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買地？
「還是得買農莊啊。」林思月快速盤算著自己的嫁妝，想著自己這個時空的父親在三十六歲時終於考上進士的那年，她舉家搬遷來到都城，一直都是租住在民居，到現在都還買不起屋子。
她看著眼前這偌大的肅王府，卻沒有感受到歸屬感。這畢竟不是屬於她的宅子，她也只是暫時被允許住在這裡而已。是以，連想在側院花圃裡頭植些種子，都束手束腳。
「明天應該是回門的日子。」林思月對青青道：「我現在去整理整理嫁妝，能換成銀子的咱們都找機會盡量換成銀子。」以免以後出了變故，想帶都帶不走，還是換成錢財比較合宜。也不知道御賜之物可否變賣，會不會惹麻煩？
青青擔憂問道：「小姐，明日回門之事，在回來的路上，您可有和王爺提及？」
「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呢？」
「肅王要是不願意同去，明兒我們自己回去不就是了。」林思月倒沒有青青這般擔憂，他連紅蓋頭都不來揭，還指望著這位殿下陪她回家嗎？
自己不能左右的事情，還去擔憂幹什麼？
「明兒回家的時候，我們找個機會去京兆府登記。上次牙行的牙人不是說了，要先去京兆府登記信息，然後他們才能幫我們找地。」
「要是沒有合適的農莊，買塊地也行。咱們自己建個小農莊，還能省些銀子。」她笑著安慰青青：「就算過幾年有什麼變故，咱們也有個落腳之地。」
「即使肅王做得再不對，做得再出格，我們暫時都只得忍著。因為我們沒有強勢的母家，與他也毫無情分。即便因此鬧到陛下和太後面前，人也有親疏遠近，我們也討不了什麼好。」林思月將自己的想法細細解釋給青青聽：「若是執意對上，即使成功逼迫他陪我回了家，若是他心生不滿，私下我們在王府的日子也一定不好過。」
「除非青青你嫌棄我不會把握機會，不會討人歡心，給不了你肅王妃身邊第一人的體面。」
「小姐怎能這樣說？」青青急急忙忙解釋道：「青青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只是為小姐委屈。」
「這世上叫人委屈的事情多了去了。人活於世，本就難以圓滿。」林思月道：「如今我好歹衣食無憂，有一棲身之地。當年青青你跟著家人逃難，差點被不懷好意之人用一碗米就換了去，你不也委屈嗎？」
「所謂情愛一事，若夫君不真心待你，你難道還要自己蹉跎自己嗎？若是這般，痛的只有你的親人，你的夫君見你這樣不知道得有多高興，就等著你把自己蹉跎死了好將他人娶回來呢。」
「如今我們在他人的屋檐下，又沒有依靠，就更要謹言慎行。我知道青青你是為了我擔心，但是我怕你幫我出了頭，我卻護不住你。」林思月道：「明日我們早些起來，等上一等，若是肅王殿下那邊毫無動靜，我們便自己回去，不用特意派人告知殿下。」
「明日我們便去買地，置些私產。以後不會無依無靠，流離失所的。」
聞言，青青抹了抹淚：「我都聽小姐的。」
「這才對。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林志遠昨日向上官告了假，今日一大早便等在門口，可直到快到午時才見著自家女兒。身為父親，如今女兒大了，該是要避嫌的。是以他只能在一旁坐著，假裝不在意，卻豎著耳朵想聽清楚妻子和女兒的談話。
女兒的這樁婚事是壓在他胸口的石頭。他擔憂女兒過不好，或者被肅王殿下薄待，那日獻完方耙，陛下將賜婚一事當玩笑般說了出來。他誠惶誠恐，伏跪在地，直言女兒粗鄙，配不上天家勛貴。可還是擋不住陛下賜婚的心思。
如今女兒好好地就在眼前，想著昨日聽到的流言，又見今日女兒一個人回來，林志遠就更加擔憂了。
想著昨夜丈夫交待自己的話，林母便道：「聽聞大婚之夜，殿下未來房中是嗎？」
「陛下說了，那夜殿下在甘露殿。」林思月雖不在意，可也不願讓父母親擔心：「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那我便這麼信著。」
「就算公事在忙，也不能在那個時候將人叫去啊。」林母長嘆了口氣：「若是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早早地將你的親事定下。」
「即使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也不要緊，只要你們小兩口和睦，也就是了。」
「夫人，你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林志遠無奈道：「既是陛下賜婚，哪裡有能反悔的道理？」雖然疼女兒，可孰輕孰重，林志遠也知道。
