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你與他們都不同
「我不吃糖。」崔辰星把我遞給他的棒棒糖又遞了回來。
我想了幾天後,決定辭掉便利店這個工作,但是店長說讓我做完這個月再離職,工資會多給全勤獎金的,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我是差別點小錢的人嗎?切!
「歡迎下次光臨!」我舉著自己做的字牌,面帶著職業假笑與顧客再見。
嗯,沒錯,我是!是個見錢眼開的人!
那個客人走了沒多久后,崔辰星就進來了,最近他幾乎每天都會來,每次也都是只買兩罐可樂。只是今天我給他結賬時多送了他一支棒棒糖。
「收下吧。上次的事我還沒跟你道謝,禮輕情意重,就當是謝禮吧!」我把棒棒糖直接塞進了塑料袋裡,還故意壓在了可樂下面。
「那你這禮確實是夠輕的。」崔辰星沒再推遲,我以為他會像平常一樣直接離開,但是他沒有,而是又買了一些盒飯和零食。
我把他拿的飯盒按在了收銀台上,對著他搖了搖頭。
「別吃這個,這裡的肥牛飯超級難吃的!」
「那你說哪個好吃?」
我拿起肥牛飯送回到貨架上,隨後又拿了一份雞排飯和一份豬排飯給他看,讓他選一個。
「你喜歡吃哪個?」他愜意地將雙手撐在收銀台上,盯著我的眼睛,等待我的回答。
「嗯…這要看個人喜好啦,像我平時不太喜歡吃豬肉,所以我喜歡吃雞排的;不過大部分的顧客好像更喜歡吃豬排的!」他看完我的回答后,故意擺著思考的模樣。
「你喜歡雞肉的,那…要豬排的吧!」
不生氣,不生氣,冷靜!他是顧客,是上帝,我忍!
崔辰星看面前夏墨多變的面部表情,和送給他差點能送上天的白眼,在低頭翻錢包時偷偷的笑了,只是夏墨在忙著熱飯,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我沒好氣的的把飯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後換上標準的商業微笑,用口型說著:「您慢用。」
「反正也沒有人,你也坐吧,那盒雞肉的,當我請你了。」
原來他是想把雞肉就給我吃!?可是為什麼啊?有點兒小感動是怎麼回事!?!
「不用你請,過了12點,我就可以免費吃的!」崔辰星看了我的話后皺了皺眉,抬頭問我:
「你一直都等到半夜后才吃嗎?」
「嗯。」我點頭。
「你家裡沒人?」
「嗯。」
「夏墨,原來我們一樣啊。」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失落。誒,等等,他知道我的名字?
「夏墨,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失手殺過人,那個人也確實是我的父親。但我真的不是壞孩子,我平時雖裝作無動於衷,可他們的那種厭惡、害怕、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我真的很難受。」
「我在校外也確實有很多社會上的朋友,可他們其實也都不是壞孩子的,他們也是渴望光亮的,只是沒有一絲光願意照向他們。」
「你與他們都不同。你的眼神里我看不出絲毫的逃避,也只有你,對我說過那些讓我看到過光亮的話。」
「所以夏墨,我再問你一次,正經的問你一次——你怕我嗎,討厭我嗎?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崔辰星真摯的眼神讓我十分動容,像極了一隻展示著傷口,期盼被關心的小老虎。
他也還只是個高中生啊,也是個應該被家人愛護,被同學朋友擁護的人啊!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站了起來走開了。
崔辰星以為是自己被拒絕了,落寞的轉回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漸漸低下了頭。
「喝這個吧,晚上別喝冰可樂,對胃不好,這個奶超好喝的,我給你熱好了!」
就在崔辰星失落地起身想要離開時,我走到他的身後,兩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又把他按了回去。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把熱好的奶和已經寫好句子的筆記本放在了他的面前。可是他還是楞楞地看著我,於是我拿過筆記本又寫道:
「今天我突然想現在就吃雞排飯了,你剛剛說請我吃飯的話還作數嗎,親故(朋友)?」
2016年的10月8日,晚上十點零三分,一男一女在首爾市的便利店裡一起吃著晚飯,明明只是兩盒盒飯,兩人卻吃的十分滿足。
這一天,他們踏進了對方的世界,並在往後的日子裡,一齊向著彼此的中心地帶——心臟努力前進。
今天我到酒吧時,石頭正在舞台上盡情地展示著他的新歌,石頭平時看起來總是弔兒郎當的,可是只要一站在舞台上,就像變了個一個人,帥氣值也提高了一個度。
「小墨墨,我看你剛才看我的眼神都直了,你是不是被舞台上的我迷住了啊!」
下了台的石頭直接走到我的桌子旁,還故意擺了一個耍帥的pose。我嫌棄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在筆記本上寫:
「一點都不帥氣!啊!加!西!(大叔)」
「莫?阿加西?!?」石頭提高音量,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我吐舌頭向他挑釁,然後一個箭步就跑到了nana姐的身後,果然,看到nana姐他立馬恢復了平靜,還一臉憨笑!
