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燕大將軍的三子
對於滄州,治水於水部郎中溫一賀,行商的輕馳,以及鷹翼樓的綠鶚自發起的江湖集結令。
剿匪於恆毅,影二等人,加上匕首泠毅的權利,滄州刺史不得不出兵剿匪。
百里泠星在暗處縱觀全局,暗中操作,連帶滄州的貪官污吏也給一併拔起。
明面上恆毅就是那位從帝都來巡查的貴人,但滄州官吏見他毫無背景,難免會狗眼看人低。
以至於初到滄州時,百里泠星一行人是什麼也做不了。
自從水患以來,他們在滄州儼然就是一土皇帝,自然而然不會讓一什麼背景都沒有的毛頭小子騎到他們頭上。
直到帝都來了一道聖旨,滄州的蛀蟲才開始慌亂起來。
來的是一隻近五十的羽林軍,高舉聖旨踏入了滄州刺史府。
聖旨內容簡單易懂,著封恆毅監察御史。
這聖旨好似平地一驚雷,別是滄州官吏,就是百里泠星也被震得耳聾耳鳴,腦袋一陣嗡嗡作響。
監察御史(正八品),為主要負責對地方官員的監察,並對地方進行定期的巡按監察。
雖然監察御史在御史中的職位是最低的,但是權力卻很大,監察御史在實質上是皇帝在地方的耳目,可以越過御史大夫直接對皇帝負責。
只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是在恆毅名字前的那幾個字。
封燕大將軍三子燕恆毅……
接過聖旨的恆毅並沒有眾人那麼震驚,只當是百里帝隨便安上的的名頭,正拿著聖旨準備將前來宣旨的羽林軍送出去。
「三公子可還記得小人?」
「記得,你是燕中郎將(燕鴻飛)的親衛隊首領,有什麼事嗎?」
那羽林軍的首領卻道,「三公子,屬下等人奉大公子的命來聽三公子差遣。」
恆毅一思索現下需要人手也就應了,安排著這支親衛隊住下。
那首領是燕家的家奴燕林,與燕鴻飛一起長大,此刻看著恆毅一臉平靜之色,忍不住問道。
「三公子不寫封書信回家嗎?來之前燕大將軍和大公子一直盼著您的回信息,等您回家認親。」
恆毅愣了愣,想起帝都時百里帝曾說過他以後就是燕大將軍家的三子的事。
於是道,「燕首領,這三公子不過是陛下給我安排的身份罷了,恆毅不過是出身卑微的暗衛,燕首領的好意恆毅心領了。」
這下換燕林愣在原地,三公子以為自己在讓他與燕大將軍他們套親近……
可三公子就是燕大將軍的兒子啊,親兒子,燕林記得清清楚楚,三公子還不到五歲就被燕大將軍送走,為此十歲的大公子還跟將軍生氣了好久。
況且,三公子越大越像燕大將軍。
三公子雖然是二姨娘的孩子,但燕林小時候常受二姨娘恩惠,忘了誰也決不會忘了死去的二姨娘心心念念的三公子。
四年前,燕林跟在燕鴻飛身邊時就見過恆毅,一開始也不敢確定,上報了燕大將軍,由燕大將軍親自確認的。
這事還瞞了大公子燕鴻飛好久,直到不久前才告之。
在四年前公主失蹤之後,他與燕大將軍還偷偷去看過三公子的,那時三公子差點兒走火入魔,還是他與燕大將軍合力壓制住的。
看三公子的樣子,像是毫不知情啊……只是可憐了燕大將軍還眼巴巴的盼著父子團聚。
而恆毅確實就是燕林想的那樣認為的,不過迫於滄州蛀蟲在暗處的虎視眈眈,恆毅還是提筆寫了一封家書做做樣子。
惹來百里泠星一陣憨笑。
見男人在桌案前皺著眉頭,提筆半天也沒落下半個字,反倒落了墨汁污了信紙。
不過信紙換了一張又一張,男人還是一個字也沒往上提。
百里泠星終於看不下去了,也忍不住笑了。
「阿星儘管笑吧,這……恆毅從未寫過家書,就算是寫,也……」
也是那四年間寫與您的一千五百封信,別的家書……他是真不知該如何下筆。
「要不要我教你啊?」百里泠星笑趴在塌上,一個勁的擠眉弄眼。
沒來由的一口氣堵在胸口,恆毅提筆跟握劍似的狠狠地往信紙上落墨,直將紙戳了一個洞。
恆毅一動不動地盯著洞半晌,忽然驚覺自己在做什麼……
不禁扯出一抹苦笑,帶著淡淡的自嘲,連百里泠星喚他也沒聽見。
「恆毅!恆毅?生氣了嗎?」
恆毅啊恆毅,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太過安逸,竟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嗎?
平復了呼吸,重拿了一張信紙,官腔官調的落筆,表達了自己對燕大將軍給予身份的感激之情,再附上尊敬客套的慰問,這信紙便寫滿了兩張。
於是遠在帝都的燕大將軍,翹首以盼的書信就完成了。
於是乎我們的燕大將軍滿心歡喜打開厚厚的書信,看了看,字字客套,句句疏離,完全沒有兒子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心頓時涼了半截。
即使難受,板著臉耐著性子,燕大將軍看到了第三張信紙。
開頭便是,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兒媳一拜。
燕大將軍瞬間眉開眼笑,最後兩張信紙,字裡行間,全是對燕大將軍的敬佩,順便還透露出恆毅就是個榆木疙瘩之類。
落款,泠星。
這簡簡單單的看得燕大將軍笑容都快拉到耳朵邊了,連說三個「好」字。
將信紙折收起來,燕大將軍忍不住道,「好一個星沉公主!」
他一直以為星沉公主無奈之下拋棄他苦命的兒子去和了親,沒曾想竟是偷梁換柱去了滄州。
只是可惜了生為女兒身吶。
燕鴻飛拿過書信,也是一番忍俊不禁,卻又不禁皺起了眉頭。
眼下利國兵馬剛退,若是發現了和親的星沉公主是個冒牌貨,那麼利國危矣。
抬頭見燕大將軍一臉沉重,想必已經想到了這處,氣氛瞬間變得凝固。
「君心難測……」
燕大將軍嘆息一聲,陷入沉思。
他現在手中並無兵權,不過是空擔著大將軍的名號。
若是戰事再起,沒有百里帝的任命,他也無能為力。
當年功高震主,擁兵自重,想著以一片赤誠忠心擁立皇子之中最為穩妥的三皇子百里耀為儲君。
沒想到卻被百里帝慢慢分散了兵權,留在帝都養老。
而燕鴻飛的官職一升再升,而立之年就坐到了羽林中郎將,成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中郎將。
「爹,小心隔牆有耳。」
「行了,爹心裡有數,飛兒去歇著吧,你明日還要當職。」
「是,爹也早些歇息。」
百里泠星怎麼也沒想到,一封家書竟在燕家父子心裡激起了浪花。
至於父子倆擔心的戰事,百里泠星是一點兒也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