「那今日呢？」林母擔憂道：「今日為何又未陪你回門？」
這個林思月也不知道，她一早便被青青喊了起來，等了許久也不見著肅王殿下，也不見主院來人傳話。按照她的意思，她早早地就回來了，還等啥。可青青總抱著一絲期望。
最後要出王府大門的時候，還是管家多問了一句，才幫著備好了禮盒，安排了馬車。不然她還得先帶著青青繞到西街，自己掏腰包置些回門禮才行。
「陛下召見。」林思月胡亂想了個理由，想著說出實情也只是讓他們擔心罷了：「聽聞都城最近並不太平，也許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吧。」
畢竟右相和鎮南王勾結在一塊，準備謀反來著。
「這麼說來，最近朝堂上確實是不太平。」林志遠官位雖低，卻也有所耳聞。
「不平家，何以平天下？」林母氣憤道：「又不是思月死皮賴臉要嫁給他的，將人娶回去，卻又如此對待，思月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娘，我會謹言慎行，盡量叫人找不出錯處來。您也不要過於擔心。」林思月笑著安慰林母道：「父親說的對，此為陛下賜婚，不同於尋常人家，不可以常理待之。」
陛下如今不鬆口，是因為右相一事還未有定論。待塵埃落定，必有結果，她到時再藉機行事。
安慰好了心事重重的父母親，由著他們將自己送上馬車，林思月便帶著青青趕往京兆府。趕在放衙前填好了登記簿，又改道去了牙行。
牙行的牙人很是熱情，給她推薦了幾塊近郊的土地，林思月自然是想選離都城稍近些的地方，這樣來回便不會佔用許多時間。
牙人拿著輿圖，向林思月解釋道：「若是要選離都城較近的土地，則都城外十五里處的小西山正巧有一塊。此地不遠處便是小西山的入口，只有有些糾葛，是以留到了今日。」
「什麼糾葛？」林思月看著輿圖，看到小西山東南面還有一條小河。
「這地原屬於王獵戶，去年冬天王獵戶進山打獵遇到豺狼，就沒能回來。他本人在小西村也沒有親眷，只留下了兩個孩子。村裡的人就一直想分了這塊地，說分了地之後，每年就從族中分些糧食給兩個孩子。後來可能是見這兩個孩子無依無靠，便做的過分了些。」
「後來，村裡的秀才見孩子可憐，便幫著寫了訴狀，打了官司。現就要求買地之人按年支付糧食或者錢財，若是答應，便簽了契書。」
「這要求怕是那秀才提的吧？」林思月道：「他倒是個好人。」
「我答應了。若是附近有出賣田地的，也勞煩您一併帶來見見。」
農莊之事有了眉目，林思月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有山有水，是個好地方。
王府裡頭可沒人關心她們晚歸之事。管家也沒有因為她不得蕭景雲的喜歡而剋扣她的月例。是以收到銀子的時候，林思月還有些小驚喜。
晚上躺在床上，林思月暢想著以後農莊的大致模樣，跟胖胖道：「等契書一簽，我就僱人蓋房子，還得做個大大的圍牆。前頭種兩顆果樹，後院就開幾壟地，專種新得的糧種，還得種些果蔬。」
「還得養幾隻犬羊雞鴨。若是買到了田地，就試試稻麥兩熟和稻田養魚。」
「冬天天冷的時候，就試試反季節種菜，可是這時候沒有塑料大棚也沒有玻璃溫室，不過我有在資料里看到過溫泉種菜和火室種菜之類的。但如果成本過高，尋常人家負擔不起，那就無法推廣，最終也就是專供王公貴族；要不還是寫本野菜大全之類的？那最好還得養幾窩兔子。」
「我這裡儲藏著一些農莊的草圖。」胖兔子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現在需要觀看嗎？」
「要看要看！」林思月驚喜道：「對了，還能挖塘引水種蓮藕的啊。」
「就目前的收成情況和農業情況來看，少量種植和實驗並不能為你帶來什麼財富。而且因為沒有化學肥料，你的收成可能會很慘。」胖兔子提醒道：「所以，專供王公貴族的冬季蔬菜要做，造福百姓的實驗也要做。不然研究就會沒有資金支持，難以繼續推進。」
「胖胖。」她摸著胖兔子毛茸茸的毛，心裡才稍安定了一些：「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剽竊者，卑劣地用別人的主意，真要靠自己，連塊肥皂都弄不出來。說起來是研究，也是按著別人的方法照本宣科罷了。」
「所以說，情緒才是人類最大的麻煩。」胖兔子道：「我的晶元裡面所有的知識都是人類選擇植入的，植入的目的是為了讓我更好地工作。」
「你要是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吧，反正你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