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見陳銳
陳銳是在一個初冬的暖陽天回來的，那會兒苦靈正和福小妞在院子里的沙堆里玩耍。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陳家哥哥。苦靈第一次見他，就被這位英姿颯爽，冷峻的面容猶如一尊透著陰冷氣質的雕像的男人微微的驚到了。並不是詫異於他的顏值，而是這人脾性古怪的很。
「你是？」陳銳瞟了一眼院子里正蹲著給一個小女孩拍著塵土的女子。低沉的嗓音像是從低谷里發出來一樣。
背對著門口的福小妞聽到陌生的男人聲音，害怕的抱住苦靈的脖子。快速的衝力一下子使苦靈一屁股仰倒在空曠的沙堆里，福小妞也跟著倒在苦靈身上。
苦靈迫於福小妞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一時半會兒竟無法起來。福小妞又被嚇哭了。母女兩人顯得滑稽又狼狽。
陳銳就站在一旁帶著看戲的神情看著這母女倆，並不打算上前幫忙，也不說話。
「依依，你先站好，不要哭好嗎？媽媽起不來了，你幫幫我一下好嗎？」苦靈耐心的柔聲哄著福小妞。
福小妞每次只要聽到苦靈請她幫忙的時候，小傢伙都會特別的樂意，並表示出自己就是一個大人一樣。屢試不爽。
「好的，媽媽。」福小妞很快止住哭聲，站起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拉著苦靈的手臂，苦靈微微往前用力坐了起來，借著福小妞的微力，站起來拍拍手上和衣服上的沙子。
大眼嗔怪的看著站在一旁無動於衷還帶著微微笑意的男人。苦靈對他冷眼旁觀的態度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是？」苦靈看他一身的迷彩服，還有那一米九的個頭，大概也知道了他是誰。但她並不想主動打招呼。苦靈有時候也很記仇的。
「你又是誰？是我先問你的。」陳銳挑著一邊濃黑的粗眉，語氣淡漠的嗤她。
「媽媽，那個叔叔好凶哦，我們不要理他，趕快進去告訴奶奶吧。」福小妞小嘴撇著，一副要哭的神情。小手緊緊的拖著苦靈的手，腳步已經邁向房子的大門。
「好的，寶寶。」苦靈微笑著跟著福小妞進去。留給陳銳一個不屑的背影。
陳銳勾起薄唇，疑惑的退出去，認真的看了看門口的號碼牌，陳舊的鐵皮上依稀可見：橋北路1046號。是他家沒錯。雖然他一年多沒回來，但是他的父母應該不至於搬家也不告訴他吧？
「小銳？」身後傳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陳銳回頭逆著光線看著正迎面而來的人。
「還真是你啊！好久沒見你了。還在部隊嗎？」那是隔壁的鄰居李奶奶。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已經六十多歲了。經常來他家串門。鄰里八鄉的八卦李奶奶可是信手拈來。苦靈對她也維持基本的禮貌。李奶奶每次拉著她問東問西的時候，苦靈總覺得她能把她家上下八輩子的事給問了一遍。太可怕了。
「李奶奶您好！」
「怎麼不進去啊？你爸媽不在家嗎？」李奶奶邊說邊打量著眼前高大威猛的男子。
「李奶奶，我家來客人了嗎？」陳銳想著剛剛見到的年輕女子。
「哦，你說的小靈啊，她是小晨的朋友。「李奶奶精明的小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一圈，然後略微輕聲的告訴陳銳：「她剛和她老公離婚，帶她女兒過來這裡住一段時間。」
說完笑眯眯的看著陳銳，「走吧，我剛好找你媽有事。」
陳銳微微頷首讓她先走。原來如此。
李奶奶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啊萍，你兒子回來了！」
屋裡正專心聽著福小妞描述剛剛她遇見的那位怪叔叔到底有多怪的陳母。喜笑盈盈的摸著福小妞的頭：「依依乖，不怕，那是奶奶的兒子，你要叫他叔叔的哦。」
苦靈帶著笑意看著福小妞繪聲繪色的小模樣。和陳母會意一笑。
「奶奶出去看看。」剛說完，就看到李奶奶身後的陳銳，正抵著門框，歪著腦袋，略帶調皮的望著陳母。
「阿萍，快看看，你兒子我都快不認識了。」
「李奶奶您坐。」
陳銳向迎過來的陳母張開雙臂，彎下精壯的腰身，堅硬的下巴微微靠在陳母肩上：「媽，我還以為你們搬家了！」
「說什麼胡話呢！好好的我們幹嘛搬家啊！」陳母嗔怪道。
陳銳放開陳母。「媽，我的房間還在吧？」
「不在！這孩子怎麼說話怪怪的！你的房間還能飛走不是？」陳母故意嘖他。這孩子怎麼了？
「哈哈！我去休息了，午飯不要叫我，我睡醒再說。」陳銳瀟洒的轉身，身上的大背包隨之震了一下。
