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與賭
得開始第二個「儀式」——劈老天爺。范愛金從家裡找了幾塊大紅布,把大紅布撕成幾條,找到一個大桌子,用那幾條紅布把桌子一圈一圈的纏繞。類似於切蛋糕的那種形狀,幾條纏繞的紅布都纏繞在一個點上。這樣,這個「儀式」的基本工作就大功告成了。然後呢,范愛金又從村子里的教堂里拿來幾炷香,她點上香,雙腿跪在地上,虔誠的向神明禱告。此生此景,如果放回到幾百年前的古代,沒準都能把皇上迷惑住,可能都會讓皇上認為這是天神下凡。滑稽可笑的背後往往有著一些人愚昧的思想。
「偉大的耶穌啊,你是我的救世主啊,也是我女兒的救世主啊,望耶穌大人保佑,望上帝保佑。」隨後,范愛金拿起了一個大斧子,貌似用盡全身力氣向桌子砍去,只見那幾條被纏繞的紅布瞬間全部斷掉。其實這幾個紅布條也象徵著能治好玉芬病的「希望之條」一樣,一斧子下去,希望斷了,肯定再也不會有希望了。
這「威武浩大」的儀式完成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完事了。過了一個月,玉芬的病情依舊如從前。這個時候李桂蘭劉守全他們也回來了。李桂蘭聽說他們走後所發生這一切,頓時怒火三丈。「這日子還有個過嘛,死人錢都揚到屋裡去了,喜江,這你也能信?這日子你看著過吧,還劈老天爺,我呸!老天爺是你們該劈的,玉芬這姑娘,白瞎了。」「我丈母娘說治了,但是沒治好。」喜江聽到桂蘭的話,像一個犯錯誤挨訓的孩子一樣,小聲的回應著桂蘭。
「那個死婆子不幹點兒損事我看她心都難受!唉,玉芬咋樣了呢?還能過日子嘛。」李桂蘭問到。「她已經……她過不了日子了好像。」「你先去那老死婆子家裡把她接回來看看,要能過就對付過吧。」說完,喜江就去接玉芬。到了之後,看到玉芬的現在樣子,喜江嘩嘩落淚,喜江緊緊抱住玉芬。當年那個扎著馬尾辮,一看到他就興高采烈的撲到他懷裡的小姑娘還歷歷在目。
過去的歲月一般總是迷人的,然後歲月不光給了這對夫妻迷人的時光,還給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喜江看看現在她的樣子,他摸了摸眼淚,依依不捨的走了出去,他沒有接她回去,因為玉芬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過日子。到家之後,李桂蘭又雞頭白臉的罵了他一頓。
夜深了,喜江望起了窗外的月色,今晚的月是那麼圓,然後他走了出去去村子里的小賣部,雖然現在很晚,但一般村子里嗜賭成性的一些人總在半夜時候賭博。喜江去了小賣部,買了好幾瓶啤酒回去,也買了幾袋花生米,在這皎潔的月光之下,喜江開始借酒消愁,他發現當酒下肚之時,就感覺渾身輕鬆,感覺一切都是身外之事,好似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未發生過一樣。他喝的酩酊大醉,他感覺現在心中都有一團火,而全身則飄飄欲仙。
也許酒正是因為如此才引得從古至今無數之人的喜愛,可能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才能真的實現超脫自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天下之大,不在心中,唯有酒中才有著人們心中真正的天下。
李桂蘭回來之後第二天把小宇飛從自己妹妹家裡接了回來,孩子馬上就要一歲了。李桂蘭看到兒子滿身酒氣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兒子怎麼辦,以後難道要我跟你爸倆伺候嘛」李桂蘭生氣的問道。喜江沒有說話,喜江拿起了酒瓶子頭也不回就走了出去,他走向了村子里那個小賣店。此時小賣部里依舊賭著,各種渾渾噩噩的聲音此起彼伏,嘈雜聲不斷,撲克與麻將聲音交雜著,彷彿是各種鬼神在商量著如何禍害人間。
「帶我一個」。喜江拿著酒瓶子對著人群喊道。「啦啦啦,來新人嘞,來來來,讓新人上座。」人群中一個人說到。雖說喜江平時不玩這些東西,但是這些玩法他都會,一上手便引起那些賭徒的注意。現在喜江覺得: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他沉浸在這賭牌之中,在這個深淵裡越走越深。他覺得只有在酒與賭之間才能找到真正的快樂,讓他忘記所有,忘掉一切責任與負擔。
剛開始他只是偶爾去賭,偶爾酩酊大醉,可越往後越不正經。這一切的行為讓李桂蘭心中思緒萬千。孩子越來越大,孩子長大需要錢的地方還多著呢。這死兒子一掙到錢就去消遣,一掙到錢就去賭博,無論李桂蘭怎麼打罵都無濟於事。沒辦法,小宇飛需要什麼的時候,李桂蘭自己去掏的腰包。而喜江的行為也愈發的惡劣,在自己的錢都輸光的情況下,有些時候跑去偷他母親的錢。喜江總想著我一定能贏回來,可每次那小賣部就像個無底洞,無論押多少錢都會輸的溜光。
人們遇到不幸的時候會有兩種行為方式,一種是選擇豁出一切去頑抗這一切,還有一種就是選擇放縱自我,逃避這一切。無奈的事喜江選擇了後者。後者會獲得短暫的超脫俗的快樂,但在往後人生的某個階段,可能會後悔當年的所作所為。當年那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誰又會想到會墮落如此呢。也許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吧。
此時李桂蘭覺得這樣下去可不行,李桂蘭心理盤算著想把兒子攆出去,讓他去大城市去掙錢。小宇飛嘛,就由自己和老伴撫養著吧。在一歲生日的時候,李桂蘭如期對孫子進行了抓周(第一章講到過抓周的具體含義),小宇飛沒有選那堆吃的,小宇飛只是用他的小手拿起了一支筆,還在炕上劃了兩下。李桂蘭看到這一慕,感覺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小希望。
就這麼辦吧,想辦法把喜江攆出去掙錢,然後宇飛由她和老伴來養!李桂蘭心裡不斷重複著這幾句話。這種想法在李桂蘭心裡既堅挺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