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原來我們都一樣
今天是我在便利打工的最後一天,我一如往常的收拾貨架,正好就在我整理盒飯區域時,門口有人進來了,我趕緊擺好盒飯,然後小跑回收銀台。
嗯?崔辰星?他這幾天一直都沒來過,在學校也沒有看到他。
他今天不如往常,沒有買什麼東西,而是直接就坐到了吃飯區域。由於他今天帶了一個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都快把半張臉遮住了。
他今天有點奇怪啊。我拿著筆記本和筆悄悄走過去,在他另一旁坐下。我慢慢歪了歪腦袋,然後低頭向上看,想看清他的臉。
「你打架了?」怪不得把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原來臉上有傷,而且過看樣子,這些傷口應該有幾天了。
他沒回答我,把鴨舌帽又往下壓了壓。
沉默了好久后,他終於打破了這片寂靜。
「我餓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嗓音也很沙啞。
聽到他的話,我立馬站起來去貨架,深思熟慮后給他選了一份鰻魚飯。我把鰻魚飯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就這等加熱的這段時間,我又去貨架給他挑了一個芒果布丁和一瓶奶茶。
我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后,一起端到了他的面前,就連筷子我都是掰好后才給他的。
「今天領了工資心情好,所以這些…我請你!」
「謝謝。」他吃的很慢,即使是很餓,但吃相還是好好看。
我沒少觀察他吃飯的樣子,永遠都是細嚼慢咽,不慌不忙的,像極了一位尊貴的小少爺。
「你慢慢吃,我出去十分鐘,你幫我看下店哈!」說完我沒等他答應,就直接跑了出去。
崔辰星不解地看向店外小跑去某處的夏墨,好像還很著急的感覺。
等到女孩的身影完全在視線里消失時,崔辰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慢騰騰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屏幕上劃了幾下后,視線鎖定在一個號碼上……
猶豫了很久后,崔辰星沉著臉按下了撥出鍵,才剛撥出去,另一邊就接通了,顯然是對方一直在等著這個電話。
「我答應你,你…好好生活。」
崔辰星說完這句話就掛了,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決心,攢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掛完電話,崔辰星無力地將手機放在桌子上,雙手捂住整張臉,手部還時不時的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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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求婚了。」
說話的是一位貴氣十足,氣質高雅的中年女性。仔細看的話,崔辰星真的很像她,尤其是那雙眼睛…
此時婦人正用右手小心地撫摸著左手上的鑽戒,從工藝和大小上不難看出這枚鑽戒的價格,總之是沒幾個人能買得起的就對了。
「所以呢。」崔辰星沒有抬頭看女人一眼,而是一直盯著手中女人幫他點的咖啡。
「小星,以後我每個月會給你花不完的生活費,也可以答應你所有的要求,給你你所有想要的……」
「直接說。」崔辰星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
「結婚後我會隨他和他的孩子一起去國外生活,應該不會再回來這裡。」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我沒有跟他說我有孩子這件事。小星,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把你生在一個這樣的家庭里,連你失手殺了那個畜生都是因為我。要不是他每天都家暴我,你怎麼會為了幫我而不小心傷了他,又怎麼會小小年紀就進了少管所,被所有人恥笑!」
說到這裡,婦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角也泛起了淚光。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了!這個男人對我非常好,我從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幸福。小星,我的前半個人生都是在痛苦裡度過的,我受夠了!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狠心也罷,小星,答應媽媽好不好?我會讓你也過上優渥,無憂無慮的生活,只要你裝作不認識我,只要你同意我放棄撫養權。」
