惡得怎麽鎮?你用什麽去說服三大家門,這流亂惡人之多你是知道的。”
木華道:“第一,王權占地目的未知,王權占地之後是否會對各大家門有所威脅?第二,流亂本是惡人,誰也不能保證他們在剩下的那一半地丟了之後是否會做出對我們四大家門不利的事情來。第三,若是散亂在各地的小家門盡數受難,那逃難之人勢必會影響到千門百家最後影響到四大家門。”
木風柔苦苦一笑道:“他們能聽進?”
“所以,我願為城主走一趟。”
木風柔搖搖手道:“再說,再說吧!”
千瑾道:“你們都說‘鎮惡’而不是除惡,那‘鎮惡’要是鎮下來了,那些流亂的人他們又去哪裏?最後還不是散亂在千門百家之中。”
木華道:“所謂‘鎮惡’是不讓流亂惡徒作惡那些小的家門,當他們沒地去之時,自然會回頭與王權的人相拚殺,我相信這是四大家門都所想看到的事情吧!”
木風柔道:“你讓我再想想。”
本以為回到南春之後可以事事順心倒頭就睡,但他知道流亂之事後便無心倒頭就睡了,那年林間大亂,他就拉著個小老道就敢站在北陵雲家與流亂上萬惡徒之間巧言和解,如今卻不知從何下手。
木風柔搖蕩了一下杯中的牡丹酒,杯中彎月漸淡去,酒中有一年輕人,這年輕人笑得很苦,心中萬千思緒根根皆斷,木風柔道:“我去管他這些事情幹什麽?我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罷了,一天吃喝玩樂不好嗎?你說對不對,潑皮?”
千瑾也是苦苦一笑道:“良心痛嗎?”
木風柔苦苦一笑道:“痛。”
千門百家,如今已有幾十處地蒼火通明不滅。
月狐雖然答應了木風柔很多事情,但始終還是得讓自己先邁過這道坎才可以。
此刻的木風柔深深的感受到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此刻的感覺比在風聚堂無力殺萬生來得還要無力,那時的他至少可以一笑破門而入,此刻的他卻是隻能在這裏喝酒。
今晚的他,好像真的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