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章 漆黑的刀
小孩的鎖鏈槍朝白澤迎面射來,如黑暗中的毒龍。
白澤一刀『風吹鈴動』斬出,頓時與漆黑的鎖鏈摩擦出火花四濺,在黑暗中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鳴響。
不同與以往,以四象氣催動的這一刀,更見鋒利,氣勢磅礴,幾抹跳動的氣流順著鎖鏈反方向小孩射了過去。
「刀氣?」
這世上要破雲態者的氣罡,子彈是不行的,必須要刀氣或者劍氣之類。
小孩嘀咕著一抖鎖鏈就是一擋,接著以氣御使鎖鏈槍,除了拇指之外,每一根手指御使鎖鏈槍,彈動繚繞間如一條八岐大蛇朝著白澤吞噬了過去。
青石地面上頓時被鎖鏈槍催使出一個個的槍洞,白澤周身幾丈之內的石頭長廊也是被擊打的粉碎,頭頂的瓦片一片片的往下掉。
瓦片嘩啦啦的伴隨著雨水淋下,白澤翻滾入雨中,頭髮被浸濕,他一刀刀的揮出如一個在黑色雨水中跳動的精靈,刀刃如月光,不停的擊打著四處飛來的槍頭。
小孩卻是越舞越是高興,「真好玩,真好玩,太慢了,太慢了,再快一點,你只有如此實力怎麼贏的三公子?」
小孩手指交疊,頓時八條鎖鏈的槍尖齊動,從八個不同的方向朝白澤射去,破風碎雨,又毒又猛又快。
白澤的刀光舞成一片,是琴鈴和鳴,組成了一組絕對的防禦。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刀光甚至快的劈開了雨幕,劈飛了八條鎖鏈槍的槍尖。
小孩卻把雙手的鎖鏈合為一處,不斷纏繞,八條鎖鏈纏繞為一條粗粗的鎖鏈,一橫一掃卻是把白澤擊飛了出去。
小孩哈哈大笑道:「你也不過如此,我還沒用力,你就已經倒了。」
白澤以一個奇異的姿勢趴伏在斷裂的長廊邊緣,亦哈哈大笑道:「你的槍法真爛。」
小孩卻聳聳肩:「玩玩嘛,我還沒認真。」
白澤道:「我也是。」
小孩道:「怪不得,三公子欣賞你,你的確是個妙人。」
白澤道:「你看起來像,熊孩子,這不不怎麼招人喜愛。」
小孩道:「哦,是嗎?說說吧,趙漣漪在哪,不然,我可認真了。」
白澤道:「熊孩子都是無敵的,我相信。」
兩人之間的長廊被粉碎了,雨幕如瀑布一般落下,如一抹流動的黑暗遮擋在兩人之間。
夜色涼如雨,比冰雨更冷,但兩人的心間更冷。
轟隆一聲,又一聲電閃雷鳴,雨聲更大了。
下一招的出手要麼分勝負,要麼分生死,高手之間往往一招就能定勝負。
……
然本準備出手的小孩卻回頭了,透過堅實的雨幕,一堆黑影如夜色中的爬蟲蔓延了過來。
月如霜和呂溫書一觸即分,眼神各種忌憚,都以為是對方的人。
然而看到那種特製的刀具和那種行走而來的氣質,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驚呼:「東瀛人?」
柳生龍馬慢慢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這個在東瀛與御手喜齊名的天才出現了,他帶來了一大群的東瀛忍者,彷彿來者不善。
柳生龍馬道:「好生熱鬧啊,我來的正好啊。」
月如霜是認識柳生龍馬道,她當聲喝問道:「你來做什麼?」
柳生龍馬道:「我知道你們華夏江湖人都在找和氏璧碎玉,放心,我對那個沒興趣,我只對白澤有興趣。」
月如霜笑道:「怎麼,你想殺他?」
柳生龍馬道:「當然不是,我是想請他去東瀛做客。」
月如霜道:「要活的?要死的?」
柳生龍馬道:「一半一半,半死不活就可以了,那樣最好。」
月如霜蹙眉思考,思考著東瀛人的算盤。事實上她也恨不得白澤能死的快點,但是三公子的意見是留著白澤的命,其認為白澤無關緊要,但他的背後有魔教暗部。現在戰爭剛打響,實在不適合與魔教起衝突,這群暗夜裡的老鼠實在是很煩人。
當然這是男人們的理性,月如霜卻是不管的,白澤的命,她是要定了,她要用白澤的血一雪恥辱。
月如霜道:「抱歉,白澤不管死活,都是我的。」
柳生龍馬調笑道:「怎麼,他是你的老情人?」
月如霜一聽這話頓時怒了,「柳生龍馬,你不要忘了,這裡是華夏的地盤,不要太囂張。」
