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密室回憶
「大哥出手狠辣,風某佩服得很!」風不枉擠出一句話,冷冷的看著他。
「你……這.……」秦逸陽雖已能猜到慘烈的真相,但聽著風不枉的話中之意,還是無從接納。
「這裡有一丸丹藥,大哥盡可服用,以克制體內之毒!」風不枉將一顆猩紅丹丸送在秦逸陽的面前。
秦逸陽拿過,沒有絲毫遲疑便咽下肚中。此刻的他已經無心戀世,莫說是解藥,就是毒藥,也是照吞不誤。
「風某有一計策,可使大哥脫罪!」見秦逸陽就範,風不枉面色緩和幾許,現出一絲笑意。
「我……已經……已經是個死人.……死人了!」秦逸陽雙目獃滯,定定的望著地面。
「既是如此,風某告辭!」風不枉忽而臉若冰霜,甩下袍袖,轉身便要離去。
「我……我的婉兒呢?」秦逸陽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慌忙爬起,在死人堆中尋找。
「她,並不在這!」風不枉回過身,平靜地說道。
「他們.……為什麼來這?」秦逸陽的雙腿似是再也無法支撐,癱倒在地。【零↑九△小↓說△網】
「是我讓他們來的!」風不枉站定,眼神中充滿挑釁。
話音未落,風不枉感覺胸中一滯,秦逸陽的掌風已經迫在身前。
「大哥,如此待客,禮數不周吧!」置身修羅道場,風不枉依然肆意調侃,身形也是不慢分毫,大有后發先至之勢。
「為了.……為了什麼?」秦逸陽咬牙切齒的問道。
「為了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風不枉一臉正色,並不像玩笑。
二人四掌相接,秦逸陽只覺得左掌如堤潰千里,右掌若四海會聚,自己的掌力,完全陷入了循環之中。
「大哥,回頭是岸!」風不枉上風盡占,有些得意忘形。
「殺了你,我便是回頭!」秦逸陽悲憤交加,硬生生的盪開風不枉的雙掌,身形一轉,抽出腰中軟劍,疾風驟雨般的攻向風不枉。
「龍雲劍法,果真不凡!」風不枉的身形像是一葉輕羽,隨風飄蕩,一起一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秦逸陽凝神出戰,本以為再不濟,二人武功也在伯仲之間,沒想到現今招招逼近,卻是劍劍落空,七招一過,不覺心中急躁,臉上也變了顏色。
「大哥,久戰無益,還是聽小弟一言吧!」聽著語氣像是風不枉在哀求,看情形卻是秦逸陽苦苦支撐。
忽然,秦逸陽一招未老,卻定在途中,「嗚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軟劍撒手,躺倒在地,渾身抽搐起來。風不枉一驚,不待軟劍落地便抄在手中,一陣血光閃過,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根不知地上誰的尺骨,不由分說便塞在秦逸陽口中。尺骨上的血滴在秦逸陽的口中,似乎安撫了他體內的猛獸,讓他稍稍平靜,趁著這個空檔,風不枉取出一顆黑色丹丸,塞入秦逸陽的口中。如此一來,那隻猛獸彷彿感覺自己遭到了戲弄,東突西撞起來,秦逸陽軟倒在地的軀體也時而彈起,時而落下。
風不枉盯著眼前情景,雙拳不由握在了一起,竟然也緊張異常。終於,不消片刻,他便放鬆了下來。秦逸陽又一次站在他的面前,只不過身體僵直,面如死灰,再加上突出的雙眼,猶如殭屍一般。
「去,把這身衣服和這張臉皮換上!」秦逸陽最後的意識里,似乎聽到風不枉如此說道。
秦逸陽再度清醒之時,已到天色大亮的光景。他看看四周,發現是一間陌生而又熟悉的屋子,先前必是來過。他想移動一下身體,卻覺得五章六腑中氣息亂竄,每呼一口氣都有針刺一般的疼痛,便只能先在地上歇息。殘破的門窗中傳來焦糊的氣息,他掙扎著來到門邊,透過歪斜的門板望出去,原本欣欣向榮的嘯劍山莊已經化為一片焦土。
直到這時,秦逸陽才想起先前滿目的屍體,悲痛欲絕。回想一夜之間,便家破人亡,秦逸陽從巔峰跌入谷底,險些背過氣去。秦逸陽撕扯著衣衫的前襟,似乎如此才能呼吸自如,突然發覺自己的衣衫不僅無比破爛,上面還有火燒的痕迹。無意中觸到的臉頰,也緊繃繃的甚是難受,他在臉上混亂摸了幾把,摘下一張厚厚的人皮面,上面疤痕遍布,醜陋無比,單單看著便讓人心生恐懼。
「我怎麼這身打扮?我又做了什麼?」秦逸陽從痛苦中分出心神,拷問著自己,卻不敢繼續想下去。人死不能復生,他勉力平復著心緒,待到體內心緒稍稍平順一些,便開始在屋中尋找蛛絲馬跡。翻看著桌上的東西,他突然靈光一現,這分明是秦遠的居所,他的人,現在又在哪裡?秦逸陽打開櫥櫃,取出一身乾淨衣衫,正準備更衣,一張信箋從破衣中掉了出來。
「勿再露面,自會找你!——風。」秦逸陽念著上面的文字,無論如何也思量不出是何含義!
「事態不明,不如先聽了這傢伙的!」想到這,秦逸陽匆匆將衣物麵皮信箋卷在一起,掀起秦遠床上的被褥,在床尾貼牆的邊緣處按下,一個方格退了進去,床板之上露出一個三尺見方的孔洞,秦逸陽一縱身,躍入其中。方格退出,床板又嚴實的合在一起。
秦逸陽躍下的,便是此刻所在之地。
「啪!」秦逸陽將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急躁的起身,又坐下,最終還是站起,在小室中踱起步來。他彷彿終究探不清楚,偶爾卻又像是有了頭緒,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風不枉的身上,思考著所有可以擺脫的辦法,但終究換來滿心嫉妒,一臉苦笑。無計可施的他,只得朝著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