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見人不識
黑鴉道人睜大著眼睛看著自己胸口不斷冒出的鮮血,不敢置通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說著說著,就感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大吐一口鮮血,又道:「為什麼,為什麼?」
白澤漠然的看著,笑問:「你可曾聽到風鈴的聲音?它就在你的心裡。」
黑鴉道人搖搖頭,栽倒在地,自死他都沒聽到什麼風鈴的聲音。
黑鴉道人死了,死不瞑目。
白澤站定不動,從胸口掏出一個青花瓷酒壺,對著嘴就大灌了起來。
壺中百花釀,一口喝一壺。
喝空了之後,白澤拿著斷刃,卻蹲到了黑鴉道人的屍體前,開始放血裝滿酒壺。
這一舉動把還不明所以的觀戰者駭了一跳。
孫小狼咽了口吐沫,自語道:「這面具人殺了黑鴉道人就算了,還要喝他的心頭血,這個變態!」
言語間驚訝,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懼意,身為江湖老大,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畏懼。
這人莫名其妙的殺了黑鴉道人就算了,而且竟然如此殘忍。
白澤把裝滿黑鴉道人血液的酒壺收起,卻是像孫小狼這邊走了過來。
白澤每朝孫小狼走一步,孫小狼的畏懼就大一分,但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孫小狼看劍西來還在和趙漣漪打,知道現在已經沒人能救他,於是問:「你想怎麼樣?」
白澤笑呵呵的聲音從面具後傳出,伸手道:「玉佩呢?」
孫小狼聽到白澤的話,卻是心安,不在懼怕,他哼笑道:「原來你也是為了玉佩來的?這裡所有的人都是為了玉佩來的,有種你就殺了我?哈哈,有種你就殺了我。」
白澤定定的望著哈哈大笑的孫小狼,哦了一聲,然後轉身在地上再次撿起了一把刀,沒有絲毫猶豫,雷厲風行,殺意瑩然。
孫小狼看在眼裡,卻是大驚:「你幹什麼?」
白澤笑道:「殺了你啊,你要求的,我這人什麼都沒有,就是有種!」
孫小狼冷笑:「你如果殺了我,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玉佩的下落了。」
白澤再次哦了一聲,「那又怎樣,我現在忽然很想殺你,先殺了你再說。」
這個世上狠人都怕亡命之徒,但是亡命之徒卻是最怕神經病,白澤看起來就像一個神經病,什麼都不在乎的神經病。因為什麼都不在乎,又經常用笑容掩飾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完全看不出絲毫的弱點,這樣的人最是可怕。
白澤說著,拿起刀對著孫小狼就揮了下去,說殺就殺,絕不含糊。
這一刀下去,孫小狼的頭絕對會和屍體分家。
孫小狼嚇壞了,投降了,心裡奔潰了,閉著眼大吼道,:「我投降,我投降。」
但是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脖頸已經有了涼意,他心想完了,但是等了一會,卻是什麼事都沒有,細看才知是刀背,本來就是刀背砍下來的。
孫小狼大口的喘氣,有種撿回一條命的感覺,不甘大吼道:「玉佩就在客廳左邊的大花瓶里。」
話音剛落,本在打鬥中的劍西來卻是聽到,冷笑一聲卻是直接飛身而入客廳。剛剛黑鴉道人的死,劍西來是看到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致猜測這面具人深不可測,而且天魔女趙漣漪實在是不簡單,他已經出了全力,但趙漣漪彷彿還有餘力,他已有敗相,天魔女的實力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所以,劍西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搶到玉佩再說。
劍西來和趙漣漪都動了,去了屋裡的客廳,但是白澤卻沒動。
白澤卻道:「你說謊!」
孫小狼道:「我沒有!」
白澤舉起刀,冷漠的眼神,彷彿又要劈下。
孫小狼咽了口吐沫,「我投降,我投降,玉佩在我褲子口袋裡,你真是個惡魔!」
白澤成功的從孫小狼的口袋中摸出一個黑色的布袋,而布袋中正是他的水紋青龍佩,自是心中一喜。
玉佩在夜晚的光線照耀下現的平平無奇,只比一般的玉佩晶瑩剔透一些,但白澤的眼神卻是迷離的。
孫小狼不甘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騙你?」
白澤把玉佩攥在手裡,搖頭笑:「我是詐你的,沒想到同樣的當你會上兩次。」
孫小狼咬牙,第一次上當是因趙漣漪,因此,他被廢了雙手,現在玉佩也沒了,還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詐騙,一場空,一場空,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白澤奪得玉佩,林曦三人看在眼裡卻是無力阻止,但此時趙漣漪出來了。
一襲紅楓葉長衣,美人如畫,慢悠悠的走到了白澤的面前淡漠道:「他跑了,玉佩不在那裡!」
說話的語調就像對一個老朋友,她指的人是劍西來。
白澤笑道:「我知道。」
林曦以為趙漣漪會和這面具人打起來,然而卻沒有,氣氛向著非常詭異的方向發展著。
趙漣漪道:「你拿到玉佩了?」
白澤點頭道:「是的,你可知我一直在找你。」
趙漣漪笑了:「為何找我?」
白澤伸手,把玉佩遞出:「送給你。」
趙漣漪卻搖頭:「我不要,這本就是你的東西。」
白澤卻上前一步,做出了姬浩然和張大年做夢都想不到,也不敢做的事情。
白澤溫柔的走到趙漣漪的面前,深情的把玉佩掛在了趙漣漪的脖子上輕聲道:「送給你。」
天魔女平日里最討厭的就是有男人碰他,稍一觸碰,就是骨碎經折的下場,而白澤卻是碰觸了她的脖子,還有精緻的鎖骨。
姬浩然和張大年驚的就是這點,但更驚的是趙漣漪卻是不生氣,反而在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顯示出她的面容本該有的柔弱和溫柔。
她笑如小女子,柔如春水道:「我知道你是誰,但你知道我是誰嗎?」
白澤道:「知道,你是趙婉兒。」
趙漣漪一下收起了笑容,冷漠道:「我不是趙婉兒,我是趙漣漪,你真的還記得我嗎?連名字也記錯。」
白澤道:「你就是婉兒,你可還記得竹屋下,八風鈴,八玄琴,八式刀?」
趙漣漪更冷了一分:「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竟把我忘了。」
趙漣漪失望搖頭再搖頭,然後轉身,毫不猶豫的走了,孤寂落寞的背影。
她轉頭時的眼神如江南的煙雨,凄迷而憂傷,更像婉兒了。
白澤茫然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失魂落魄,連怎麼出來的都不知了,連原本在院門口的顧青竹消失了也沒有在意。
不重要了,什麼都不重要了,但明明就是婉兒,為什麼不認得他呢?
為什麼?
是因為還沒有找到九命鳳凰佩嗎?還沒有覺醒嗎?
為什麼呢?
白澤失魂落魄的走到了象山街外。
薛神醫早就在焦急的踱步等待,看到白澤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欣喜的扶住了他。
但白澤在見到薛神醫的一瞬間,彷彿腦中有根弦崩斷了,張口就噴了一口血出來,哈哈大笑幾聲,一下子就倒地不起。
薛神醫把了把脈,擔憂道:「怎麼受了如此之重的傷?難道失敗了,我就說以你現在的功力怎麼能打贏星態巔峰高手!」
薛神醫搖頭,把白澤背了起來,向著山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