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次見面
第二天天還沒亮青青就早早地等在門口，一副天要塌下來了的樣子。林思月由著她心不在焉地給自己梳洗打扮，想著這小丫頭會忍到什麼時候。
「小姐，王爺昨晚真的沒有來過嗎？」她同門口守夜的丫鬟問過了，人家說王爺一夜都沒來過，也沒有交待什麼，她擔心小姐會難過，急急地找了過來。
「沒來就沒來唄。」這不是挺好的嗎？
「小姐，話不能這麼說。您這以後日子該怎麼過啊？」說著說著，擔心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林思月沒法子和她詳細解釋自己的想法，就算解釋了也會被認為是驚世駭俗之言。
「你不要擔心啦，我去哪裡都會帶著青青你的。你要是自己想有別的出路或者回家去，都是可以的。」
「小姐不要青青了嗎？」
「倒也沒有，只是你也有權利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啊？」
「小姐今日進宮覲見，說話做事也要多加小心一些，要多多體諒體諒王爺，說話之前也要先想想再說。」青青擔心道：「宮裡頭可是說話辦事都要留三分心眼的地方。」
「好，我都聽青青的。」林思月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笑著道：「青青啊，你把我弄得樸素些就好。這金釵帶了這麼多，頭怪重的，不方便。」
「小姐真是的，當然要打扮地好看一些，這樣王爺才會喜歡你。」雖然嘴上這麼說，可還是依著林思月的意思重新侍弄了起來。
「青青啊，就算我把全都城的金釵都戴在頭上呢，王爺也不會喜歡我的。」他呢，針對的也不是她這個人，只是針對這門婚事，即使不是她，換成別人，也一定是一樣的待遇，當然，他為之跪在殿前三天三夜的心上人除外。
傳聞中這位王爺的心上人被稱為都城第一美人，還是右相的千金。想必長相定然不俗，按理說，兩人門當戶對，可陛下和太後娘娘卻不同意他們的親事，想必其中定有隱情，自己還是低調些少摻和進這些事情為好。
青青沉默得給自家小姐換了一根玉簪，反倒襯著林思月清秀可人。她為自家小姐換好衣服，想著到了快進宮的時辰，又急忙去主院打聽王爺的下落，卻被告知王爺昨夜壓根就沒回過府，早上也沒回來。
「管家說，府上沒有可用的馬車，現在已經差人去雇了，不會耽誤進宮的時辰。」
林思月握著青青的手，安慰她道：「青青，不要擔心。」這兩天青青的焦慮和擔心她都能看得出來，：「我們會過得很好的。」這也是她對自己的承諾。
等回門的時候還是得找機會去打聽打聽農莊的價格，早日訂下來才好。
此時的宮中，太後娘娘召見了一早便去肅王府取喜帕的嬤嬤，在知道自己的小兒子昨夜壓根沒進洞房之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個混賬小子。」
待見了林思月之時，便開口數落了小兒子幾句，說自己一定會給林思月做主的。
林思月心道原來是為了安撫我呢，便順著太後娘娘的話道：「殿下新入廷尉府，事急事多，臣妾理解的，只要殿下好好的，臣妾也就心滿意足了。」說罷又擠出一絲笑容來。
「難為你如此懂事。」太後娘娘拉起林思月的手，安撫她道：「夫妻二人需互相體諒謙讓，如此才能相和。」
「太後娘娘教誨的是。」
「還叫太後娘娘？」
林思月聞言只得裝作嬌羞狀，輕輕地，試探性質地叫了一聲：「母后？」
「唉~」
也就是挺尷尬的。
之後無非也就是又說了一些要她多多體諒夫君，伺候好夫君，早點開枝散葉之類的話。她又不是孤雌繁殖的動物，林思月面上笑著，私下裡卻和胖胖說這皇宮看起來好像也沒有特別的。
「那是因為後來皇宮都做展覽之用了吧，還有很多衍生的小產品。看過了所以就覺得不稀奇了吧。」胖胖無奈提醒她道：「外面有人來了。」
這是林思月第一次正式見到這位肅王殿下，畢竟拜堂的時候只透過蓋頭的縫隙，看到了這位的黑色靴子。出於好奇，也為了避免自己因不認識人而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林思月就往這位殿下所在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還成功地收穫了來自這位殿下的白眼一枚。
坐在上座的陛下笑著開了口：「昨夜肅王同朕一同在甘露殿，偵辦廷尉府的要案，是以冷落了弟妹，弟妹可別介意才是。」
「今兒一早，肅王就催著朕說，昨夜實在不該因公事冷落弟妹，想著快些回去。朕想著，弟妹正要進宮來，便帶著肅王過來了，也好讓你們夫妻早些見著面。」
「皇帝在騙你。」胖兔子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還是最好不要讓弟妹知道小九昨夜是去找季如海那老東西的女兒了，免得鬧開來，影響小九的名聲。」