崔辰星聽完了這些荒唐的說辭只是冷笑了一下,抬頭對上了婦人的眼睛。
「這麼多年了,你真的在意過我嗎?我從小就最討厭咖啡。我臉上有不少傷,明明那麼顯眼,可你有問過我、關心過我嗎?」
崔辰星把身前的咖啡推到了婦人的面前,繼續開口說道。
「我從來沒因為為你殺了他這件事而感到後悔,你也不需要對我感到愧疚,畢竟,我現在一個人生活,比以前和你們在一起生活可好太多了。」
說完崔辰星就起身離開了,在回家的路上,他收到了母親打來的信息:
「我等你的答案。」
崔辰星像是失了魂一樣在街上走著,街上的行人很少,可大多都是成雙結對的。
「媽媽媽媽,我明天還要吃魚餅。」
「爸爸同意媽媽就同意。」
「爸爸爸爸~」一個大概三四歲的小男孩抱住旁邊男人的大腿,語氣儘是撒嬌。
「你讓媽媽親爸爸一口,爸爸就答應。」
「說什麼呢,當著孩子面呢,不正經~」旁邊的女人害羞的錘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後來男人笑著把小男孩抱了起來,一隻胳膊抱著孩子,一隻手緊緊拉著妻子。
崔辰星就站在一旁看著那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他嫉妒,羨慕!因為就在剛剛,他被他最後的親人,他的母親拋棄了。
崔辰星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便利店的門口,他看見夏墨正仔細地整理著貨架,明明是在做苦力,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微笑。明明都是一個人,為什麼看起來夏墨比崔辰星要幸福的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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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夏墨就又風風火火地跑回來了,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崔辰星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像極了一隻被拋棄的寵物。
夏墨慢慢坐回崔辰星旁邊的位置,輕輕地拉過他捂著臉的手,然後打開剛買的藥膏和棉簽,小心翼翼地幫他塗抹上藥。
崔辰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幫他上藥的夏墨。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竟不受控制的想來找她;他說餓了,她就馬上給他準備吃的;看到他受傷了,她就馬上翹班去藥店給他買葯,回來又小心翼翼的上藥。
上藥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用小嘴吹一吹,像哄小孩子一樣。手上的傷上好了,夏墨摘掉崔辰星的帽子,繼續給臉上抹葯。
崔辰星就這麼一直看著她。連自己親生母親都不會如此關心自己,在乎自己……
可能是感受到了崔辰星的眼神,夏墨也對上了他的眸。
他的眼神太過炙熱,像是獵豹盯著心愛的食物一般,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趕緊用閑著的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我的臉也因為他炙熱的目光泛起了紅暈,還好把他眼睛捂上了,沒被他看到。
上完葯后我又一個一個的貼上了創可貼,然後把剩餘的葯塞進了他的大衣兜子里。
「趕緊吃飯吧。」看他還是一直盯著我,我趕緊分散他的注意力。
「前幾天在校外約架了,不適合去上學,就請假了。這幾天晚上住在了朋友家,所以一直沒來。」
嗯?他是在跟我報備,跟我解釋?
「以後別打架了,疼!還丑!」
崔辰星被夏墨扭扭歪歪的字體逗笑了,這幾天,還是他第一次笑呢。
「看來你沒少幫別人上過葯啊,這麼熟練。」
崔辰星的心情比剛剛好多了,周圍的氣氛也不像剛剛那樣壓抑了。
「嗯,小時候我弟弟貪玩兒總受傷,家人又沒人管他,所以一直都是我給他上藥的。」
「弟弟?你還有弟弟?看樣子你一定很喜歡他吧。」
「當然,我弟弟從小就喜歡粘著我,可是啊,現在不知道他在哪裡,我很想他。」
提到初木,夏墨的眼神都帶著笑意,也不知道初木現在怎麼樣了,還喜歡吃巧克力嗎,長高了多少,是不是變得越來越帥了。
「你們分開了?」
「嗯,我爸爸欠了不少賭債,不知怎麼的還沾染上了毒品,我媽媽實在受不了壓力,一天夜裡突然帶著我弟弟偷偷地跑了。後來我父親被判了刑,就剩下了我一個人,我拿著母親給我留下的錢,找了一個願意做我監護人的韓國人。其實就是個交易,個圖所需罷了,她要錢,我要韓國的永住證,成了之後誰都不用管誰。我必須要來韓國,因為當初警察告訴我,他們查過,我的母親和弟弟在韓國。」
聽了我的故事,崔辰星沉默了很久后,突然我說了一句:
「夏墨,原來我們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