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福樂不肯離婚
苦靈就這樣靜默的坐著，等到夜幕降臨，未拉上窗帘的玻璃窗外已全被黑暗遮擋時。福小妞醒了，她自小就有起床氣，起來就嚎嚎大哭。
福樂被她的哭聲吵醒，很不耐煩的瞪了她。福小妞看著那張拉長如豬肝一樣的臉色，更加賣力的哭。
苦靈抱著她坐在她的腿上，輕輕拍著她的背。伸手拍開床頭的開關，那二十平的房間頓時燈火通明，習慣了黑暗的苦靈眯起眼睛，給了福樂一個厭棄的白眼。
「你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苦靈慢悠悠的開口。
「什麼？！」福樂的嗓音里透著不耐煩的疲倦。
「呵！你自己看看吧？」苦靈丟過去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福樂快速伸手接住飛過來的手機。
「你看我手機幹嘛？」
「福樂，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想瞞著我？」
「你又發什麼神經！」
苦靈壓制著心中的怒火，淡漠的開口：「福樂，你自己做了什麼你應該清楚，我也不想多說，既然你叫別人老婆叫得這麼歡，那我退出，明天就去民政局吧。」
福樂綳著的一張臉這才放下來，打開手機，看到了那個聊天頁面。
「我那就是故意逗她的，又不是真的，再說了我又沒和她見過面，就是喊了她幾聲老婆咯，誰讓你不理我，也不和我聊天。」
苦靈哭笑不得，這倒打一耙的本事這人是怎麼學來的，或者是他與生俱來的？竟如此熟練！苦靈看著面前這張不知悔錯的嘴臉，她像失憶了一樣，對他全然陌生。苦靈擰緊眉頭，目光審視著眼前的男人，他不是不可理喻，他根本就是是非不分！
福小妞圓溜溜的眼睛在苦靈和福樂的臉上轉來轉去，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
「爸爸媽媽，你們是吵架了嗎？」
苦靈低下頭微笑的告訴福小妞：「沒有，我們在討論事情。依依乖哈！」
「哦，可是爸爸媽媽看著都好凶。」福小妞憋屈著小嘴要哭了。
「對不起，媽媽不對依依凶，依依出去找奶奶玩好嗎？媽媽有事跟爸爸說，乖~」
「好的。」福小妞溜下苦靈的懷抱，福樂打開房門讓她出去，然後又把門關上。他試圖走過來。
「你就在那邊。」苦靈指著靠近門口的一張兩人沙發。
福樂翹著二郎腿，一副你能拿老子如何的賤樣。
「我也不想重複了，明天就去離婚吧，協議書晚上我會寫好給你，福依我帶，撫養費你是要給的，到她十八歲，一個月一千，我想著讓你一次性給清的，但是想想，你估計沒有那麼多錢，那就一年結一次。你覺得呢？」
「呵呵！苦靈，你想著可真美！憑什麼寶寶要跟你，憑什麼我給錢！」
「福樂，你好意思說讓寶寶跟你嗎？你會管她嗎？你會給她做飯吃嗎？怕不是天天帶著她去別人家蹭吃蹭喝，抽煙喝酒的，讓她吸著二手煙長大是嗎？」
面紅耳赤的兩個人，苦靈深深地鄙視自己，竟走到這樣的地步。她何曾如此？苦靈自小連說一句不文雅的話，都覺得愧對自己的修養。
如今，她在這失敗的婚姻里丟失的何止自己的愛情，她甚至快要丟失了自己的人生。現在，應該要亡羊補牢了。
「我怎麼樣帶大她是我的事，以前我都是玩著沙子長大的，這不好好的嗎？倒是你金貴，不一樣.……」福樂本事不大，但是他專挑人痛處下手的本事那可是針針見血。
苦靈被氣笑了，她覺得他已經無可救藥，他們的婚姻也無藥可救了。苦靈聽到福小妞尖細的哭聲從外面的客廳里傳來。苦靈起身拉開門，腳步匆匆的走出去。
客廳里福小妞坐在她的木馬上哭的稀里嘩啦。看見苦靈來了更加賣力地哭。張婷手裡握著遙控器，嫌棄的掃了一眼哇哇大哭的福小妞。臉上儘是不耐。
「媽媽，嗚嗚，伯母不讓我看熊熊，她搶依依的電視。」福小妞指著電視控告著張婷。
這種事三天兩頭就會遇到，之前苦靈都是哄著福小妞讓她回房間玩的。但是今天她實在是不想忍了，先不說她是不是寵福小妞，就單純的就事論事，張婷多大人了，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多了吧，福小妞就一個三歲小孩，一個大人讓著點她怎麼了？
「寶寶，我們去房間玩，把電視讓給比你還小的人好嗎？」有的人年齡是三十了，但是情商可能也就兩歲吧。
「苦靈，你什麼意思！」張婷把手裡的遙控器狠狠往沙發上丟。大嗓門質問著苦靈。
「沒什麼意思，難道我說錯了嗎？你要是比她大，那你應該讓著她一點不是嗎？」
