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看兩厭
苦靈哄著起床氣很大的福小妞，但這小丫頭每當這個時候，總是軟硬不吃。苦靈都快要跟著她哭了。陳母坐不住了，走進來，軟聲軟語：「噢，愛莎公主怎麼哭了？來奶奶抱抱，我們去外面玩好嗎？」一邊哄著福小妞一邊從苦靈懷裡抱走一直吚吚嗚嗚不停的福小妞。
苦靈感激的跟著陳母身後走出去。
「小靈，你去吃飯吧，我帶她去看動畫片。」
「好的，謝謝阿姨。」苦靈站在餐桌旁看著陳母抱著福小妞坐在沙發上，一邊給她打開電視，一邊逗著她。福小妞這才慢慢的停止那讓人頭痛的哭聲。
「奶奶，我要看佩奇。」福小妞小手擦著眼淚，孩子氣的聲音帶著點哭腔，讓人憐愛。
陳母慈祥的笑道：「好好，奶奶給我們依依找找哈。」
陳銳全程專心致志的吃著他的飯，兩耳不聞身旁事。苦靈眼尾掃了一下餐桌旁的人。輕輕地把她的碗筷移到與他最遠的距離才坐下來。他不說話，苦靈覺得很輕鬆。
陳銳餘光從濃密的睫毛下穿過去，斜對面的女子像防賊一樣的吃著飯。他咬著紅燒肉的嘴角譏笑了一下。他又不是壞人，她有必要如此防著他嗎？
「你是晨晨的朋友？」陳銳冷不丁開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這空曠的一角顯得越發突兀。
苦靈正游神一樣的吃著飯，聞言被嗆一下，掩著嘴用力的咳了兩下，才慢悠悠的回他：「嗯。」淡淡的嗓音。
「那你該叫我哥哥？」陳銳挑起一邊粗眉，深邃的眼看著她。苦靈卻從那個眼神里看到了一絲得意。
「按道理是這樣。」苦靈無視他的得意，順口回他。
「那你叫聲哥哥聽聽。」
苦靈像沒聽到一樣，安靜的收起碗筷，「你慢吃。」說完便起身走進廚房。苦靈不喜歡他那種帶著痞氣的眼神。
陳銳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咧著嘴角。他是太無聊了。
苦靈從廚房把給福小妞的飯菜端去客廳里找福小妞，看她和陳母兩人看動畫看的入神。
「依依，吃飯再看好嗎？」
福小妞眼睛盯著電視理都不理苦靈。
「依依，媽媽在跟你說話，你這樣我生氣了。」
苦靈常常拿她沒辦法。她對她很多時候都是很寬容的。耐心越來越漫長，但福小妞脾氣卻越來越倔。她明明聽到苦靈跟她說的話，但她就是裝聽不到。特別能磨人的耐性。
「依依，乖孩子要怎麼做呢？」陳母摸摸福小妞的頭頂。
她這次慢悠悠的回頭：「媽媽，我不想吃飯。」
苦靈一聽到她說這句話，就心煩氣躁的想翻白眼。
都快四歲了，吃飯這個問題從來就沒有得到愉快的解決過，除了上學的時候，老師發的視頻里，她能自己吃完碗里的飯菜。回到家就這樣，好說歹說，從來沒好好吃過飯。苦靈在這一點上實在找不出辦法。福小妞吃定了她對她的寵溺。
苦靈一發火，她就開始哭，哭聲天崩地裂一樣。苦靈的偏頭痛，最怕的就是她的哭聲了。久而久之，苦靈也不想多說了。她時候不吃她也隨她。
「小靈，拿過來，我喂吧。」
苦靈端著腕坐在陳母一旁，陳母接過她手裡的碗。
「依依，你好好吃飯，奶奶一會兒給你變糖果。」
福小妞最愛糖果，一聽這個立馬喜笑顏開的張開嘴巴：「奶奶我就吃五口哦。」一邊說一邊數著手指。
「好。」
苦靈無奈的嘆氣。
「沒關係，小孩子慢慢來，依依還小。」陳母柔和的說道。
苦靈微微笑著。「辛苦您了。」
陳母眼角微瞪一下：「傻孩子，太見外了。」
陳銳吃完最後一口紅燒肉。客廳里的事，全進了他的耳朵里。他心裡嗤笑：「也是，小孩怎麼管好自己的小孩。」
陳銳收好碗筷進了廚房三兩下洗好，拿了紙巾擦了擦手，「媽，小時候也沒見你這樣喂我吃飯啊？」
他一米九的魁梧身高，站在客廳中間，把午後的光線都擋住了一大半，整個人像是一幅巨大的山水墨畫。
「嘿！小孩，你不自己吃飯，就把你丟出去。」一張臉嚴肅的可怕。
福小妞頓時哇哇大哭。苦靈揉著額角，感覺那裡更痛了，剛剛才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再一次響起。苦靈無可奈何的翻了一個充滿怨氣的白眼。臭著臉頭都懶得抬，就這樣使勁的瞪著眼前的人。忍著要上前抽他的衝動。他真的很欠揍！
陳母抱著福小妞，「依依不哭。」轉頭瞪陳銳：「要丟也是丟你，你可別添亂了，她眼睛都哭腫了哦。」
「你就是少個人管你。明天你就給我相親去！剛好是你同學，林慧，你認識的！」
陳銳蹙眉：「媽，我去了也沒用啊，我又不喜歡她。」
「你不去，你怎麼知道，我害怕人家看不上你哦。」陳母嗤他。
「哈哈哈，那更好了。」陳銳咧嘴大笑。
「叔叔凶凶，沒人喜歡。」福小妞圓溜溜的眼睛大概知道陳母說的意思，想著幫陳母一起說話。
