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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 成都

  正午時分,列車準點駛入成都站的月台,小南的中學同學已經在站前廣場等候多時了,火車站往往是一個城市的魚龍混雜之地,為了安全起見,小南的同學還帶了個大學室友一起。當嚴寒和小南背著大包小包剛走出驗票通道,小南的同學就熱情地朝著小南跑過來。

  「小南,你終於來成都了。」小南的同學說。

  「是啊,一直好想來玩兒啊,今天終於到了。」小南說。

  小南的同學看了嚴寒一眼,嘴角一笑,小南正準備介紹,就被中學同學拉到一旁嘀咕,嚴寒用屁股想都能想到她們倆在聊什麼,為了避免尷尬就跟小南同學的室友打了下招呼,又聊了聊成都的天氣什麼的。小南的中學同學叫譚婷婷,和小南是高中同班同學,又都是校舞蹈隊的,兩人關係很好,譚婷婷的室友侯穎是四川人,當時成都的普通話普及率不像今天,譚婷婷帶上這樣一個室友真乃明智之舉。

  經譚婷婷的提議,四個人先找個地方吃一頓,首選自然是大名鼎鼎的成都火鍋,譚婷婷的室友看起來很會點菜,一道麻辣鮮香的成都火鍋,加上口水雞、魚香肉絲、麻婆豆腐等四川名菜,看得人食慾大增。三個女人很快就湊到一起去了,嚴寒沒什麼話,也不好喧賓奪主,就只顧著吃,譚婷婷倒是深諳待客之道,時不時地跟嚴寒說上一句,話雖不多,但也不會顯得把嚴寒冷落在一旁,尺寸拿捏得很好。

  酒足飯飽了,三個女人提出要去春熙路逛街,小南問嚴寒:「你今天住哪裡?你朋友住得離這兒遠嗎?」

  嚴寒心想,還真是個傻妹子,真以為我有朋友在這兒呢,中學那麼多同學,哪怕稍微熟悉一點兒的都恰好沒一個在成都,但又只能繼續把這個謊圓下去,就說:「沒事,你們去逛街吧,我打個車去找他。」

  小南說:「那好,你到了給我發個信息告訴我一下。」

  嚴寒說:「好的。」

  此時譚婷婷過來好心地問嚴寒:「明天我們計劃去樂山玩兒,你要是有時間就一起去?」

  嚴寒正愁到了成都沒有機會和小南在一起,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只是陪小南坐車的最壞打算,但面對此刻譚婷婷拋過來的橄欖枝,他還是立馬「感恩戴德」地說:「好啊好啊。」

  譚婷婷說:「由於路上時間要比較久,我們要早點出發,那你就早上7點過來,我們在西南大學校門口集合怎麼樣?」

  嚴寒說:「沒問題。」

  直到三個女人完全消失在嚴寒的視線里,嚴寒才叫了一輛計程車,嚴寒計劃今晚就睡西南大學附近,這樣明早可以不用起太早。成都的計程車起步價5元,抵達目的地剛好30元,嚴寒找了個賓館放下行李,又給小南發簡訊報了個平安,覺得有些累,一倒頭便睡了過去,這一覺竟睡到晚上7點多,嚴寒醒來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嚴寒第一時間看了一下手機,但沒有小南的任何消息,嚴寒下樓吃了一碗擔擔麵,覺得不過癮又喝了一碗冰涼粉,給小南發簡訊,過了很久小南也沒回,嚴寒獨自走在初夏成都的街頭,陌生的城市,燈火闌珊,街角的商店裡傳出張信哲的歌曲:

  太想愛你是我壓抑不了的念頭,

  想要全面佔領你的喜怒哀愁。

  你已征服了我卻還不屬於我,

  叫我如何不去猜測你在想什麼。

  太想愛你是我壓抑不了的折磨,

  能否請你不要不要選擇閃躲。

  只想愛你的我,

  太想愛你的我,

  難道只能在迷霧中猜你的輪廓。

  成都第一夜,嚴寒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從飛機上跳傘,在空中,自己下降的速度很快,但降落傘卻怎麼也打不開,越急越慌,越慌越亂,那種絕望感很真實,真實到把嚴寒從夢中驚醒,嚴寒醒來的時候還是懵的,花了半分鐘才搞明白自己在哪裡,此後便再也睡不著了。