如果是大幾歲的小孩，苦靈都不會這麼生氣。苦靈想想自從她住進這裡，張婷就莫名其妙的把她當成假想敵，她有時候為了不讓自己堵心，都會讓著她，對她也是以禮相待。但是漲停似乎把這些當成了理所當然，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現在好了，反正也要跟福樂離婚了，以後也不會抬頭不見低頭見了，既然張婷嘟嘟逼人，那她也沒必要與她客氣了。
「我憑什麼讓著她！這個電視是你買的嗎？真是好笑！」張婷漲紅了臉。
福樂聽到客廳里的吵鬧聲，煩躁的揉著一頭亂髮走出來。看著客廳里的三個女人。更加煩躁。
「苦靈，你就寵著她！遲早有一天被你寵的不知天高地厚！她能看懂什麼電視，你有必要因為這個跟大嫂吵嗎？」福樂就是這樣的人，永遠都是站在苦靈的另一邊，不管何時何地，從來不會護著苦靈。這也是苦靈在這段婚姻里的悲哀之一。
苦靈抱著福小妞徑自進了房間，重重的甩上房門，並反鎖。全程看都不看站在客廳的他一眼。她已經認定了，這婚是離定了，這裡是待不下去了，她寧願帶著福小妞回去求著她的父母，都不要和福樂在一起！
福母從廁所出來，看著客廳里兩個人臉色都不對，她當然知道因為什麼事。
「漲婷，不是我說你，你跟一個三歲小孩搶電視有臉嗎你？我都懶得說你！」福母甩給她一個嫌棄的眼神。
「小樂，你也不要總是跟苦靈做對！你啊！」福母雖然不怎麼喜歡苦靈，但就她孫女這個事上，她就覺得苦靈說得對。
「媽，苦靈要跟我離婚了。」福樂一屁股坐在福母身邊的沙發上。
「因為什麼？」福母淡然的掃了他一眼。扯扯她的褲腿。
漲婷走到一半的腳步頓時停住，耳朵立馬豎起來。
「不愛了唄！還能因為什麼？」福樂並不想告訴福母他網上的事。
「什麼愛不愛的，都老夫老妻了。」
「媽，你幫我說一下她好嗎？」
福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福樂。「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福樂找了借口：「我約了朋友，先走了。媽，你記得幫我說說，我還不想離婚。」說完關上門。
福樂一走，張婷立馬返身回來，坐在福母一旁，八卦的神情：「媽，他們真要離婚？」
「你是不是就盼著他們離婚？」
「他們離不離婚，跟我又沒關係，我就是問問。」
「不關你的事，你就回去睡你的覺。」
張婷不屑的努努嘴：「離了好。」說完迅速回屋。
福母無奈的撇了撇嘴。
苦靈帶著福小妞在房間里玩遊戲，不久就聽到敲門聲：「小靈，開一下門。」福母的聲音。
「是奶奶。」
「嗯，媽媽去開門。」
苦靈打開門，「阿姨，什麼事？」
福母一聽這聲阿姨，臉色就差了一點。這麼多年了，雖說沒辦婚禮，但結婚證是領了的，總是叫阿姨，誰聽了都會不高興。
「小樂說，你們要離婚。」福母坐進來坐在門口沙發上。
「嗯。」
「這麼多年了都過了，怎麼突然要離婚？」
「他沒告訴你為什麼嗎？」
「他說因為你不愛他了？」福母嗤笑：「都老夫老妻了，還談什麼愛不愛的？」
「愛不愛先不說，他做的事，我不能原諒。」
「什麼事？」
苦靈沉默，面無表情的微耷拉著頭。她是一個話少的人，有時候話明明到了嗓子眼了，但是就偏偏張不開嘴，她只能選擇沉默。
「怎麼又不說？」福母看著苦靈，不耐煩道。
「你還是問福樂吧？再說明天我們就去把婚離了，其實也不重要了。」
「那依依呢？」
「她跟著我。」
福母生氣的站起來，氣憤的眼神瞪著苦靈足足有一分鐘，她其實想要罵苦靈不識好歹的。但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她確實不清楚她為什麼一定要離婚，但從苦靈的話中她聽出來了，錯的人一定是她的兒子。其實她對自己的兒子也是知道的，肯定是在外面勾三搭四了，這臭小子！
福樂喝的醉醺醺的回來，那敲門的力度震耳欲聾，睡夢中的福小妞都緊緊地擰緊眉頭。苦靈怕她被吵醒哭鬧。不得不迅速的起身打開房門。此時夜深人靜，時間是晚上一點多。
房門的反鎖打開，苦靈就轉身回到被子里，輕輕拍著福小妞的後背。福樂轉動門把手，腳步虛浮的走進來。
「我跟.……你說，我是.……不會離婚……的！」福樂歪頭歪腦的站在床尾指著苦靈。強壯鎮定的挑著快要合上的眼皮，醉眼朦朧的看著苦靈。
苦靈懶得搭理他，估計他連苦靈在哪都看不清楚。
福樂站了一會兒，發現沒人理他，惱羞成怒的走過來掀開被子。被苦靈一把拍掉他的手。
「別惹我發火，我不想大晚上的跟你吵！」
「你……以為……我想……要..跟你吵嗎？」
「很好，那你就別來煩我。」
「好好！你已經.……不愛我了……是吧！」
苦靈竟覺得可笑，拉過被子蒙上頭，懶得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