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廣寒秋（33）
這個石室是用大石壘砌而成，地由石磚鋪就，周邊的冰塊很規律的壘砌在一起，高過頭頂，顏青延著冰塊走了一圈，在門的斜對面冰牆旁站住了，聞到了一股類似潮濕的泥土的味道，很淡。
顏青仔細觀察此處冰牆，發現這個地方比別處略乾淨些，別處的冰塊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沙礫。顏青後退兩步，剛要使力，這才想起中了毒以後輕功也消失了。
顏青嘴角輕輕上翹，對著顏並說道，「我上不去了，你上去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
顏並聞言一手扒在冰上，躍身而起，落在冰牆上，向顏青伸出手，見顏青有些發獃，他問道，「怎麼，不想上來看看嗎？」
顏青伸出手，顏並一提，顏青便落到冰上，顏並伸手摟她在懷裡穩住她的身子。
她佯裝無事查看牆體的異樣，沒有不同，再蹲下身體，發現靠近冰面的牆體，有後期修補的痕迹，再用手輕叩牆體，聲音發空，與上面有所不同，這是通往別處的入口嗎？
顏青回身仔細看著這個冰室以及中間的石台，良久才問道，「顏並，你記不記得，在顏回之前的家主叫什麼？」
「顏擂。」
「在顏擂之前呢？」顏青接著問道。
「顏末。」頓了一下，在顏青說話前搶白道，「再往前我就不知道了。」
顏青聞言嘴角翹起，「你記不記得有關顏末家主的一段傳聞？」
顏並皺眉不語。
「看你的樣子，應該記起來了。傳聞顏家有一路極為邪氣的內功心法，必須在極寒之處辟穀修鍊，在這種又飢又冷的情況之下，一旦成功便是江湖至尊的武功，傳聞顏末曾修鍊此功。」
顏並看著地中央那個石台，「你是說，這裡曾是顏末修鍊內功的地方？」
「傳聞他無故消失，但試想一下，一個想成為武林至尊的人，怎麼會輕易消失？有傳言他走火入魔落入懸崖，也有傳言說他瘋了離開顏家，你說，他是不是被關起來了呢？」顏青想到此，只覺得身上酥酥的。
「關起來？關在哪裡？」顏並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
顏並跳下冰牆，伸手扶顏青下來。
顏青道，「你看這四周的冰牆，這一處看起來是最乾淨的，恰巧就是個破綻，應該是為掩飾牆后的洞口而堆砌，最後冰牆被擦乾淨了。」
顏並開始搬開冰牆石磚。
原來冰牆後面，確實掩藏了一個入口。
顏並尋了個傢伙開始鑿封得粗糙的洞口。
漸漸濃郁的潮濕粘土的味道，漆黑一片，顏並拿著火把，踏入這個洞口。
「要小心。「顏青在後面囑咐道。
顏並拿著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著，「我知道。」
地道很規整，在走了一刻鐘以後，地道變得崎嶇不平，窄的地方要側身才能通過，寬的地方似乎有人生活過的痕迹，有些東西擺放得很刻意，「師妹，如你所說，有人在此生活過。」
道路漸漸開闊起來，顏並摸了摸潮濕滑潤的牆壁，說道，「看起來像個天然的地洞。」
洞穴開始變大，路也變得崎嶇不平，顏並一個不慎，險些掉入一側的深淵，顏青一把抓住他，驚魂未定，顏青開玩笑道，「這個就不算你欠我命了。」
顏並翻了白眼。
地道變得詭異莫測，四通八達，這是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形成的地質面貌。
顏並見她有些喘，便決定停下休息。
顏並看著她，說道，「我有個疑問，一直想問你，旁人覺得你是走頭無路才與顏回一搏，可是我卻覺得你是賭上性命去殺顏回，為什麼呢？」
顏青後背一僵，本來拿著石子在地上畫的手也停了，過了會兒才說道，「剛到顏家的時候。」
「仇殺嗎？」
「恩！「顏青以為他接下來該問是什麼仇，皺起眉頭。
「竟然忍辱偷生十二年只為復仇，浪費大好年華，真不知值不值得。」他也有仇，只是他並沒有很上心，人活一世，開心最重要，那些真相總會出來的。
顏青愕然，她從未想過這個到底值不值的問題，她一直覺得她活著的目的就是讓哥安心，讓師父安心。
顏青眼神迷茫，面色也有一些疲憊。
顏並坐到她的旁邊，說道，「靠著我休息一下吧，看你已經累了。」
顏青對顏並一笑，便起身了。最近她好像很容易掉進自己不明的思緒里。
兩個人一前一後繼續往洞內探索。
突然，毫無預警的，一股極強極寒內力打了過來，顏並本要側身躲開，但一想到他一躲開這股力量將直接打到顏青的身上，便硬生生地接下了。踉蹌後退兩步，跪在地上。
顏青趕忙去扶他，二人定睛一看，一位衣衫破舊的老人從石柱後面走了出來，頭髮全白凌亂，衣衫破舊不堪，眼神已不似正常人的清明，嘴角笑嘻嘻的。
這股極寒的內力使顏並的胳膊瞬間凍傷。顏並看看胳膊再看看這個老人，「你猜對了，這真的是顏末。」
顏青問道，「前輩是顏末老家主嗎？」
對方沒說話，是因為一個人獨處太久，已經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嗎？
顏青頭未動，看著顏末，問道，「你能打昏他嗎？」
顏並想都未想，拒絕道，「不能，剛剛他那隨便的一掌，差點要了我的命。」
顏青的手向後腰摸去，「那你可以把這個打到他附近嗎？」
顏青聽到「可以」兩個字后，在身後把小瓷瓶打開，遞給顏並，隨後往旁走了兩步。
老者的目光隨著她而動，顏並見此快速將瓷瓶打到老者的身前，老者反應相當靈敏，以為是暗器，伸手一抓，葯便散開了，老者倒地不起。
顏青見老者倒下，轉身查看顏並的胳膊，「回去用溫毛巾敷一敷。」她低頭對著凍傷的紅腫處哈著氣，「這樣暖一暖能好一些。」
顏並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心裡實實在在地顫動了一下，抽回了胳膊，「……我們還是去看看老家主吧！」說完往老家主那走去。
顏並蹲下搜他的身，在內懷掏出來一塊破布，是用血寫的，可以看出年代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