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吧
這個聲音還沒把話說完就消失了,顧然試著在心中呼喊了它兩句,卻根本得不到迴音。嘗試無果后,他試著按照那個聲音所說的,用意念催動自己的血液——說白了就是讓自己情緒激動起來,從而使血液沸騰。
在強行讓自己情緒激動后,他再次拿起那雙不鏽鋼筷子,試探性地輕輕一掰,先前怎麼用力也無法掰彎的筷子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彎了!他站了起來,又嘗試著向七八米外的掃把伸手,試圖隔空將它握住,結果掃把居然——!嗯,居然什麼也沒發生。
滿頭黑線的顧然有點為剛才的二逼舉動臉紅,腦門上飄過的烏鴉也彷彿若有實質。他大致算是弄清楚了,惡魔之力這玩意並沒有給他提供什麼特殊的能力,或者說到目前為止沒有給他什麼特殊的能力,僅僅只是力量強化到常人的極限了而已。不過這樣也不算差,畢竟相比較之前那副弱雞般的體質,這種力量已經非常強悍了。他確信就算是對上之前那種被稱為地牙的魔獸,赤手空拳的他也有把握莽一波!
顧然走出雜貨店,準備關了店再去一次婚姻調查所找那窮鬼偵探,看能不能問出一點和自己力量有關的信息出來。雖然這傢伙看起來並不怎麼靠譜,但是在這方面絕對比自己懂得多,向他問清楚會比自己在這裡瞎琢磨好很多。至於雜貨店這裡,估摸著今天也不會有什麼生意了。況且就算以後都不開張了似乎也無所謂。開玩笑!有這種力量在,且不說去當專業舉重運動員了,就算跑市區天橋底下表演胸口碎大石每個月也不止賺這點錢了吧?
拉下卷閘門后,顧然看到不遠處撞在綠化帶上的麵包車被許多新聞車和攝像機圍著,他走上前去,只見先前那個對他趾高氣昂的記者此刻正不知所措地對著許多話筒和鏡頭,似乎受到了什麼很大的驚嚇。一旁的其他記者對著鏡頭隱約說著什麼:「從剛才的採訪我們得知這輛車輛確實是受到了槍擊,這再一次證實了本台之前所猜測的襲擊案件並非空穴來風……」
顧然搖了搖頭,繼續往反方向走著,絲毫沒有表示對剛才的襲擊負責的意思。徒步二十分鐘后,他才走到了最近的一座公交站台,又花了五分鐘看著那輛直達市區的老公交車晃晃悠悠地像個喝醉了酒的傻嗨一樣行駛過來,總算還是上了車——雖然看這車剛才的速度顧然有些懷疑自己現在下車走著過去會不會更快些。
在春水廣場下車后,顧然憑著自己昨晚依稀的記憶,來到了昨晚到過的那片城區,瞥了一眼旁邊的路標,「抗建二路東」,沒有走錯。
昨晚大概是事情太多了沒有注意到還是怎麼回事,今天在這裡卻是怎麼瞧怎麼違和。講道理,這片城區就像是硬生生從市政府的城市建設規劃圖中摳走的一塊似的,四周的高樓廣廈鱗次櫛比,但彷彿就在這個地方形成了一道明確的分割線,低矮、破落、樸素,就連澆灌了柏油的馬路到了這道分割線都變成了斷頭路。就像被所有開發商和官員遺忘了一般,時間永遠地凝固在這裡。
他沿著道路走了一段時間,便在不遠處看到閃著霓虹燈的「devilalsowillcry「,就是那個被稱為傑的男人的酒吧。酒吧的外表看起來十分地古樸,表面還覆著為數不少的爬山虎,頗有種難以言喻的優雅。但是一看它上面頂著的那個青島啤酒廣告布的碩大燈箱……
「這倆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的傢伙們是怎麼被湊到一起的?」顧然惡寒地吐槽了一句。
他走上前去,推開酒吧的大門,謹慎地把頭探了進去,頭頂「叮鈴」一聲響起了鈴音。這間酒吧的內部和他印象中的酒吧不太一樣,沒有炫目的光影,沒有華麗的舞池,更沒有露著大腿徐娘半老的舞女。有的只是昏暗的燈光,一張吧台還有整齊的酒櫃。店內似乎沒有客人,穿著酒保制服的傑正叼著香煙專心地擦拭著一隻玻璃杯。
似乎是聽到鈴聲的緣故,他用慵懶的眼神瞟了一眼門口,隨即繼續關注起眼前的杯子,不過嘴上卻說道:「我看到你了,進來吧。」
得到允許的顧然輕輕地推開門,走進來后大門自行關閉,又讓門上的鈴鐺響了一下。他走到吧台前,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看了看四周問道:「這個酒吧好像沒什麼客人啊……是因為太安靜了嗎?」
傑放下擦好的杯子,說道:「這裡本來就是清吧,來這裡的人只是單純地喝酒和聊天,如果是為了尋找刺激的話,還是去春水廣場附近的鬧吧比較好。」
他將杯子放在規整的酒柜上,用白色手帕擦了擦手,對顧然說道:「我記得你住的地方離這裡很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見他這麼直接,顧然也直言道:「主要來這裡是想找樓上那個傢伙的,不過先到你這裡了。我今天早上發現自己的力量突然變得非常大,好像就是惡魔之力……」
「是不是因為情緒一激動就毀掉了什麼東西?」傑繼續以慵懶的語氣說道。
