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坑的就是你
「莫要動武,千萬莫要動武啊!」
就在雙方正劍拔弩張,要看隨時可能要爆發一場血戰的時候,作為東道主的陳留太守張藐終於及時趕到。
看到張藐以及他身邊那上千甲士的身影,郭圖和韓馥都不由鬆了一口氣。郭圖自然是因為救兵出現,而韓馥卻是因為他一直等的就是這個台階,不然再僵持下去只怕他也控制不住這個局面了。
張藐並不知道韓馥那點小心思,只知道如果雙方在陳留爆發衝突,那無論結果如何最後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一看到場中那副劍拔弩張的情形,他立刻奮不顧身的沖了過去,帶著區區百餘親衛生生擠到兩軍之中,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了雙方的兵鋒。
「收!」看到張藐帶著親衛隊出現,韓猛就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隨即命令先登營偃旗息鼓。沒有了先登營的威脅,本就是被動防禦的張郃自然也就偃旗息鼓,原本硝煙瀰漫的戰場頓時消弭殆盡。
見雙方都各自收兵,張藐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才開口朝韓馥和郭圖問道:「文節公,公則先生,二位為何如此大動干戈?」
「哼!」郭圖身為冀州袁紹的使者,自覺身份地位高人一等,自然腰板十分硬氣:「郭某本不欲與人結怨,但文節公突然率兵前來攻打,我等不得已才起兵相迎之。」
張邈心中頓時感到有些許不悅,微微蹙起眉頭,轉過頭正要開口質問韓馥,可隨即被韓馥的模樣嚇了一跳。原本正要脫口而出的話頭頓時咽了回去,連忙改口問道:「文節公,你這是怎麼了?到底何人所為?」
此時的韓馥渾身浴血,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若不是身邊有人攙扶著只是都已經站立不住了。當然這一切無不韓馥故意的成分,連說話彷彿都已經很吃力了:「孟卓兄以為呢?若非有人意圖謀害於我,韓某又豈會怒而興兵?」
「休要血口噴人,我何曾要謀害於你?」郭圖沒想到韓馥竟然會如此奸詐,方才還生龍活虎這轉眼間竟然就變得如此半死不活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吾主乃四世三公之後貴不可言,如今坐擁冀州更是眾望所歸,又豈會做此宵小行徑?你韓文節休要胡言亂語,憑白污了吾主的清譽。」
氣惱之下,郭圖已經顧不上什麼禮節,就連那需套的「文節公」都省了,直接開口直呼韓馥其名。不過他這種不分尊卑的稱呼,卻是令張邈心中更是不喜,因此對他的更添了幾分懷疑。
見郭圖已經亂了分寸,韓馥心下暗喜臉上卻彷彿受到刺激,臉色顯得愈加煞白:「韓某一介下野草民,無兵無勢,豈敢玷污本初公之清譽?只是本初公無害我之心,也免不了有些小人暗中生事,曲意逢迎,公則先生以為然否?」
「血口噴人,莫非真當我郭公則不會殺人嗎?」郭圖氣得已經口不擇言了。
「公道自在人心,先生之刃能堵住我韓馥之口,難道還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不成?」韓馥顯然「氣得不輕」,說完話就已經忍不住捂著嘴巴咳嗽起來了。
「文節公切莫生氣小心牽動了傷勢。」張邈此時也是感覺頭痛不已,韓馥雖然已經不是冀州牧但是他本來就是潁川一帶的名士,如今在「義讓冀州」之後名聲更是如日中天,如果在陳留出了什麼意外他無疑就要為此背鍋了。可另一邊又是如今的冀州之主,四世三公偌大名氣的袁本初他也得罪不起,所以此刻他也自然是左右為難。
韓馥當然知道張邈不會這麼輕易下定決心,所以他當然要在給他加把火:「孟卓公莫要擔心,韓某就算是死也要先將這小人揪出來,短不能讓世人誤會本初公,玷污了袁家數代積累下的清名。」
張邈和郭圖聞言頓時大驚失色,他們原本還在想著怎麼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可是如今才反應過來,就算此事真的是韓馥自導自演,只要世人相信是袁紹所為就足以對他的名聲造成巨大的打擊。必須立刻平息此事,這一刻兩人腦子裡幾乎同時產生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文節公切莫說些喪氣話,還是安心將養身體為上。」張邈溫言安慰了韓馥兩句,然後才一臉鄭重的說道:「公則先生也是高潔之士,想來也不會行此下作之事,但使團上下逾千人,若有人私自行事也是在所難免的。所幸,文節公並無性命之憂,你我就不要深究了吧。」
我次奧!真不愧是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傳承,原來「臨時工」這樣特殊的被鍋俠,竟然在東漢末年就已經有了。
韓馥只感覺眼前有一萬隻神獸狂奔而過,雖然感到十分無語不過他還是要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孟卓兄所言甚是,韓某也不是那睚眥必報之人,只是若這般輕易放過此事,只怕會寒了麾下將士之心,更會令天下人以為韓某軟弱可欺。」
「那……依文節公之意以為該如何是好?」張邈此時只想著趕緊息事寧人,見韓馥口風已經有些鬆動,頓時感到大喜過望。
韓馥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郭圖一眼,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笑意:「孟卓兄,你我再商量又有何用?冀州尊使還未曾答應呢。」
張邈心下也暗自不喜,自己一個外人忙著幫袁紹息事寧人,可是郭圖作為冀州使者竟然一言不發?當下有些不悅的催促道:「公則先生意下如何?」
郭圖雖然明知道要被韓馥敲一頓竹杠了,可是此時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無奈的說道:「孟卓公所言極是,許是有人不聽將令私自行事,回去郭某定然嚴加審查揪出真兇,還請韓公海涵。既然是郭某未能約束麾下,致使韓公遭逢此難,自然要好生賠償才是,請韓公明言,我冀州定然全力成全。」
「此言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公則先生果然是爽快之人。」韓馥等的就是這句話,放下毫不猶豫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韓某就要借雋乂將軍一用,還請先生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