「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給我領個媳婦回來，每次回來都是一個背包。」陳母走過來無奈的皺著眉頭絮叨。
「小銳有三十歲了吧？」李奶奶幫忙擇著餐桌上的青菜。
「嗯，過完年就整三十了。」陳母嘆氣。
「聽說林家那位姑娘是小銳的同學，也還沒結婚，長得也不錯，性格脾氣都很好，要不要拉個線？」李奶奶笑眯眯的同陳母說道。
其實她今天來也是為了這事。前兩天剛好碰到這位姑娘的母親，人家也是聽聞陳銳不錯，現在是消防隊隊長，長得一表人才。就拜託李奶奶先來探探口風。
這不趕巧，剛好撞上陳銳回來。李奶奶那雙精明的小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條縫了。
「好事啊！就怕我家這哥哥啊，沒有那個心思，陳晨之前有給他搭過幾條線，都被他給拒絕了。」陳母愁雲浮上白皙的面容。
苦靈安靜的坐在一旁擇著菜葉，努力的當個隱形人。她害怕被拉入這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討論中。福小妞自己在一旁看著她的動畫片。
「小靈，以你的經驗，你覺得小銳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李奶奶冷不丁來這麼一句，苦靈瞪著一雙大眼腦子快速的運轉。她的經驗？她不就是結過一次婚嗎？那也不能代表她能懂男人吧？再說了她連福樂都看不透，她能有什麼經驗啊？
苦靈無奈的扯了一下嘴角。
「李奶奶，我不知道，我也剛剛才見過陳銳.……哥哥。」苦靈本想不加上哥哥兩字的，但在陳母看著她的眼光中硬生生的加了哥哥兩字。
陳母理解的點點頭。李奶奶卻不饒人。
「要不你去問問他？」
苦靈這下子更加哭笑不得了。她剛剛都說了她跟他不熟啊？要怎麼去問？莫名其妙的。
「要不等晨晨周末回來再問問？」苦靈努力微笑。
「那好吧~」李奶奶掃了苦靈一眼，靠你是不行了。苦靈更加努力的微笑。
李奶奶坐了一小時這樣就走了，陳母起身去廚房準備午飯。輕聲吩咐苦靈帶著犯困的福小妞進屋睡。苦靈笑著點點頭。「阿姨，我幫你一起吧？」
「這孩子，沒有什麼可幫的，你就是太懂事了，在這裡好吃好睡才是阿姨在乎的，晨晨那個懶蟲從小都不進廚房的。」陳母輕聲細語道。「去吧，去休息一下。一會兒飯好了叫你。」
「嗯，好的阿姨。」陳母的善解人意讓人如沐春風。
陳父早上就出門去親戚家喝喜酒了，陳母嫌路遠，坐車她犯頭暈，不肯同他一起去。
福小妞還沒睡醒，陳銳說過不用喊他吃午飯。因此午飯時候只有陳母和苦靈兩個人。
「小靈，你和晨晨同歲嗎？」
苦靈想了想，應該比晨晨小兩歲。她小時候上學早。比同齡人早兩年上學。
「我比晨晨小兩歲。」
「那你今年才二十六？」
「嗯。」
陳母點點頭。「你受苦了，孩子。往後一個人帶著依依會很辛苦。」陳母溫柔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女子：「好在你還年輕，人也生的好看，會遇到懂得珍惜你的男人的。」
苦靈聞言眼眶忍不住泛紅。微微低著頭，抿緊唇角。努力控制那股湧上眼角的熱氣。
「謝謝您，阿姨。」
「說什麼謝謝，傻孩子。」陳母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苦靈的碗里。「多吃點肉，你太瘦了。」
苦靈抬頭露出一個直達眼角的笑容。
飯吃到一半，屋裡就傳來福小妞的哭聲。這小妞睡覺沒人在身旁陪著的話，一般睡個半小時就醒了，沒見到人就會使勁兒哭。苦靈一聽立馬放下手裡的筷子，起身腳步匆匆的走過去。沒想到在拐彎的時候撞上正匆忙往外走的陳銳。
苦靈皺眉捂著撞上陳銳堅硬胸口的前額。仰著頭帶著些微怒氣的看著眼前一臉不高興的男人。
「什麼鬼，這麼硬。」苦靈嘟囔著推開擋在一側的陳銳，急匆匆的走進房裡抱著哭聲嘹亮的福小妞。
陳銳薄唇嗤笑：「什麼鬼？愛哭鬼！」他剛睡醒就聽到隔壁小女孩那驚心動魄的哭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匆忙的出來看看。就撞上同樣行色匆匆的苦靈。他可是練過的，剛剛的碰撞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某人可就不好說了。估計得偷偷哭了吧。想到這他心情很好的扯了一下得意的嘴角。步伐輕快的往客廳走來。
「媽。」陳瑞故作誇張的深深嗅了一口氣：「哇！太香了，這不是我心心念念做夢都想著的紅燒肉嗎？」說完未收起碗筷的一旁椅子，修長有力的長腿坐了下來。
「就知道你好這一口，專門給你做的。」陳母笑容滿面的看著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