「這麼說也可以……」顧然心中尋思著打爆一輛車在這個殺神眼裡算不算毀掉什麼東西。
「很正常,這是每個剛剛覺醒的獵魔人都會有的情況,身體沒有適應突如其來的力量,導致平常認為很輕巧的力量實際上破壞力十足。」傑回答道:「不過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身體就能適應過來了,到時候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也能輕鬆地使用血脈帶給你的力量。」
「多謝傑前輩指點。」顧然感謝道。
「沒什麼,雖然你不歸我帶的,但是這種問題我還是很樂意回答你的,還有什麼要問的也可以問我。」傑轉過身,從酒柜上取下一瓶酒,對著顧然晃了晃:「來一杯么?」
未等顧然答話,酒吧的門鈴再度清脆地響起,一個猥瑣的聲音伴隨著鈴聲傳入他的耳中:「喂喂!太不夠意思了吧?傑,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也沒見你請我喝過幾回啊!怎麼這麼大方地請這個小子了?」
顧然朝門口看去,息岳正倚靠在門框上,抱著手臂看向他們。
「因為每次我請你喝酒的時候,你都會讓我不得不在第二天進新貨啊。」傑很不待見地對他說道:「還有,假如你的腳下次還是踩在我的門上的話,我保證它和它的所有者永遠都沒法再見面。」
息岳聽罷,尷尬地笑了笑,走進酒吧,拉了一張高腳椅坐在顧然旁邊。傑雖然嘴上說著不會請他喝酒,但身體還是很老實地推過來兩個杯子。
「很懂規矩嘛,新人。」息岳一隻手撐著臉頰,虛著眼看著顧然說道:「這麼快又來拜會自己頂頭上司了?」
「不,完全沒有這個打算。」顧然毫不留情地駁了他的面子:「我來這裡只是單純地來問些問題的,關於惡魔之力,還有干這行需要注意什麼之類的,還有就是你這種貨色是怎麼混在傑前輩身邊的。」
「嘖嘖,居然被一個新人小看了啊!」息岳捂著額頭無奈起來。
顧然看著他這樣忍不住吐槽道:「你這樣的傢伙看起來完全就是年輕時候不幹正事到了這個年紀碌碌無為忙於生計的典型好不好?我猜想就算我守著我那雜貨店混吃等死三十歲以後也不會像你那樣看上去隨時都可能流落街頭連飯都吃不上啊。」
息岳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第一個問題傑已經跟你說過了,第三個問題我懶得回答你,關於第二個問題,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你的頂頭上司兼救命恩人態度好一點好嗎!什麼叫不幹正事碌碌無為啊!我明明已經非常厲害了好不好?」
「哪有人自己說自己非常厲害的,你說這話的時候不會覺得很low還有臉紅嗎?」顧然忍不住說道。
「他就是那樣的人啊,不必在意。」一旁的傑補刀道。
「見鬼!我為什麼會有這麼混蛋的搭檔!」
「有時候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被傑嗆的回不上話的息岳只好站了起來,拍了拍顧然的肩膀說道:「走吧,我帶你去認識認識這個城市的其他組織成員,將來也好混個臉熟。」
對於能增長獵魔這方面閱歷的事情,顧然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他現在對弒魔者這個組織知之甚少,也不太了解自己將來要面對的敵人是怎樣的。他唯一很明白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倘若他不認真對待這件事情,他一定會死的很年輕也很難看。獲得的利益和付出的代價是相對的,他的血脈帶給他的不僅有惡魔的力量,還有惡魔的詛咒。
按照他的自我認知,他應該不是小說主角那種類型,大概是那種活不過三集的路人,所以現在的他只能倚靠自己的運氣和力量活下去!
「可別帶他去什麼奇怪的地方,比如說夢魔開的洗浴中心之類的。」身後傳來了傑的告誡。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么!」息岳問得十分堅定。
「像!」傑的回答也斬釘截鐵。
突然,顧然見他猛地向傑衝去!
我去!這貨惱羞成怒最終還是要怒懟拍檔一頓?顧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過了一會兒……嗯,看來他還是想多了。
只見身形十分猥瑣的息岳拿起桌上顧然還沒有動過的那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你還能再沒出息一點么!」
「我也覺得不能了。」
……
……
(未完待續)
(ps:對我來說起名字可比寫文頭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