  5月成都的清晨,夜晚的喧囂已經散去,路上的行人不多,稀稀拉拉地走過兩三個滿臉疲憊的年輕人,就連路上的汽車,也是慢悠悠地從你身邊開過,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好像隨時都要下雨一樣。

  小南昨晚很晚才回消息,只是大概說了下到譚婷婷宿舍了,信息發來的時候嚴寒已經睡著了沒有看見,嚴寒嘆了一口氣,一種強烈的孤單感湧上心頭。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快到7點了,嚴寒提前10分鐘走到約定的集合地點,等到7點半,小南才和2個女生、1個男生走了過來,小南和嚴寒簡單地打了個招呼,譚婷婷介紹男生是侯穎的男朋友,也是本校的學生。

  一行人就坐上公交去汽車站,再從汽車站坐上大巴車去樂山,大巴車上,小南和譚婷婷坐一起,侯穎和男友坐一起,嚴寒自然地落單了,好在譚婷婷比較會活躍氣氛,時不時蹦出一個話題還拉著嚴寒一起參與討論,嚴寒也就覺得沒那麼生分,一來二去也融入了這群人之中。大巴在盤山公路上行駛,一路千山萬壑,重巒疊嶂,一會兒兩側高聳入雲,一會兒眼前又豁然開朗。樂山因一座大佛而聞名於世,大佛為彌勒佛坐像,通高71米,是中國最大的一尊摩崖石刻造像,樂山大佛開鑿於唐代開元元年(713),完成於貞元十九年(803),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批准為世界文化遺產。

  小南今天有些冷淡,一方面,被昨天下火車吃的成都火鍋弄得有點兒鬧肚子,可能也是水土不服吧;另一方面,小南可能也快來大姨媽了,今天的情緒有些低落。但譚婷婷仍然是能活躍並帶動氣氛的那個人,小南雖然想安靜一會兒,但也還是盡量配合著譚婷婷。女人之間的友誼,其實存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關係,男人之間關係好的,可以一邊罵著「孫子」一邊喝著大酒,女人之間關係再好,有些東西卻是不能觸碰的。在這方面,小南是吃過虧的,初中的時候,小南一開始和班上一個女同學玩兒得很好,有一次,小南的這個女同學要小南幫忙帶一個東西,小南連著忘了兩次,再加上可能那段時間小南有些別的事情沒有和這個女同學一起放學回家,這個女同學就覺得小南很自私,開始迅速疏遠她,甚至還在背後說小南的壞話,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所以,女生之間的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有時候壓根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人家就不理你了,行走在女生之間,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因為只要你稍微用詞不當或者玩兒笑開過,那你們之間要想親密無間是不可能了,可能還是表面姐妹,但是背地裡不知道怎麼嫌棄你。最怕的就是原本寢室里還歡聲笑語,可是一旦你加入,便終止了,突然安靜了下來。

  知乎上,有人這麼分析過男人之間友誼和女人之間友誼的不同。男人之間有了矛盾一頓酒下去說開了,甚至打一架,第二天就會和好,這個和好是真正地翻篇了;而女人則是即使沒有表面的矛盾也會暗中較勁兒到老,兩個女生之間有個矛盾,哪怕六七十歲再見面都會記恨,原因就是男人注重解決問題,女人到最後只會記住對這個人討厭的感覺,這是女性和男性思維方式不同決定的!其實影響女性友誼的不只是戀愛和婚姻,而是任何事情都會影響,甚至朋友穿同樣的衣服比自己好看或難看都是一個矛盾點,女人的思維是網狀並無限擴散的;而男性大多是直線思維,直線容易對接,網狀則很難。