「你愛哭鬼！也沒人喜歡。」陳銳努嘴故作凶態。
福小妞不屑的轉過怒氣轟轟的小臉不看他，「哼！」
苦靈就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三人，只覺得有趣，也不插嘴。就靜靜地看著。完全當自己是隱形人一樣。
「小靈，你問問晨晨幾點到家？」陳母回頭看著苦靈。
今天周五，晨晨一般晚上七點多到。苦靈找了一圈，想起手機房間里了。
「阿姨，我手機在房裡，我去拿。」苦靈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
「嗯。」
陳銳也不打算讓一下，就擋在路中間，似笑非笑的看著苦靈。
「麻煩讓讓。」苦靈淡淡的語氣，抬起眼角掃了一眼，奈何此人硬生生的比她高了快來兩個頭，苦靈一米六六的身高也才堪堪到他肩膀處。苦靈只瞧見那個冒出黑色胡茬的下巴。像是到刀刻出來一樣的堅硬。
陳銳一動不動。帶著戲謔的眼神俯視著那張淡然的小臉。
苦靈抿著唇角，側身撞了他的手臂，走過去。
「無聊。」苦靈的音量雖小，但她保證足以讓陳銳聽到。
陳銳轉身回屋。經過苦靈的門口，掃了一眼她沒關緊的房門，正看到她彎著腰在床上找手機。
「看來腦子確實不好。」陳銳嘴角譏笑。挑著粗眉走回自己的房間。
苦靈終於在床尾的被子里找到那個被福小妞亂丟的手機。點晨晨的會話界面。
苦靈：阿姨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哦？
苦靈等了兩分鐘見晨晨還沒回。她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一點四十。
午休時間，晨晨應該在午睡。
苦靈拿著手機出來，可客廳里沒看見那尊雕像，她覺得空氣都流通了許多。
「阿姨。晨晨應該午休還沒起，我給她發信息了還沒回我。」
「嗯，好。
「奶奶，我要吃糖果，依依已經吃了五口飯了。」福小妞張著塞滿飯的嘴。
「好，奶奶這就給你變去。」
陳母起身去廚房裡的糖罐子拿了兩顆奶糖出來。
「哇！我最愛的糖果。奶奶你真好。」福小妞抱著陳母的大腿拍著馬屁。
陳母笑容滿面。
「奶奶累了，先去午睡了，依依吃完糖果，也跟媽媽去午睡哦。
「好的，奶奶。」
「寶寶你自己玩，媽媽去給你洗腕。」
「嗯嗯。」
苦靈洗好碗，出來帶福小妞去洗漱，準備休息的時候，聽到房門上傳來敲門聲。
苦靈打開房門，門外陳銳靠著門框，懶散的姿態：「家裡的網路密碼怎麼改了？」
「晨晨手機號。」苦靈懶得廢話。平淡的語氣。
「多少？」
「138……」苦靈面無表情的報出一串數字。她只想快點關門。
陳銳快速的在手機上輸入數字，「46……後面是什麼？」
苦靈不耐煩的掃了他一眼，她懷疑他是故意的。他應該不是傻子。
苦靈語調慢了一倍的回他：「9……8.」如果陳銳不是傻子的話，那麼他此刻應該很明確的知道苦靈的不耐煩了。
陳銳忍著笑意，淡定的比了一個OK的手勢。苦靈在他還沒來的及比完的時候就緊閉了了房門。
陳銳慢慢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指，難怪那小丫頭脾氣大，還真是親媽那學來的。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陳銳故作發抖。長腿一邁進了自己的房間。
手機上晨晨回了信息：下班后我就回，不堵車的話，應該一個小時，堵車的話，那就再說咯。怎麼了？
苦靈：沒事，你哥回來了。
晨晨：哦哦，是不是我媽催他相親？
苦靈：料事如神啊，美女。
晨晨：哈哈哈，肯定是我媽拿他沒辦法，所以才想著讓我出馬。
苦靈：你出馬能馬到成功嗎？
晨晨：哈哈哈，不能！
苦靈：嘻嘻嘻。不好笑。
晨晨：等我回來。
苦靈：注意安全。
晨晨：OK！
福小妞玩著她的平板，苦靈拿過平板，「好了，我們該睡覺了，晚上乾媽就回來了。」
福小妞嘟著嘴開始醞釀著要哭了。苦靈對她這招早就見怪不怪。淡淡的伸出食指到嘴唇上，輕輕地噓著：「噓噓，不要哭，沒有用，睡覺的時候就要睡覺的，等一下那個凶凶聽到了，過來打你，我可不攔著哦。」
福小妞高高翹著的嘴表達著她的不滿，眼裡寫著我很想哭，但我就是不哭。不情不願的躺好。
「媽媽，給我唱歌。」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苦靈輕笑著：「好的。」苦靈躺在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的唱著睡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