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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個念頭

  用完晚膳,零淚微醺地由剪春攙扶著出來,弘曆不放心地執意要送她回去,讓淇蘭自己先回蓮花館。淇蘭也不多說什麼,只體貼地叮囑他幾句,「夜裡更深露重,地上難免濕滑,你扶好了零淚,都別摔了。」


  弘曆點了點頭,換過剪春,讓零淚靠在自己身上,剪春在前面挑著燈籠帶路,他則在後面小心地扶著她出了天地一家春的宮門。淇蘭望著那一小簇昏黃燈光下映照的兩個相互依偎的人影,漸走漸遠,不由苦澀地笑了笑,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子如此精心呵護。她心底泛起一絲絲的酸意,但很快就釋懷了,他日後少不得還有許多女人,她要是胸襟不放寬些,恐怕是沒法繼續在這園子里活下去了。


  晚風寒意瑟瑟吹起零淚的斗篷,弘曆緊緊地抱著她,生怕她再被風撲出病來。她被他的手箍得難受,扭了扭身體,醉聲道,「小恆子,你把我抱得太緊了,放心,我不會跑的,我哪都不會去,我就這樣靠在你懷裡,永永遠遠地不離開。」


  他猛地愣了下,目光中有隱隱的失望與落寞在遊離,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不應該答應讓傅恆帶她走。他的手不禁更加用力地抱住她,聲音微冷,一字字清如碎冰,彷彿要把她從那個夢裡拽出來,「不會再有小恆子了,這裡只有我,以後我會一直守著你,不會再讓你和任何人跑掉了。」


  剪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眨了幾下,隱隱看穿了什麼。弘曆見她突然停了下來,抬頭問道,「怎麼啦?」


  剪春很快回神,回道,「前面有幾節台階,四阿哥您留心著點。」


  「嗯」,他點了點頭,小心地摟著她下了台階,穿過長廊,回到竹子院。


  他直接把她抱回了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放下床簾。剪春與花箋訥訥地侍立在旁,插不上手,只能默默對視了一眼。


  「她喝醉了酒,明天起床肯定會頭暈,你們要提早給她備好蜂蜜茶」,弘曆放好床簾后,回身對她們吩咐道。


  倆人趕忙點了點頭。他不放心地又回頭看了一眼,才返身回他的蓮花館去了。


  第二日一早,零淚一睜眼,果然頭疼欲裂,剪春服侍著她起了床,花箋送來剛烹好的蜂蜜茶,她喝了一口,就連連撇嘴,實在不喜歡這味道,但聽她們說這東西可以解宿醉,就勉強著又喝了幾口。


  「格格可還記得昨夜是怎麼回來的?」剪春在為她梳頭時,試探地問了句。


  她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腦袋,迷迷糊糊地只依稀記得,好像是被人攙回來的。唉,她原本計劃著要把弘曆灌醉,看他耍酒瘋出洋相的,沒想到,拼酒拼到一半,竟然是自己先倒下了。她懊悔地敲敲額頭,輕敵了啊,應該先把弘曆的酒量先打聽清楚再出手才對的。


  見她記不起來了,剪春反而暗暗鬆了口氣,笑著打開首飾匣子,以選簪子為借口轉了話題。


  因宿醉未清,早膳零淚只喝了一碗小米粥,便又靠在軟榻上,半睡半醒的。恍惚中,聽到有人掀簾從外面進來,她懶懶抬起眼,就看見弘曆一身家常的青緞錦袍,已經站在她身前。「你怎麼又來了」,她微微側首,伸手用指尖輕點他腰上的螭龍玉帶,不勝其煩似的想把他推開。


  他笑著賴在原地不動,反而抓住她的手腕,順勢一拉,就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裡,偏巧她的鼻子就磕在了他的玉帶上,「哎喲」,她痛得頓時清醒過來,仰頭怒視著他,「一大早,你就開始挑釁,是吧?」


  他嘿嘿笑了兩聲,想到以後隨時都能跟她這麼逗趣一下,就笑得極為燦爛,「我是來向你傳授經驗的,我一般宿醉難受時,就到花園裡散散步,呼吸下新鮮空氣,一會兒就會舒服很多。怎麼樣?我陪你去溜達溜達。」


  她嫌棄地白他一眼,「要陪也不用你啊。對了,你到底把傅恆安置在哪個軍營了?我什麼時候能看到他?」


  他神色涼了半截,幽幽嘆著氣在她旁邊坐下,漫不經心道,「你當軍營是什麼地方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嘛。聽說,蒙古准格爾部那邊叛亂,或許他會派往前線吧……」


  「什麼!」她聽罷猛地就站了起來,「西北的兵那麼多,用得著派他去嘛,況且,他才跟著學了幾天打仗的本事啊,憑什麼派個新手去送死!」


  弘曆眉尖微微地蹙了起來,似乎是一忍再忍的模樣,「你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嘛!是他自己要求去的,我看他是不想留在京里吧。」


  「不想留在京里?」她慢慢又坐了下來,喃喃,「為什麼啊?是要躲著我嗎?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對,一定是的,是我非喊著要回登州府的。要不然的話,這兒我們已經乘船出海了。他一定是怪我沒有堅持到底……」


  他終於聽不下去了,起身欲勢要走,可才走了兩步就又無奈地停了下來,回頭道,「你放心,皇阿瑪不會派他去前線的。寧遠大將軍已經派人前去支援了,還用不著從京城調動兵馬過去。」


  聽他這麼說,她長長舒口氣,只是提起准格爾叛亂,她就想起柳家父女的事,也不知道結果如何,還有牽扯其中的十四爺與陳夫人。她示好地上前扯扯他的衣袖,「不是要陪我去園子里逛逛嘛,咱們現在就去吧。」


  他瞪她一眼,只片刻,就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真是拿你沒辦法,一會兒一個主意。走吧!」他負手在前,她笑眯眯地跟在後頭。


  雖然已經入春,但微寒的風激在肌膚上,還是能凍得人直哆嗦。她自打穿越來此,就添了畏寒的毛病,即便陽光明媚地映在身上,還是讓她連打了幾個噴嚏,手攏在袖子里不住地揉搓著。


  他見此,就把自己的紫貂大氅脫下了披在她身上,她沒有拒絕,乖乖地任他給自己繫上領口的金銀扣。她仰頭望著他額角處那塊還未消散的疤痕,伸手輕撫了一下,「現在還疼嗎?」


  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笑容溫朗,「偶爾會疼,但已經好多了」,他扶著她,倆人沿著竹林間的青石板路,慢慢地走著。那一霎,他忽然有種衝動,如果將來等他們都老了,還能如此相扶相攜,那便是世人常說的白首到老的幸福了吧。他不由內心暗笑,第一次動了這樣的念頭,他們並不是親兄妹啊,就算真的與她白首不相離,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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