  嚴寒和小南有一個共同的女性朋友,她的穿著打扮、行事作風都很具有男性色彩,其實這種人每個人的身邊都有那麼一兩個,而她們的女生緣往往很好,這是因為,她們具備男性性格中的豁達、直率和開朗,而較少有女人的忌妒心、虛榮心和攀比心,而她在生理上又是一個女性,可以讓女性朋友放下天然的戒備,所以這種友誼往往還比較穩固。

  一路談笑著,樂山到了,侯穎家裡有個親戚在樂山景區做管理,所以免了門票,還安排了他們在樂山邊上的一個大峽谷遊玩兒。樂山整個景區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一行人除了感嘆那鬼斧神工的自然奇景,也對大佛的人工奇迹抱有敬畏之心。在大峽谷的時候,一行人被一條小溪擋住了去路,嚴寒自告奮勇地第一個大跳步邁了過去,然後搬來一塊兒石頭放在小溪中間做墊腳石,小南仍然有點兒害怕,嚴寒伸出一隻手,小南猶豫片刻,抓住嚴寒的手踩了過來。這是嚴寒和小南的第一次牽手,雖然這種牽手僅僅是禮節性、幫助性的,但嚴寒還是暗自興奮了一把,這一幕恰好被譚婷婷看到了,她走過嚴寒身邊的時候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幾天估計都不想洗手了吧?」嚴寒笑了笑沒有作聲。這一天下來,大家都覺得小腿發脹,如果那年月有微信步數,想必那天大家一定都過3萬步了吧。

  一行人返回成都時已是晚上7點多了,回來的時候是侯穎的親戚開了輛小型商務車直接把他們送回學校的,這次的座位是譚婷婷安排的,她安排侯穎的男朋友坐副駕駛,自己和侯穎坐一排,讓小南和嚴寒坐一排,還特意囑咐了嚴寒一句:「吶,把我們家小南安排和你坐。」還害得小南有些怪不好意思。

  臨別時,小南問嚴寒:「你今晚還是去同學那兒住嗎?」

  嚴寒說:「是啊,你放心吧。」

  小南說:「那就好,那我們走啦?」

  嚴寒欲言又止,嚴寒是想問,接下來幾天怎麼安排,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畢竟,自己是以來成都找同學作理由陪同小南來的,如果每天都跟著小南玩兒,那豈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太假了點!所以嚴寒也沒好問出口。

  再一次看著幾個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嚴寒頗感失落,這時天公彷彿看透了嚴寒的心思,不給場大雨好像都對不起這心如刀割似的心情。這場大雨來得巧也來得快,嚴寒快步跑向一個公交車站,但仍然被淋成了落湯雞,衣服和皮膚粘在了一起,一陣風吹過來嚴寒只覺得渾身發冷,雲中時不時發出幾聲悶雷,真的沒有比這更糟的了。嚴寒心如死灰地站在公交車站,任雨水斜著打在他的身上,他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只記得自己無助地喊了幾聲:「小南,你在哪兒?我好想你!」「小南,你在哪兒?我好想你……」

  譚婷婷等人剛回到寢室時,大雨就以傾盆之勢落了下來,譚婷婷感慨了一句:「真是太巧了,晚回來一分鐘就要被淋成落水狗了。」

  譚婷婷見小南沒有說話,就用手輕輕推了推小南,說:「唉,唉,也不知道你那個男朋友現在到哪兒了,這麼大的雨,他也沒帶傘。」

  小南瞥了譚婷婷一眼,說:「什麼男朋友呀?別亂說。」

  譚婷婷笑著說:「好好好,但是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意思啊,而且你們平常應該玩兒得還可以吧?怎麼,他難道沒跟你表白啊?還是你已經拒絕別人了啊?」

  小南說:「哎,我也不知道。」

  譚婷婷說:「小南,你還是要想好,我看得出他大老遠陪你來,絕對不是單單順路而來的,你要是對他有好感,也願意和他在一起,就給他一點兒勇氣。如果不喜歡他,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就早點說清楚,做到保持安全距離。」