眼看局面越來越複雜,小孩如風一般閃了過來,他不是對柳生龍馬而是對呂溫書。
呂溫書想擋,但小孩的速度真是筆墨難敘。只是一陣風吹來,呂溫書的胸前卻被小孩一指點穿,呂溫書痛苦的倒地半天爬不起來。
柳生龍馬看在眼裡,暗道一聲『好快』。
小孩踩著呂溫書,天真爛漫的笑道:「你要白澤,我們要和氏璧碎玉,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月如霜卻是不同意,她要說話,小孩卻低聲說了一句:「你是三公子的人,我不是。」
月如霜指著小孩,攥起拳頭卻無可奈何。這火孩兒是二公子的人,其實能對她客客氣氣已經是不錯了,那已經死了的孫老鬼和雪鷹子才是三公子的人,只是這兩人太沒用,剛來這個鎮子就死了。
柳生龍馬鼓掌大笑道:「都說華夏人都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轟隆一聲,又一聲電閃雷鳴,雨聲更大了。
白澤再一次回頭看向趙漣漪的屋子,他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實際上他也很焦躁。
以他現在的實力,他可以很輕易的打贏呂溫書還有月如霜,但是對上那詭異的小孩,他並沒有什麼把握。
雲態高手與星態高手之間有著難以跨越的鴻溝,這個誰都知道,那小孩比起前日那紅衣老者來自是不是一個水準,小孩給他的壓力更大。
雲態高手與星態高手之間的一個區別就是氣的運用和離體攻擊,好在他現在的氣的本質靠著雙修也有了些改變,可以更輕易的模仿刀氣,拉近了這個看似遙不可及的鴻溝,甚至使得小孩以為他入了雲態而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境界上,白澤倒是不虛任何人,所以實際上白澤的戰鬥力短期內是等同於一個剛剛跨入雲態的高手。
轟隆,轟隆,轟隆,雷聲響的越來越密集。
柳生龍馬,小孩,月如霜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
月如霜嘀咕道:「這是……?」
柳生龍馬嘀咕道:「這場景好生熟悉啊。」
小孩驚呼道:「這是三災!」
月如霜反應了過來:「這是三災之中的雷劫初臨的預兆?」
小孩默念著:「第未聞道,則有五雷,各率所部,環相攻擊。道未聞時,一瞬息間,精神四散,永不凝聚。」
柳生龍馬道:「有人在破星入雲,就在此時此刻,是誰?」
月如霜忽然大聲道:「我知道了,是趙漣漪,她就在白澤的身後,就在雷光閃動之處的下方。」
小孩道:「不能給對方任何一絲的機會了,快阻止她,不能讓這雷劫降下來。」
這一剎那幾乎所有人都動了,朝白澤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月如霜和小孩此時已經不管白澤了,而是徑直的向趙漣漪所在的廟裡衝去。
小孩的嘴裡卻是高喊著:「滾開!」
然白澤提著彎彎如月牙的黑雲刀,就這麼守在了這必經之路的關口,甚至站的筆直。
白澤面無表情道:「此路不通。」
「找死。」
小孩默念一聲:「點穴手!」
白澤默念一句:「鈴聲亂,琴瑟斷!」
白澤的第四刀,這一刀揮出,壓縮了身體內大部分的四象氣,成一個不停旋轉轉動的月光,向著小孩的胸**去。
小孩穿透了長廊間那擱在他與白澤之間的雨幕,同樣一指點在了白澤的胸口。
這一招,兩人都絲毫沒有留手,都快的令人髮指。
白澤被小孩的一指擊飛了出去,小孩的速度他幾乎躲不了,也不能讓,他一口血噴的多高,在地上滾出多高。小孩同樣被擊飛了,擊飛的剎那小孩的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當那抹極細的月光臨身的時候,小孩以為只是刀氣,以他的力量可以硬抗,但是他錯了,那不僅僅是刀氣,其中竟然糾纏的有劍氣,那是刀氣與劍氣的糾纏,那是伴隨著桃花飛舞的月亮。
這一刀太詭異,這伴隨著桃花飛舞的月亮就像是一個不斷旋轉的電鑽,毫不留情的穿透了他的護體罡氣,穿透了他的金剛鐵骨,留下了一個極小極深的血洞。