「季如海這個老匹夫，竟敢夥同蕭如章私吞西南軍費，還敢在朕眼皮子底下給蕭如章當細作。一個被貶南地的落魄王叔？朕之前竟不知蕭如章還有取朕而代之的野心！」
她好像突然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見陛下還等著自己的答覆，林思月急忙鎮定道：「殿下自當以國事為重，臣妾理解的。」
但是好像她的話也沒能為自己贏得肅王殿下的好感，反倒是陛下和太後娘娘一副欣慰沒看錯人的樣子。肅王便當她不存在一般，只偶爾回應陛下和太後娘娘幾句。
林思月落得個清閑，她默默數著面前的茶點，心道：「胖胖啊，你這個功能以後還是別用了吧，怪嚇人的，知道的多也不一定是好事啊。要是哪天我不小心說漏了嘴，被人滅口了怎麼辦。」
「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我都不能好好種田了，要是肅王殿下意氣用事要幫反賊的女兒，惹陛下不高興被抄家了咋辦？也不知道這裡講不講究連坐制？」
「要是因為這事死了我多冤啊。糧種還沒找到，我還沒有吃上玉米和土豆，曲轅犁的圖紙才畫出來，我還沒來得及找匠人做部件呢。」
沉浸在自己思維裡頭，一通亂想的林思月並未聽到上座陛下的問話，還是陛下身邊的宮人走到她跟前，大聲喊了幾句肅王妃，林思月才恍然回過神來。
她聽見肅王殿下輕蔑地說了一句：「不知禮儀，粗鄙不堪。」
肅王這人長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惜太小氣的男人也是不招人待見的。這婚事是她能拒絕的嗎？毫無同理之心。
「弟妹在想什麼？竟如此出神？」
「在想曲轅犁。」話說出口，林思月便後悔了，可惜她的嘴比腦子快。
「何為曲轅犁？」
見陛下似乎是來了興緻，林思月便大著膽子解釋道：「現在大楚所用的耕犁多是長直轅犁，耕地時回頭轉彎不夠靈活，起土費力，成效也不是很高；但是若將直轅、長轅改為曲轅、短轅，並在轅頭安裝可以自由轉動的犁盤，這樣不僅可使犁架變小變輕，而且便於調頭和轉彎，操作靈活，也可節省人力和牲畜。因其轅曲，故稱之為曲轅犁。又可叫唐犁。」畢竟是她那個時空唐代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嘛。
「當真輕便省力？」
「可省。」林思月為難道：「只是目前剛畫完圖紙，臣妾還未來得及找匠人做部件。」
看著認真答話的林思月，陛下無奈道：「難為你還想著這些事。」
林思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露窘迫：「我不精琴棋書畫，也不通禮儀，外無美名，讓殿下丟臉了。」
「既已成了親，便是夫妻一體，日後讓小九多教教你就是了。」
肅王殿下聞言，不甘不願地被兩位長輩逼著應了聲是。
林思月是跟著肅王一同坐馬車回去的，路上兩人一直無話。馬車有些顛簸，林思月突然覺得肅王殿下也挺可憐的，從某種程度上來看的話。
目前林思月住在側院，聽說原先在主院布置婚房的時候，肅王殿下生了好一通亂氣，還派人將布置好的紅綢扯了下來，是以才將側院布置成婚房的。
「殿下，我有一件事，想徵求您的同意。」林思月斟酌著開了口，想著自己要將側院花壇里的花拔了種幾株苗的話，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
蕭景雲看著面前的女子正看著自己，略有些忐忑的樣子，冷冷道:「本王警告你，別使那些欲擒故縱的手段，也別以為自己在陛下和太後面前說幾句好話，賣幾句乖，本王就會高看你一眼。」
這到底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
「殿下，我能把側院花圃裡頭的花拔了嗎?」
「什麼?」
「我花高價買來的西域糧種，我想把它們種在側院的花圃裡頭。」
「種地?」
「畢竟是您的王府，臣妾覺得還是要徵求您的同意才好，之後臣妾可能還會研製肥料，所以。」
「你是瘋了吧?」蕭景雲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請求:「你還要在王府裡頭種地?」
「若是王爺您不同意的話，那我就不種了。」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蕭景雲還以為對方會說些略作大度的話，在他面前邀寵，鞏固自己的地位來著，不然就是以不丟他顏面為由，要這要那，甚至要求住到主院。又或者求自己陪她回門。
「不然呢?」林思月疑惑問道:「我還該說些什麼嗎?」
「不知所謂。」此時馬車停了下來，似是已到了地方，蕭景雲掀簾下馬車之前，還是回她道:「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