  不可否認,譚婷婷的這番話小南是聽進去了的,小南對嚴寒當然是有好感的,甚至有些時候還有一些依賴,但是,要開展一段感情,小南自己是缺少勇氣和動力的。嚴寒這個傻乎乎的笨蛋,總想計劃著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跟小南表白,殊不知這個世界上這樣的機會鳳毛麟角,甚至根本就沒有。小南好像突然被譚婷婷點了一下穴,她意識到一直以來和嚴寒的關係是有點兒微妙,比普通朋友更近,離戀人又差一點兒,在沒有外力的介入下,出於本能的保護心理,小南在心理上會自然地自我保護起來,讓自己不受「傷害」。

  「笨蛋」嚴寒見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待心態稍稍平復以後,便低著頭往賓館的方向走,他住在這裡,小南和譚婷婷她們是不知道的,她們一直以為嚴寒住在成都同學那兒。嚴寒此時的心情糟糕透了,晚飯也沒有心情吃。除了小南不在身邊,嚴寒也開始頭疼費用問題了,當時的大學生,一個月生活費也就500~600元,嚴寒這趟旅行是瞞著家裡人出來的,出行前嚴寒找陳睿借了500元,加上自己的存款600多元,一共有1100多元,出發前嚴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的,但軟卧票就花去500多元,如果繼續住賓館,費用馬上會亮起紅燈。

  這時他突然想到原來論壇里有個版主在成都一家國企負責企業內網管理,但是至少半年沒有聯繫了,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嚴寒在樓下網吧上QQ聯繫了這位素未謀面的網友。但這位網友當時不在線,就在嚴寒灰心喪氣準備下機放棄的時候,這個網友的QQ頭像亮了,他回消息說非常歡迎嚴寒過去,並表示可以讓嚴寒住在他單位宿舍。嚴寒興奮不已,也有些許擔心,也許這就是做男人的優勢吧,在外面相對還是安全很多。嚴寒與其約好后,就打了一輛車直奔過去。網友在公司大門口接上了嚴寒,稍做寒暄,就帶嚴寒去了員工宿舍,嚴寒一個勁兒地感謝,「麻煩你了」掛在嘴邊說個不停。那個年代的網友,整體上也更值得信任一些,何況這種專業論壇里的網友,大多都是這一行的從業者或者學生,信任感又會更強一點兒,但即便如此,在陌生的城市投奔一個陌生的網友還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只是嚴寒沒有辦法,此時省錢才是第一位的,安全問題,就靠自己多留幾個心眼兒了。這一天也是太累了,嚴寒洗了個澡,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嚴寒問小南的安排,小南告訴嚴寒,今天她們要去侯穎的家裡玩兒,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嚴寒可能不便前往,嚴寒參透了這層意思,今日也就只好作罷。因為網友有加班任務,嚴寒就打算自己去市裡玩兒玩兒,但才逛了一個小時,就覺得時間好慢,特別乏味,中午,嚴寒甚至對成都美食都失去了興趣,找了一家KFC隨便充饑了一下,突然發現KFC對面是家電影院,想著看電影可以消磨時間,就隨便買了張票走了進去。那個年代的中國電影票房並不好,看電影的人也是稀稀拉拉的,電影開場后10分鐘,嚴寒就呼呼地睡著了,當嚴寒醒來的時候,電影剛好在放映字幕,就這樣,嚴寒看了個開頭,睡了整場,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麼消磨殆盡了。

  晚上,嚴寒又給小南「彙報」當天自己的行程和所見所聞,並詢問小南第二天的安排,小南的態度有些冷淡,她說:「明天我們就在學校里,打算去圖書館看看書。」嚴寒想和小南在一起,但又不知道這句話怎麼接,就沒有再說什麼。

  又連著兩天,嚴寒還是沒有見著小南一面。是啊,小南這次旅行是有安排有計劃的,但是這個安排和計劃里是沒有嚴寒的,第一天叫嚴寒一起去樂山是出於禮貌,不管嚴寒去還是不去,她們都一樣會成行的。只是,小南的冷漠和拒絕讓嚴寒有點兒不太適應,「小南從來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突然變了?難道?……」嚴寒有些緊張起來。