月如霜呆了去,她從沒想到白澤可以有這麼厲害,竟然一招和火孩兒打成了平手。
火孩兒旋轉著,翻著跟頭落地,他望著胸口的血光,第一次露出了猙獰的面孔,他的眉毛不停的扭動,殺意衝天,「我要你死。」
火孩兒已經很久沒有受傷了,已經很久沒有人有能力傷他了,這一刻他孩童般的臉孔在夜色中尤其的駭人。
……
柳生龍馬自語道:「這白澤才多久沒見,他的戰鬥力竟已這般駭人了,真是可怕!」
在柳生龍馬的心中才不管什麼星態雲態,對他來說,只要能幹掉對手就行了,他只信奉戰鬥力,這是天才般的信仰,剛剛看到白澤揮刀而出的時候,他甚至手癢了。
他感受到了一股屬於熱血的東西在身體里滾動,那是多麼的滾燙的鮮血,那是刀客的信仰。
不過他心中卻也在鄙夷:「我還在這裡,華夏人果然是喜歡內鬥的種族,我說不要和氏璧碎玉,這些傻瓜竟然也真信了,女人和小孩能成什麼事,呵呵。」
柳生龍馬蹲下,饒有趣味的看著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呂溫書,拉扯著呂溫書的臉蛋,「你說,我要不要殺了你呢,哈哈。」
柳生龍馬正得意,但是他身後的忍者們卻是如割麥子一般的倒下,一個人影閃動間卻是奔了過來。
……
月如霜提著劍,連退了好幾步,她第一次看到小孩這個樣子,他被激怒了。
白澤在隔著雨幕的走廊的另一邊的角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卻在笑:「熊孩子,果然厲害。」
「我要你死。」
火孩兒卻是如鬼魅般的衝過了雨幕,他張大著嘴如一個青面獠牙的小鬼,指指破風,彈射出各種指氣肆虐向白澤。
這是火孩兒的絕技之一蓮花指,端的不可小覷。
白澤出刀與其戰在一起。
不同之處是,白澤要翻轉騰挪躲避火孩兒的指氣,因為他畢竟不是雲態,沒有護體的罡氣。
火孩兒卻可不管不顧,他的速度太快了,彷彿練有一種很詭異的輕功,進攻之時腳不沾地,飛動之間呼呼帶風。
轉瞬,白澤就落了下風。
一枚彈珠忽然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彈射到白澤的刀上,白澤的刀頓時震的直欲脫手,發出了清脆的鳴響。
又一枚彈珠,在白澤刀變了角度的剎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入了白澤的胸口。
咔噠,那是骨骼的碎裂聲響。
白澤的動作頓時一滯。
小孩此時抓住機會,忽然突進,一個膝撞頂在了白澤的胸口,咔咔咔,連續不斷的骨骼碎裂聲,白澤又再次頂飛了出去。
白澤落入了漂泊的雨幕中,生死不知。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雷聲越來越密集。
「不堪一擊!」小孩鄙夷著,朝身後的月如霜喊道:「月如霜,還愣著幹什麼,走,去會會趙漣漪。」
然月如霜卻是指著雨幕中的白澤道,「他好像又站起來了。」
小孩哼道:「中了我的點穴手,碎骨腳,他怎麼可能還站的起來。」
小孩轉頭,卻見雨幕的黑暗中,一個孤獨的靈魂再次站了起來。
小孩皺眉,彈指一個彈珠,射向了那個孤獨的靈魂,那個孤獨的靈魂好像沒有痛感,是倒下了,然後卻又站了起來。
那個孤獨的靈魂正是白澤,他在黑暗中如一條行屍走肉般的慢慢朝小孩走了過來。
……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雷聲更加密集。
小孩望天,「來不及,不必管他,他現在只是執念作祟,強弩之末而已。」
然小孩剛想走,卻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危險氣息。
「我站在這裡誰也不準過去。」
白澤的提著刀,站在黑暗的雨中,這一剎那也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的手極度的白,但他的刀卻變黑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