閔雲一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夏墨,你真的相信我會成功嗎?」他問這句話的沒有看我,好像再問一個很平常的問題。
「比真金還真!」閔雲一被我的回答逗笑了,我真的超級喜歡他笑的樣子,特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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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坐這,人多。」我在午休時間和宋雅一起來吃飯,在食堂的角落看到了正在吃飯的崔辰星,我絲毫沒有考慮就拉著宋雅坐到了他的對面。
崔辰星看到夏墨坐在他對面時先是開心了一下,可馬上又擔憂起來。他擔心其他同學的目光,擔心夏墨也會被孤立。
「就坐這!怕什麼,反正我除了宋雅也沒人喜歡我。」說完我還看了一眼旁邊的宋雅,可她好像還是很害怕。
其實我在早上就和宋雅說了我和崔辰星交朋友的事,還再三保證不會有危險。可這個平時張牙舞爪的女俠到了崔辰星面前還是慫的像個小倉鼠似的!
「崔辰星,我還沒問你呢,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啊?」
崔晨星無奈的敲了敲胸牌。
對哦!胸牌啊!我怎麼這麼笨啊,這種無知的問題也問的出口!
崔辰星看著我懊惱的表情得意的笑了,像是成功的調戲了一隻又笨又害羞的小狗。
周圍的目光從我入座,到和崔辰星自然的交談起就沒斷過,可我並不在意。
「對了,便利店我再過幾天就不會去了,我找到了新的工作。」我把嘴塞得滿滿的,一邊咀嚼,一邊寫字。
「你吃那麼急幹什麼?」崔辰星專註的點怎麼那麼奇怪呢,我明明是在和他說另一件事啊!
「我著急啊,我現在每天中午都要去社團,就連現在這吃飯的時候都是強擠出來的!」
我又趕緊狼吞虎咽了幾口,和崔辰星揮了揮手就拉著宋雅離開了,甚至離開的時候嘴裡還是塞得滿滿的呢
崔辰星看到她倆離開后,才放下了筷子,角色也馬上變黑,接著用不高不低的嗓音說:
「看夠了沒?」
「以後如果再讓我發現誰討論我們,用那種眼光看我們,我會生氣的,你們最好別讓我真的生氣。」
崔辰星冷酷地看了一圈,彷彿在警告在場的所有人。在場的人聽到他的話后,全部馬上害怕的低下頭吃飯,是啊,崔辰星誰不怕啊。
接著又重新拿起了筷子繼續吃飯,他想起女孩剛才吃剩的餐盤,裡面全是胡蘿蔔和豬肉。
「看來是真的不喜歡豬肉啊,胡蘿蔔也不喜歡嗎?」
崔辰星喃喃自語,然後夾起了一塊豬肉塞進嘴裡。
「挺好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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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墨墨啊,你的數學怎麼這麼弱啊?」
宋雅拿著我32分數學卷子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我從小數學就不好,我一看到數學公式就腦仁疼,數學真的是我的一個硬傷啊。
「要不你等寒假去報一個班吧,還是很有用的。」
我搖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我現在連活著都是個問題,哪還有錢報補課班啊!
「怎麼辦啊,小東西,你說我該怎麼辦嘛!」
我在課間到西樓來看小狗狗,於是就有了我向著狗狗求教這一幕。
「看不出來你還會和狗狗交流啊,怪不得……」一聽就是崔辰星的聲音,不過後半句他想說什麼啊?
『怪不得你也超像小狗狗。』這句話崔辰星沒有說出口,偷偷咽回了肚子里。
「小狗狗沒有名字嗎?我們也總不能一直小東西,小傢伙,小狗狗的叫它吧。」我撓了撓它的下巴,它好像是在認同我說的話,直用舌頭舔我的手心。
「那你像叫它什麼?」崔辰星靠在一旁的牆上,雙臂交在胸前,語氣溫柔地問我。
「額…葡萄!!葡萄怎麼樣?它的眼睛又大又圓,像不像葡萄?」
「好,那就叫葡萄。」
崔辰星在一旁寵溺地看著正在擼狗的夏墨,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從遇到宋雅后他的笑容變多了,不再是每天都板著臉,漠視一切的他了。
「葡萄,葡萄,小葡萄,喜歡這個名字嗎?」
看著夏墨開心的樣子,崔辰星的笑容也越來越明顯。
在晚夏的某一個課間,一個教學樓旁的衚衕里,一棵繁茂的大樹下,有一個正在逗著小狗狗的女孩,和一個身靠在牆壁上的男孩。
女孩滿眼都是眼前的小不點兒,而男孩滿眼都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