  5月5日,是成都行程中的最後一天,兩人買的是這天晚上的火車票,這一天終於可以和小南會合了,早上,嚴寒與成都的網友道別,感謝他這三天的接待和照顧,臨走時,嚴寒說:「以後有時間一定要來江南找我,費用我全包。」

  小南與嚴寒約在春熙路見面,譚婷婷一起來的,她們先是去超市挑選了一些成都特產,覺得時間還早就又在附近的商店逛了逛,一路上小南基本沒有怎麼搭理嚴寒,那天譚婷婷的一番話,對小南還是產生了很大的心理觸動,小南開始刻意與嚴寒保持距離,嚴寒則感到了一種惶恐,但是他卻不能做什麼,好像做什麼都是錯的。

  與譚婷婷道別後,回家的火車就開動了,小南一個人坐在硬卧的邊座上看著窗外發獃,嚴寒坐在另一側,他忽然覺得這是一次失望的旅行,感到有些後悔,嚴寒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原來熱情、樂觀的小南到哪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些冷漠和陌生的小南。嚴寒一直盯著小南看,小南也知道嚴寒一直看著自己,她偶爾會轉過頭來,與嚴寒對視兩秒鐘,用眼神向嚴寒傳達一個信號,意思是:「老看著我幹嗎?」嚴寒沒有說話,還是盯著小南看,小南也沒有說話,又轉而繼續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太陽緩緩地向西退著,天色暗淡,殘陽如血,小南曾跟嚴寒說,比起日出,她更喜歡看夕陽西下,嚴寒一直想找個機會與小南一起看夕陽,沒想到這個機會來了,但兩人相對而坐,卻靜默無語。轉眼間,西天的最後一抹晚霞已經融進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逐漸暗下來了,四周的群山,呈現出青黛色的輪廓。

  嚴寒終於鼓起勇氣,對小南說:「你覺得這次旅行好玩兒嗎?」

  小南問:「你覺得呢?」

  嚴寒說:「我覺得一般。」

  小南問:「為什麼?」

  嚴寒說:「就一般啦。」

  小南說:「哦。」

  嚴寒說:「我覺得現在你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

  小南有些躲避嚴寒直射來的目光,問:「哪裡不一樣了?」

  嚴寒說:「就感覺有點兒凶。」

  小南:「哈?是嗎?」

  嚴寒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以前覺得你的眼睛明亮透徹,現在為什麼感覺蒙上了一層憂鬱?」

  小南說:「我沒覺得啊。」

  嚴寒:「好吧……」

  還未到晚上9點,小南就跟嚴寒打了個招呼說先上去睡覺了,嚴寒在下面又坐了一會兒,覺得心煩意亂,無奈中也只好爬上去睡覺,小南此時已經睡著了,嚴寒看著睡著的小南,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小南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沒有哪裡做錯了啊,為什麼出來玩兒這麼一趟會是這樣的結局,嚴寒在火車上從來就睡不好,加上這件事情鬧心就一夜未眠。

  第二天醒來,小南告訴嚴寒要回黎洲家裡一趟,就先不回學校了,因為黎洲在蓮城的后兩站,所以小南要嚴寒先在蓮城下車回學校,嚴寒也沒有堅持什麼。中午時分,火車抵達蓮城站,嚴寒下了車,但嚴寒下車后一直站在月台上不走,小南隔著窗戶打了幾個手勢要嚴寒先走,嚴寒不肯,一直等到列車最後一節車廂消失在視線中。

  普鐵時代,火車站的月台是個奇妙的地方。月台一詞本來是指露天的平台的意思,古人賞月要登上一個平台,這個平台一般在建築上,正房、正殿突出連著前階的平台也叫「月台」。有了鐵路之後,火車站內供旅客上下車及貨物裝卸的平台,就延用這個富有詩意的「月台」之名。月台也許是見證過最多悲歡離合的場所,吳奇隆的歌曲「當你踏上月台,從此一個人走,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月台是送迎之地,自然也成了一塊兒傷心地。人們在這裡以眼淚惜別親友,以擁抱歡迎客人。此刻,對嚴寒來說,月台又意味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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